颇耗费了些心神,琉璃三人也算将这院落的篱笆拾起,而后再插入了土中,不过牢固不牢固可就不知晓了。
这些重新被修建好的篱笆稀稀落落的,有的地方就是一只胖野鸡也能钻得过,还不如不修。况且这个奇怪的小村庄,人不人,鬼不鬼的,又有谁敢来此地造次。
“好累,我快要累死了,小玉儿。”琉璃双手作枕,将自己有点圆圆的头搁在上面,有点丧气地抱怨着。
游四方又揉了揉腿脚,咬牙切齿道:“琉璃姐姐,你在这里坐着也累,你可是知晓我的感受?”
琉璃方才也就将那些破烂的篱笆扔到了远处,而后就瞧着游四方与若玉将好的篱笆拾起,而后再置入不太松软的泥土中。
琉璃道:“我便是瞧着这一切,也感觉有一些劳累,也替你感到劳累。”
若玉瞧着远处的三两人家,思量道:“兴许我们应当去查探一番这村庄的情况了,虞舜溪仍旧在屋内,也没有出来。”
琉璃瞧着那个烂木门房屋,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小声道:“那我们轻轻走出去,便不会被他知晓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像是小孩子的话,可却是事实。他们推开那扇篱笆门,向着外面走去,偶尔回头瞧着。
地上还有一些干涸的猩红血痕,有着淡淡的味道,并不太浓重。虞驼山这人竟能将花面人如数炼化,成为他的傀儡,还在这般短的时间之内,也让人惊叹。
周围的土房都只隔着三两丈的距离,不过却是房门紧闭,此刻也没有人了。
若玉一双美眸瞧着这些简陋的土房,道:“我曾记得不久前有两个男人,他们应当是活人,还说琉璃是脏东西。”
琉璃却有些不乐意了,眉眼一横,反驳道:“他们说我们是脏东西,可不是说我一人,小玉儿,你就不能与我共同进退?”
若玉瞪着琉璃,横眉道:“我们正在说正事,你啊,能正经一些?又或者不要说太多没用的话。”
琉璃丧气地闭着眼睛,耸了耸鼻翼,颇有感慨道:“小玉儿,你可是不在乎我这个师妹了。突然之间,我的心就好痛,就像刀扎了一样,又像是箭穿过心脏一般。”
游四方的左腿还有一点瘸着,兴许那时虞舜溪下手也用了些力道,没有念及这几日的情分。不过,这也倒应证了虞舜溪六亲不认的性格,除了那个肥胖的虞驼山。
可以说,虞舜溪对这一个不懂事的弟弟还是有些包容心的,也只有一点点。
可这两个人为何会对自己的父母却是没有太多的敬重,张口闭口之间便是谩骂,谁也不知晓。
琉璃瞥了一眼游四方忽左忽右的步伐,关切道:“游小弟,再这般下去,我都要瞧不懂你的走位了。我们走的是直直的线,你却是蜿蜒前行,有点像蛇一般。”
游四方长舒了一口气,却似乎胸中还有气淤积,便是道:“琉璃姐姐,你可别再嘲笑我了。我怕我原地膨胀,一下便爆炸了。我如今才真真正正地明白,遇见你是我人生最大的魔障。原本,我是一个心境平和的少年,可是如今,不提也罢。”
“如何就不提也罢,有话便说出来,说出来了心里舒服,我们也能帮助你。我可将你当做了朋友,可你?心寒……”琉璃一人自顾自地说着,却也似未曾瞧见游四方有点铁青的脸。
“我提你,算了。”游四方险些跳了起来,指着琉璃的鼻子骂,不过他还是稳住了心神。
琉璃刚要开口,若玉便道:“琉璃,你可别再问了,再问下去,恐怕游四方真的便要原地膨胀了。”
游四方停下步伐,思索道:“我依稀记得那两个男人是向着左方离去,那里有两个小土屋,可是他们的房屋?”
顺着游四方左手指着的方向,琉璃她们便是瞧见了在一颗大树之后的两个小土屋,不过却是有些奇怪。
那两个小土屋上贴着密密麻麻的黄纸,黄纸上有密密麻麻的,乱七八糟的符文,瞧着,瞧着也瞧不明白。
琉璃她们也未曾接触过这等东西,自然是一脸茫然。可是游四方却是见多识广,一眼便是瞧出了这黄纸的来历。这黄纸乃是驱逐鬼魂之物,以黑狗,大红公鸡等的血液为墨,以写符人的灵气铸成。
可再是反观他处,却未曾有这样的黄纸贴在墙上,着实有些奇怪。
琉璃她们渐渐地靠近着这两个偏僻的小土屋,便是瞧见了两个男人坐在屋檐下窃窃私语,眼睛贼眉鼠眼地瞧着周围。
而后,那两个人的眼睛落在了琉璃她们身上,便显得有点惊慌,不过却又归于平静。
“这三个家伙兴许是刚出来的鬼影,不用太害怕。”
“对对对,不必太害怕,他们定然不会伤人。就算他们还有一点能力,凭借着我的黄纸,我也能定死他们。”
这两个男人近乎自我安慰地说着,手里还抓着一叠黄纸,微微颤抖。不过他们却是将手按住,强装镇定。
琉璃三人走到了贴满密密麻麻黄纸的木门前,轻轻地推开,慢慢地走进去。
“你不是说他们进不来?你不是说他们怕黄纸?这这这,”其中一个胆小的男人退坐在地,被吓得惊慌失措。
“你,你怕个屁你,”另一个面目有些凶恶的男人站起身来,向着自己的身上先贴了些黄纸,再是瞪目乱舞,一口咬破大拇指,将血液涂在黄纸上,“天地玄黄,诸天神佛,以我童子之血,驱逐鬼魅之物!”
可这个面目凶恶的男人瞧着也四十多岁,眼角的皱纹也有些许,头顶也有点秃了,居然还是童子。
琉璃怕是遇到了疯子,刚走到那凶恶男人的身旁,便是被“啪”一下贴了一张黄纸。而自己身旁的若玉,游四方也是,“啪啪啪”地被贴着黄纸。从额头上到两肩,都是黄纸,三人面面相觑,身子一怔。
就是琉璃身旁的小黑,也被那个男人贴上了三五张黄纸。那个秃头的男人嗯哼了一声,回头霸气侧露道:“狗子,瞧着没?根本没有我刘怅治不了的鬼魅,都是些虚张声势的东西!鬼魅,都是些虚的东西。”
可刘怅瞧着狗子眼睛里的恐惧未减,狗子居然还拖着身子向后退着,竟拔起腿就跑,随后,被一柄黑剑挡住了。
狗子被撞得结结实实,一下便仰过头,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刘怅瞧着这黑剑似乎有些熟悉,仿佛自己曾经见过。
刘怅便是想起,这黑剑是自己方才贴过的一个东西……
刘怅脑子里一阵嗡鸣,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空白,不敢去想太多。可是他的头却是向着正前方转去,转去。
游四方正握着自己的大拳头,眸光中透着凶恶,又轻轻地吹了一两口气。拳出如风,向着刘怅的鼻梁轰去,将他的那些残存头发吹动。
刘怅也直挺挺地向后一倒,却是砸在了狗子的身上,让狗子痛叫一声,两眼翻白,没了知觉。
“这狗子竟然还在装死,一点也不仗义。”
琉璃蹲下身子,拍了拍他们两人,道:“啊喂,你们两个怎么如此胆小?我们又不是鬼魅,怎么就这般昏了。”
说着,琉璃便将方才撕下的黄纸贴在了他们的脸上,又站起了身子,于游四方道:“游小弟,你这般吓唬他们作何?他们晕了过去,我们找谁问话去?”
游四方瞧着这矮小而破烂的土房,毫不在意道:“我的拳头还没有打到他的脸上,他便是已经晕了,这可是怪我?也只能怪他们自己胆小。”
琉璃哼声道:“你既然知晓他们胆小,却还是要去吓唬他们,你是不是傻?”
若玉推开了木门,木门发出了“咯吱”声响,似乎有些年岁了。屋内有一两个土锹,还有铲子,似乎是用来挖掘东西的。
除此之外,便也未曾有其他特别之物。
游四方蹲下身子,问道:“可是要我将他们两个家伙唤醒,问一下这白杨镇之内的一些事情?”
若玉道:“你便将他们唤醒,我们也好生了解一番。”
游四方拍打着两人的面颊,用力也并未太重,可却是唤不醒这两个家伙。琉璃瞧着狗子的手似乎微微动弹,可他依旧躺在地上,不肯睁眼睛。
琉璃便是说道:“游小弟,你这样太残暴,打人不打脸。还是让我用小黑子插他们两下,兴许疼了,他们就会醒。”
也不知你白琉璃还要不要脸?居然还道我残暴?
琉璃拿着黑剑,将黑剑悬在狗子的头顶,轻轻地碰了他的额头一下,又向着他的鼻翼,向着他的心脏而去。
狗子的眼皮骤然之间一紧,身子微微颤抖,却是被若玉与游四方瞧见。故而,两人也未阻挡琉璃,让她继续。琉璃将黑剑搁在狗子的大腿上摩擦了起来,还轻声道:“不若我们便用小黑子慢慢割掉他的左腿,慢慢地。”
“女鬼姐姐饶命!女鬼姐姐饶命!”狗子蹭地一下坐起身来,将刘怅掀开,“砰”地一下扔倒在地。刘怅的头磕得结结实实,也坐起身子,抱头惨叫。
“谁是女鬼?你才是鬼。我们是人。”琉璃不乐意道。
两人似乎舒了一口气,整张煞白的脸也有了一些血色,还抚着胸口道:“是人便好,是人便好。”
游四方却又冷冽,嘴角浮着诡异的笑道:“可我们好久没有尝过人肉了,这鲜嫩可口的家伙。”
刘怅二人身子向后一扬,险些昏死过去。
“不不要吃我,你们吃刘怅,他鲜嫩可口又多汁……”
“狗子,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没有良心?”
琉璃道:“游小弟,你怎么也喜欢吓人了?瞧他们的模样,恐怕再吓两下,两人兄弟都做不成了。”
许多事情是经不起考验的,也最怕考验,生死往往是大事,更能知晓一个人心中的想法。
若玉轻声道:“我们不过想要了解这个村子里的一些情况,也并无其他的想法,还望你们两个人将知晓的告诉我们。”
刘怅似信非信,却还是结结巴巴道:“我们两个人是外来人,经过一处山洞来到此处,也不知晓这村子的情况。”
“刘怅说得没错,我们是落入了一个山洞,醒来便在了一个刻着‘白杨镇’三字的石碑前。”
“我们二人本以为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子,可是这里的人都是瞧得见,摸不着,他们似乎在重复着一日又一日的生活,一年为一轮回。而我们在这里已经有三年了,却是找不到出路。”刘怅眉宇间透露着痛苦,却又不得不回忆。
“这一处房屋也是我们很久前才发现的,唯一一处那些鬼魅不会来到的地方,故而我们也便居住在此处。”狗子也小声道。
琉璃扯下刘怅身上的一张黄纸,问道:“那这黄纸又是怎么回事?也是两间房屋中的?”
不得不说,琉璃这一次并没有说废话了,游四方也算很欣慰。
“不错,这些黄纸本是这房屋中的。我们也是觉得这黄纸有镇邪之用,故而放在身上。”
琉璃皱眉,道:“这白杨镇中皆是鬼魅,那这虞舜溪又是如何回事?还有我们前几日也曾问过一两个人,似乎,总之有些奇怪。”
“三位大侠也是偶然来到此地?可否有出去的路,为我们两个人指点一二,我们定然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刘怅俯下身子便是想要磕头,却被游四方用手抬了起来。
琉璃不相信道:“这里想出去便出去,又哪里那般玄妙?若非虞舜溪,我们早已经跑了。你们以前见过那个老头子?一个很瘦的,手就像枯木的家伙。”
两人摇了摇头,很坚决。
虞舜溪两兄弟似乎可以自由出入此地,并没有太大的阻碍,而琉璃她们进出,似乎都是虞舜溪所为。
至于他们三人可否单独出去,似乎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不过,想着便是不可能那般轻易,否则虞舜溪又如何让他们到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