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木雕小像雕的真好......”玉唯拿出云千忆临行时送给郑宝儿的木雕仔细端详着:发丝,环佩,手指,尤其是宝儿难得气定神闲的样子雕的十分传神。
“夫君,我这个活的你不看,你看着这个木头半天了,我可生气了!”郑宝儿从身后抱着玉唯,想让他陪陪自己,可玉唯对木雕的兴趣更大。
云千忆,你可真是......玉唯被云千忆的手段弄到头痛,这么精绝的雕工谁能想到是出自一个官员之手呢?
“夫君你抱抱我,抱抱我!”郑宝儿又开始折腾了。
“好好好......”玉唯放下木雕转过身来环抱着宝儿:“夭夭,你觉得云大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不如李嘉哥哥呢!”郑宝儿脱口道。
“怎么这么说?”玉唯忙问道。
“他吃咱家的住咱家的,还带着个钦差那么盘问我!”郑宝儿还记着仇。
“是你自己沉不住气说安安是你生的,你若就说捡的,大不了花些银子了事。”玉唯道。
“我、我......我着急了嘛!看人家那么说,我就那么说了!”郑宝儿想了想道:“是有点蠢来着......”
“哈哈......”玉唯笑道:“鬼灵精难得说自己蠢啊!”
“夫君你又欺负我!”郑宝儿把头埋到他怀里,满心甜蜜。
“不好了,姑爷,咱们家的米铺被人抢了,衙门抓了人,现在王掌柜的已经去了,我们也得去看看吧!”夏青跑过来道,撞见两人亲昵,忙转身向后道。
两人一惊,宝儿忙出门查看,被玉唯拦住:“你身子沉了,还是别出去了。”
宝儿摇头:“不行,没有我在你身边我不放心,街上的女贼人可多了,抢了你咋办?”
“你......”玉唯拿她没辙,只好让夏青,夏顺跟着,左右拦着行人。
大街上衣衫褴褛的外地人越来越多,本城居民不堪其扰,呵斥打骂声不绝于耳,宝儿也被吓坏了,毕竟她是没有受过穷啊。
来到衙门,只见衙门里跪了二三十个衣衫褴褛的流民,王掌柜见到玉唯和郑宝儿马上说明原因:“这些日子街上流民越来越多,官府的粥棚已经没有粮了,赈济灾民的粥水越来越清,引发了难民的不满,早上这些人趁着米铺开张抢了米铺......”
“这些都是老弱病小,哪里抢的了米铺?”玉唯打量了那些人道。
“精壮的全跑了,留下这些妇孺幼儿。”李文忠走了过来:“我已经命李嘉去抓捕了。”
“李伯伯,我几日不出门,怎的流民越来越多,刚才过来的路上时有流民抢夺商贩的事情发生,这样下去可不行,咱们望陵城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啊!”郑宝儿道。
“本来北郡王的封地被加收了三成税赋,老百姓不堪其重纷纷弃家弃田逃难,前几日江陵郡的云大人又上书恭贺太子康复,上呈了江陵郡两成的税赋,搞得南阳郡守也不得不上书表达对太子康复的喜悦之情,增加了税收,原本望陵城还有些家底的,现在......哎!”李文忠叹了口气。
“我就说这个云千忆不是好人啊!”郑宝儿气道。
“城里流民有多少?”玉唯问道。
“大概有三百多人......”李文忠道:“已命师爷造册登记了。”
玉唯拉过宝儿问道:“夭夭,我们郑家的米粮可以借给李大人的粥棚吗?现在城里太乱,怕久了会有民变,到时可能会连累郑家。”
“听夫君的,你不是最喜欢屯粮了吗?现在好了,有用处了。”郑宝儿并不在意。
玉唯听罢与李文忠说了,李文忠高兴极了,忙对玉唯施礼。他走上大堂对下面一众难民道:“尔等流离失所本是可怜之事,然今日抢劫郑府米铺,扰乱他人安康即变的可憎,然郑府和本官念及你们被饥饿所迫可以原谅你们一次,堂下听判”李文忠惊堂木一拍:“尔等回去告知其他滋事者,明日开始,望陵城外建粥棚,修民房,请他们去粥棚领粥,木屋内居住,不可再骚扰本城居民。不然,本官定严惩不贷!”
“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米铺掌柜!”堂下一片感激之声,纷纷跑出衙门。
夫妻俩走出衙门,来到街上,流民依旧横冲直撞,玉唯道:“这流民房得尽快修建才是。”
“夏青,此事你来督办,千万别慢了。”宝儿吩咐道。
“是!”夏青领命去了东市西街,那里有郑家的木材铺子。
“夫君,你真好,有你在身边我才安心。”郑宝儿紧紧抓着玉唯的胳膊道。
“我是想给我们的孩子祈福......”玉唯叹道:“朝堂眼下税赋日重,怕是我们的孩儿要生于乱世了。”
“还没影的事,夫君不要担心。”郑宝儿宽慰他道。
回到府中,姬月臣已经回来,正和煦风说着话,一路上流民闹事的事她也见了很多,很是为家大业大的宝儿担心。
“放心,我能有什么事啊!”郑宝儿高兴姬月臣回来,又介绍了郦香给她认识。
姬月臣在京城许久,高官家的女眷她随锦儿小姐也见的多,是认得郦香的,但没有说出,但她突然出现在郑宝儿这里很是突然,便飞鸽传书给了英王。
宝儿安排两人住在一起,既可以作伴,姬月臣又可以保护郦香。
次日粥棚开始施粥给灾民,城里的灾民都来到了城外,城里顿时清净了许多,街道也恢复了正常,而城外的粥棚则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流民的木屋也一日几间的日夜赶工造出。
“还算夏青动作快!”郑宝儿道,过了几日玉唯带着郑宝儿来到城外散步,看到流民安排有序心里安稳。
“夏青这几日可忙碌了,每日和衙役一起运粮,熬粥,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玉唯扶着宝儿道。
“怎么?他到你面前邀功来了?”郑宝儿狡黠一笑:“你允他什么好处了?快说!”
“夏青啊,他想成婚。”玉唯拉着她的手道:“春值喜鹊,春阳报春,他们过得很好,自然有人羡慕了。”
“对哦......”郑宝儿思道:“夏青好像已经有二十了吧?明儿问问他喜欢哪个姑娘,给他办了吧!”
“夭夭真是贴心。”玉唯夸赞道。
“我是喜欢热闹,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郑宝儿说着又跑了起来:“夫君来抓我啊!”
“你有孕在身!给我停下!”玉唯惊了一头的汗,追着宝儿在林中跑了起来。
玉唯哪里跑的过郑宝儿,即使她怀孕也追不上,跑了一会儿累的他靠着树缓缓滑坐了下来。忽然,玉唯眼前出现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对方黑着脸,身后又走出两个同样黑壮的男子,玉唯慢慢起身有些发憷:“你、你们是什么人?”他寻思不是遇到山匪就是遇到贼人了。
“你就是玉唯?”来者问道。
“正是,你们是......”玉唯强装镇定却在偷偷瞟看宝儿在哪里。
“多谢公子仗义施粥,还建了木屋给我等家人居住。”为首的那大汉忽然跪拜道。
“你们是流民?”玉唯问道。
“我叫马伯林,这是我的兄弟马仲林和马季林,我等三人是行伍出身的粗人,吓到公子还请赎罪。”马伯林道。
“快请起、快请起......”玉唯听了心里一松:不是打劫的就好。
“我等原是北郡王旧部,早年就离开了军队在家务农,可北郡王出事,封地税赋增加弄得我等虽是七尺男儿却养活不了家中老小,只得以流民之身来到这望陵城,那日抢劫米铺是我等干的,还请公子原谅!”马伯林仍跪在原地道。
“救命啊,夫君!”郑宝儿忽然从远处跑来,身后跟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
“夭夭!”顾不得害怕,玉唯跑上前去紧紧拥住宝儿,看着周围那些一样累的喘息不已的流民,不知道如何是好。
见两人害怕,那些人突然跪了下来,一个为首的道:“得知是郑家姑爷,小姐出粮,出资,为我等流离之人筹一处安身之所,我等特来感谢两位的大恩大德的......”
“妈呀,吓死我了,你们感谢别人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啊!”郑宝儿说了一句又吓得缩回玉唯怀里。
玉唯听明白了,就不害怕了,转而取笑宝儿:“你不是望陵城小霸王吗?怎么怕起他们来了?”
“打坏人可以啊,可他们都是些妇孺孩童,让我怎能下的了手?再说了,我有孩子了,得小心着呢!”郑宝儿摸着肚子道。
“你还知道你有孕在身啊?你刚才跑那么快,我都追不上......”玉唯责备她道。
“人家天天在府里呆着好生无聊嘛!”郑宝儿又狡辩道。
“原来夫人有喜了,恭喜夫人!”流民又是一通道贺、乱拜。
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众人便护送郑宝儿与玉唯便离开了,回到府里的郑宝儿寻思这么喂养这些人实在是......于是安排了夏青如此这般的一顿吩咐。
“小姐不愧是小姐!”夏青听完称赞道。
“你就找那个马氏三兄弟,我看他们在流民中很有威望,找他们办事事半功倍,去吧!”郑宝儿道。
“是!”夏青领命出去。
“夭夭又出什么好主意了?”玉唯打外面进来与夏青打了个照面。
“你去哪了?这半天不在,我都担心死了。”郑宝儿又撒娇道。
“我去找顾大夫和柳大夫了,流民中有人病了,我怕会有传染的疫病,请他们去看看。”玉唯拉过宝儿到美人榻前,扶她躺下:“天气越来越热,你可别中暑了。”
“到秋天我们的孩儿就能呱呱坠地了,那时候,我们就有得忙了。”郑宝儿无限憧憬的望着玉唯:“玲花说了,我们俩一人抱一个......”
“什么?是双生子?”玉唯一听,欢喜的要掉眼泪。
“嗯”郑宝儿得意的点点头:“我一次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要怎么奖励我?”
“哎......为夫身无分文,连人都是你的,拿什么奖励你啊!”玉唯面露难色。
“我要你......”郑宝儿与他耳语一番。
“这大白天的......”玉唯听了脸一红,却被郑宝儿吻了去。
桃花帐里,玉唯抚摸着郑宝儿肚子,满脸是笑,郑宝儿不得不道:“夫君,你都笑一天了。”
“为夫高兴,你莫要打断我......”玉唯说着忽然手一抖:“它动了!”说完惊诧的看着宝儿。
宝儿却淡淡的道:“他们早就会动了,只是夫君这些时日为了赈济灾民的事情,忙的紧,不看我,也不看我的肚子,晚上回来就乏的倒头就睡,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听着这抱怨,玉唯马上道歉:“没有夭夭的支持,为夫身无分文哪里能为流民做这么许多啊,这都是你的功劳,我只有出出体力罢了。”
“我就要你陪着我啊!”郑宝儿说着又把腿跷到玉唯身上:“你到底是我的,还是那些流民的?”
“我是你的,永远是你的。”玉唯吻着她手,自觉这些时日的确冷落了她。忽然,他想起来一件事:“夭夭,我怎么看流民之中都是妇孺孩童,那些精壮男子去哪里了?”
“我让夏青安排他们去做工了。”郑宝儿道。
“什么?做工?”玉唯不解。
“收小麦,种稻米啊,还有家里的船只也要修补,还要造新船,修桥铺路这都需要人手啊......”郑宝儿道。
“你是拉他们去做工去了?”玉唯叹道:“你可真会算计啊。”
“人闲了就废了,做工也可以学手艺啊!”郑宝儿道:“现在吃白食的少了,工也做出来了,李伯伯也好管理他们,何乐而不为呢,再说是他们自愿的!”
“这个县令就该你做。”玉唯打趣她。
“夫君......”郑宝儿又小手乱摸。
“你还怀着孩子呢......”玉唯抓住她的手道。
郑宝儿一声叹息,摸着肚子:“你们俩乖乖的,娘为了你们可是被你们爹冷落了好久了。”
玉唯在她额间深情一吻:“等孩子生下来,为夫都补偿给你......”
云琅几次推脱还是被云千忆撵回了望陵城,他带着三万两银票来找玉唯欲买下颜宅。
听说云琅来了,郦香高兴的来与他相见,眼见郦香被照顾很好,云琅也放心了。
“你知道吗?宝儿小姐可聪明了,我出门时她就给我扮男装,还让月臣姐姐保护我,你得带话给李元卿,让他有机会好好报答郑家的人!”郦香对着云琅一阵夸赞宝儿聪明。
“这个自然,反正报恩也是李元卿的事!”云琅哈哈一笑。
这时玉唯走了过来,见两人聊得正开心一旁候着没有打扰。
“玉兄”云琅见了玉唯上前一礼:“感谢玉兄把我妹妹照顾的这样好!”
“郦香姑娘是大家闺秀,性情乖巧,又不像宝儿那般爱折腾,我也没有照顾什么。”玉唯客气道。
云琅转过身来对郦香道:“我与玉兄有要事谈,过会儿去找你。”
郦香听了点头离开,心里高兴有朋友来探望。
“云兄是要来买下颜宅的?”玉唯听了云琅的来意心里暗自揣摩起来:买下了颜宅,这不就成邻居了吗?宝儿都有孕了,这个云千忆还是不死心啊......
“三万两是不算多,好歹利息也得加点,但是,我们实在拿不出许多了。”云琅笑了笑道。
“不是钱的问题......”玉唯心里盘算着怎么说:“云兄想来住便来,把这当自己家,谈钱生就分了,宝儿会怪我没尽到地主之谊的......”说完把桌子上的三万两银票推了回去。
这个玉唯是不是知道什么?云琅见状思讨着。
把宅子卖给你,你不就有理由住下了吗?玉唯心思:万万不能。借你住和卖给你,那可是天渊之别啊!
“可那毕竟是我舅舅的老宅啊!”云琅又道。
“这买宅子是我岳父大人,如今我未经他同意就卖了去,不知道的以为我郑家多缺钱呢,又是卖给官家,这......其中就说不清了。”玉唯缓缓答道。
嘿!你可真能说啊!看你是个文弱书生,这话说的真是滴水不漏。云琅听罢笑了笑:“没事,这事从长计议,那一会我来问问郑老爷的意思吧!”
“不巧,我岳父大人与王伯去了普光寺祈福,要住上一段日子,云兄这次怕是见不到了。”玉唯道。
“那是不巧”云琅叹了口气起身道:“那我这边去看看郦香妹妹。”
“云兄自便。”玉唯起身恭请。
望着云琅离开的背影,玉唯有些生气:云千忆,到底要欺我到何时?
“怎么了夫君,你好像不开心啊!”郑宝儿午睡好才起,见到玉唯眉头微皱有些担心。
“云大人来了。”玉唯道。
“啊!云千忆!他来干什么?”郑宝儿紧张道,怕自己不在,他会乱说话。
“是云琅,云千忆没来……”玉唯道。
郑宝儿一听松了口气,这让玉唯心里更难受,宝儿对他隐瞒了她和云千忆之间的事,但说与不说都是残忍的。
“他们想买回颜宅……”玉唯道:“那他们就是我们的邻居了……”
“不卖!”郑宝儿脱口道:“我不要看到他们,夫君你别卖给他……”说完又来磨缠他。
“嗯,不卖!”玉唯看着郑宝儿:夭夭,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其他的错都有为夫来承担!想来紧紧搂住宝儿,让宝儿心虚了几分。
“夫君你怎么了?”郑宝儿忙问。
“夫君怕做的不够好,让你受委屈!”玉唯心里酸楚难以言说。
“夫君做的很好,是我不懂事瞎闹腾,夫君你原谅我吧!”郑宝儿央求道。
“我们两个人都没错,是老天爷错了!”玉唯忽然望着天道。
“呸呸呸,夫君莫要说这大不敬的话,神灵会怪罪的!”郑宝儿说着合掌四下里告罪:“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玉唯见状又忍不住笑了:夭夭,你到底是精明还是单纯啊……
云琅出门来寻郦香,远远听到花园那边有兵刃相击之声,还有人鼓掌叫好,心里奇怪便寻声找来。
“小心!”郦香一边观战一边紧张的对玄参喊道。
“手腕太高了!”姬月臣与玄参对剑,一点点指出他剑法中的错误和不足,较之郑宝儿教授的细致的多。“中门大开是大忌……”
“知道了!”玄参一边应着,一边用心学习。
姬月臣身形矫健,不怒自威,如一条黑龙般游走穿刺,所幸她用的是树枝,不然玄参怕是满身都是剑伤了。
好快的身手,看的人眼花缭乱,与宝儿的快不同,她更像是一条黑龙,气势大不一样!云琅一旁看了半天,被姬月臣的身姿深深吸引……
“劈,挡,撩,这三种剑式及变化你使的最差”姬月臣指点着玄参,给他做着示范。
“她是谁?”云琅靠近郦香轻声问道。
“宝儿小姐的师姐姬月臣!”郦香兴奋的道:“她人又好,功夫又好!我可喜欢她了……”
云琅满眼思慕,自语道:我也喜欢……
好在郦香看热闹自顾拍手叫好没有听到。
“帮我引荐一下!”云琅拍拍郦香的肩道。
“好说!”郦香带着云琅来到他们面前:“月臣姐姐,我云琅哥哥来看我了!”说罢看着云琅。
“在下云琅,字声华。”云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姬月臣。”姬月臣拱手一礼干脆的道,说完又回身指点玄参的姿势。
云琅尴尬的道:“这就完了?”
郦香噗嗤一声笑了:“月臣姐姐人可爽快了,没你那么多文绉绉的假把式。”
“好啊你,这些日子就投靠人家了?”云琅道。
“郑府上下对我都好的很,我早就投靠他们了!”郦香说笑着。
这时煦风端来茶水:“各位都歇会吧!别热着了。”说罢把茶水放到亭子里的石桌上,又取了点心和水果来。
姬月臣擦过手过来坐下,接过郦香递来的茶轻轻吹着,那眉眼轻柔又不失坚毅,朱唇轻启似含珠吐蕊……
哇……云琅心中暗暗赞叹:即有男子的飒爽又有女子的轻柔,这才是人间极品啊……
“云琅哥哥,你别这么盯着人家看!”郦香瞧出来端倪低声道,云琅不听,她只得踩了他一脚。
“哎呦!”云琅疼的大叫一声。
“怎么了?烫着了吗?”姬月臣见状问道。
“是啊!水太热了!”郦香马上道。
玄参把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道:“云琅你和你哥云千忆一样都是登徒子,月臣姐姐,你别搭理他!”
“你和云千忆是兄弟?”姬月臣惊问道。
“准确的说是堂兄弟”云琅接着道:“我和我哥都未婚配呢……”
“云琅哥哥,你太丢人了!”郦香听了囧的慌。
“小孩子家家的一边去,我和姬姑娘有事相谈呢!”云琅道。
“我丈夫数月前被奸人所害,我这才投靠了师妹这里。”姬月臣放下手中的茶盏冷冷的道,那眉眼里的一丝轻柔消散不见只剩下冷俊的坚毅。
云琅听了一时语塞,愣住了。
“玄参,我再教你几招近身搏杀的招式吧!”姬月臣起身唤过玄参。
“好啊!”玄参高兴的跟上去。
“活该啊你,什么都不打听清楚就乱说,表错情了吧!”郦香责怪他道。
是啊……这等美好的女子,身边自然有仰慕者,嫁人也不稀奇啊!云琅啊云琅你是鬼迷心窍了……云琅自嘲着想到了正事:他哥交代他的事情没办完,只好在郑府又住下了。
第二天,云琅找到王魁在城里转了转,看到商贾贸易往来正常,问道:“下湖,怀源,湖阳几个县流民做乱,打家劫舍已经抓了许多,你们这倒是安生,只在城门外有流民。”
“那多亏了郑家啊!”王魁道:“宝儿夫妇拿出了许多大米和银钱,施粥造屋安抚流民,不然的话和那几个县一样。”
“果然不是普通人家。”云琅赞道。
“我想买回颜宅,你能有什么法子吗?”云琅道。
“即然郑家不卖就算了,望陵城还有其他宅子呢!”王魁是亲眼见了云千忆纠缠郑宝儿的人,那事让他内疚不已,可不敢再去玉唯和宝儿添堵了。
“那是我舅舅的宅子啊……”云琅找理由:“有感情……”
王魁无奈道:“恕在下无能……”
“哎……买不下颜宅我就回不了江陵,悲惨啊!”云琅无奈的道,心里却有些想留下。
云千忆在江陵等着云琅的消息,谁知他过了一个月都没回来,不由的猜测起来:宅子到底买下了吗?还是他乐不思蜀?
“大人。”手下密探来报:“京城线报。”说完递来一个两指长的竹筒。
云千忆接过来打开封条从中取出来信来:陛下临朝,户部尚书呈报北郡之地赋税赠加,百姓不堪其重流离失所,造成北郡多荒地,百业俱废,刑部附议半年来各地核准死刑者超往年五成,兵部奏因北郡王谋逆受迁连而未能升迁的中下等武官在军中常有滋事,已军法处治三十余人,怕引起更多不满导致哗变……陛下命各郡遣流民回原籍,恐会加大对北郡王门生,旧部,相关之人的追查……云千忆看完问道:“让关勇盯紧些,有事要即刻飞鸽传书回来!”
“是!”密探退下。
另一边,英王府也几乎同时收到了京城密探的密信。
韩成一路匆忙的向英王书房走来,将一个密匣交个英王,英王轻启开关取出信件。眼见英王读完了信来到蜡烛前烧掉却一言不发,韩成很是奇怪,乃问道:“主子怎么了?
英王叹了口气道:“六部中除了工部,其他五部都上书父王北郡之地流民之害,请父王减免税赋和流民之罪,可父王只让各郡县遣回流民,未做其他赦免。”
“那不还是乱吗?”韩成想了想又道:“怕是更乱!”
“兵部报左将军王子乔军中已有几次哗变,被镇压了下去,骠骑将军军中也有低阶军士滋事,还有一些逃兵,都被军法处置了。”英王叹道。
“这个北郡王的封地太大了!”韩成道:“光听北郡王三个字还以为只是个郡王,哪里知道北郡是指北边五郡呢!戍边的将士多是北郡人!家里人的赋税赠加等于动摇军心啊!”
“先皇爷爷把北边荒蛮辽阔之地赐给皇叔是因为他英勇善战,能守北郡广袤之地,能为父王守半壁江山。可没想到太子他......”英王痛心疾首道:“还好北边的厉国国君驾崩,全国举国殇之期,东边的出云国王上年幼太后执政,不然一定对我宸国伺机侵犯。”
“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北郡王被杀,五子下狱,族人流放,这不是自断长城吗?”韩成说了大不敬的话,英王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可造次。
“父王还是对我这个才华出众的皇叔不放心啊!”英王缓缓的道。
结果韩成又说了句要命的话:“那太子的才干也不如英王你啊!”
“你!”英王听完,气的只想打韩成一顿。
韩成忙认错:“属下说错话了,可是属下真的担心啊!”
英王望着门外的骄阳,心里却是寒如冬日:“你没说错,若我如陈王是个残疾,天资平平或许能安生度日,又或是太子真的体弱多病不堪大统,我也能活的好好的,可现在太子康健,居然我就活不下去了?”他心里憋闷,气愤却无以言说。
“英王,反了吧!”韩成忽然道:“属下不怕愿为您去死!”
英王听完,却惨然一笑:“时机不到,不知时机与我是成还是败啊!”
“只要这天下再乱些,您的时机就来了!”韩成道。
“是啊!再乱些,乱些才好!”英王缓缓道:“可这一乱得有多少百姓受难……”
趁着英王若有所思之际,韩成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怀中一小指大的竹管交给英王:“姬姑娘的飞鸽传书。”
英王奇怪,这么快就有什么要事吗?打开来看:京城御史大夫郦致远之女郦香藏身望陵城郑家。英王狐疑:这是怎么回事?乃吩咐韩成:“去查查御史大夫之女郦香是怎么回事?”
“是”韩成领命。
“这个郑家是个聚宝盆啊,不对,是聚祸盆,什么人都往他家跑,先是祁文,后又是姬月臣,现在又是郦香小姐,这个郑家我们要多留心一些。”英王踱步思讨着:“或许我该亲自去看看。”他想到了云千忆的阻拦,更觉得望陵城他该去一趟。
“各位听我说,不是我李文忠不收留各位,而是朝廷下旨让各郡县遣流民回原籍......”望陵城外李文忠县令被流民围成了一团,虽有衙役和儿子李嘉的极力维护,还是挡不住流民的激愤。
“那税收是否减免了?”有流民问道。
“这个未有提及......”李文忠如实道。
“那可曾赦免我们流窜之罪?”又有人问道。
“流民荒废田耕,动摇国之根本,罚每户出壮丁一人修建浪河水坝......”李文忠按照朝廷的文书回道。
“什么?每户还出一个壮丁?我家男人都死了,就两个不满十岁的男娃娃,难道还要贴补他一个壮丁不成?”一寡妇气愤的道。
“听我说,听我说......”李文忠极力安抚:“这位大嫂家里的情况朝廷会考虑的......”
“你李文忠李大人是好人,你考虑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我们那的县太爷可不这么想?”那寡妇哭道:“我儿子才九岁就被拉去做苦工,工地上人都欺负他年幼,饭都吃不上,要不是我带他们跑了,怕是得死在老家了!”说完搂着两个瘦弱的儿子大哭起来,引的旁人皆心酸垂泪。
“李大人!”人群中出现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来人乃是马伯林,他对李文忠恭敬一礼,旁人皆散出条路给他。“我们北郡各县虽然没有南方各郡县富饶,可北郡王在位时给咱北郡的老百姓减免赋税,修养生息,十几年下来我们过的也算富裕安康,可北郡王突然就定了谋逆之罪,这罪责之大,之突然,让人无暇接受,可撇开北郡王有无罪名来说,北郡老百姓是无辜的啊,朝廷迁怒北郡的百姓,加税,加徭役,兵役,我北郡百姓已到了一户马背高的男儿都找不到了,李大人啊,朝廷不废税赋,草民有家难回啊!”
李嘉看着李文忠,知道这事不是他能解决的,乃对马伯林喊道:“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你等经历虽让人怜悯,但朝廷的指令不可违啊!”
马伯林向李嘉一礼:“这几个月多亏了李大人及望陵城百姓宽容收留,我等感激涕零,我在军中做过执戟长,知道君命难为,李大人,我们不难为你,我等这就带家人离开。”说完背起他的老娘,带着他的妻儿离开,旁人见状也跟着他走了。
“流民需回原籍!”李嘉在后喊道。可他哪能喝止住上百人啊,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哥,我们去哪里?回家乡吗?”二弟马仲林背着儿子追上他哥问道。
“回去就是死路一条”马伯林道:“西山那边有个隐秘的山谷,我上次打猎时去过,隐秘的很,可以容下我们这些人生活。”
“好,都听你的。”马仲林道。
走出三里地,马伯林放下母亲,对跟随他的人喊话道:“各位愿意跟着我的,以后就跟着我,但官府一定会缉拿我们,以后难免不得偷偷摸摸,隐居世外。愿意回家的,就回头去找李县令,他会安排你们回乡的。”
“除非北郡和南方各郡一样,不然,我们不回去!”有人喊道。旁人一片附和。
“好!那我们就找一处偏僻之地安顿下来,等朝廷赦免了北郡百姓,再回家乡。”马伯林说完,流民纷纷赞同,一行人向西去了西山。
李文忠看着剩下来的几十个人,不禁问其中一人道:“这位老人家,你愿意回北郡家乡吗?”
那老婆婆道:“我愿意回去,但不知道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捱到到家的那一刻。”
李文忠看着她瘦弱的身形,怕是她还没到北郡家乡就死在路上了。
老婆婆接着道:“逃出来时我还有孙子和媳妇,可跑到半道,孙子丢了,媳妇找孙子就再也没回来,我之所以没跟着马家大儿子走,是不想拖累他们,分他们的口粮。”
旁边一妇人道:“我丈夫上个月死了,我一个人也没有念想了。”说完拉着那个老婆婆:“咱娘俩就做个伴,能走到哪就走到哪,若是你半路死了,我就帮你埋了......”
老婆婆感激的拉过她的手:“好闺女......”两人嘤嘤的哭着,看的人无比动容。
“走的,都是带着活的希望走的,留下的,都是带着死的心留下的。”李嘉走到父亲身边叹道:“北郡王之事竟然遗害这么大,真是让人始料不及啊!”
“都怪张翰那个狗官,建议陛下严肃北郡乱党,征税罚民,搞成今天这个样子!”李文忠气的直跺脚。
“爹,咱们官微言轻,权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吧!”李嘉安慰着他爹。
登记好返乡的流民,李嘉来到了郑府,见了郑宝儿,流民减少,粥棚可以撤了。
“都走了?”玉唯听到李嘉的话吃了一惊。
“只有几十个人愿意回乡,多是些对未来没有念想的人。”李嘉心情沉重。
“那其他人呢?”玉唯问道。
“我让衙役跟着,他们去了西山群中的一个叫小苍山的山隘。”李嘉担心的道:“我真怕他们占山为王,落草成寇,到末了,朝廷还要去剿灭他们,那个叫马伯林的是在军中做过低等军官的,会行军打仗。”
“那个马伯林是个汉子,我挺佩服他的。”郑宝儿挺着大肚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宝儿,你不是睡了吗?”玉唯赶忙去扶她。
“你不在我睡不着。”郑宝儿心情低落。
“宝儿,你小心些……”李嘉也不由得一旁伸手护着。
“朝廷这会子是怎么回事啊?”郑宝儿慢慢坐下道:“这不是逼人太甚吗?”
“你就别操这个心了,都快生了!”玉唯盯着她的肚子很不放心。
“明天叫夏青给他们送点米粮,鸡仔,鸭子,羊啊什么的家禽去……”郑宝儿与玉唯道。
“送这些干嘛?”李嘉问道。
玉唯道:“夭夭的意思是有了温饱,他们也不会打家劫舍落草为寇了。”
“是啊,老百姓有口饭吃谁造反啊!”李嘉叹道。
“那这些流民不回去,朝廷会责怪李大人吗?”玉唯担心李文忠被朝廷责怪。
李嘉道:“这个无妨,流民流民,到处游走,只当他们去了别处就是,回头让师爷重新写过名册就好了。”
“嗯”玉唯放了心,李嘉也就起身告辞了。
“夫君……”郑宝儿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却越发的磨缠着玉唯。“我是不是变丑了好多?”
“没有,你又瞎说!”玉唯安抚着她又想去看看老师欧阳澄,这几个月振济灾民把他累坏了,加之郑宝儿不时的要折腾他一下,弄的他闲不下来。
“夫君,你都瘦了……”郑宝儿托着他的脸又要哭。
女人怀孕真是喜怒无常啊!玉唯只好再哄她,然后说出要去临山居看老师的事。
“嗯,应该的……”不料宝儿居然爽快答应了,叮嘱了一句:“带上玄参吧!”
“我去去就回。”玉唯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