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袭城事件后,望陵城城防加严了,除了检查出入城内的人员和携带物品以外,还设置了戌时关城门的法令。
忙活了快一个月也没有发现什么遗匪,城内城外如寻常一般平静。这天王魁,田丰,马思远这几个同窗又约上李嘉和郑宝儿他们去城外骑射,感谢他们守城的辛劳。
一行人策马出了南城门往西去了西山,一路上你追我赶,好不快活。
“我们打猎吧!”行到西山下的河边,王魁提议道。
“打猎跑起来就没个准时了,还是钓鱼吧!”李嘉看了一眼郑宝儿。
“钓鱼好,钓鱼好!”胆小的马思远附和道。
“好,我去栓马。”郑宝儿打马走开。
王魁不屑的看着马思远:“我没想到你这个家伙也敢过来跟我们抢,你不如学学金鑫那家伙,早早娶亲算了。”
“凭什么,宝儿未成婚之前我们大家都是有机会的,凭什么让着你?再说了,宝儿从小就讨厌你,是你自己没眼力见儿!”马思远忽然长脾气了,让其他三人刮目相看。
“你这副瘦骨相怎么骑马不给你颠死?”王魁冲着马思远凶道。
田丰笑道:“你也别恼,思远说的对,我们这些人里属你最没机会,我劝你还是有劲去多打一点猎物,一会宝儿没东西吃,又要恼你,今天这个局可是你攒的。”
王魁瞪了他一眼,悻悻的打马朝林里深处奔去。
宝儿把马拴在不远处的树上,然后向他们走来:“你们说什么呢,谁钓鱼?谁拾柴?怎么安排啊?”
李嘉忙道:“你钓鱼,我生火,田丰拾柴,王魁打猎。”话音刚落,看到金鑫从小路上打马过来:“现在又多个人拾柴了。”
“你不是成亲了吗,怎么还能跑出来和我们一起玩耍?”田丰问道。
“成亲实在无趣,还是和你们在一起开心,下次一定要叫我,我一定出来。”金鑫说着从马背上的包袱里取下了两坛酒道:“这可是我父亲带回来的十年杜康陈酿,绝对是酒中之王。”
“我带的竹叶青酒也是好酒。”马思远忙道。
“我说呀,这酒真得服人家金鑫家的酒仙楼,人家可是祖传了三代的老字号。”田丰道。。
众人热热闹闹的在河边生起火来,吃着烤鱼,兔肉,野鸡,喝着美酒,好不快活。
田丰提议:“没有歌舞助兴总显单调,不如宝儿给我们舞个剑吧!”
“好好好”众人鼓掌。
郑宝儿捡了一根树枝起身拱手一礼道:“献丑了!”
“不丑,不丑,宝儿可美了……”已经有些微醉的马思远鼓掌道。
郑宝儿起剑潇洒伶俐,一挥一刺,快狠准,身姿矫健如惊龙,英气勃发,只舞的秋叶齐飞,如漫天蝶舞。众人不禁看的痴醉。王魁不禁抚掌叹道:“我是打不过她了,李嘉兄你呢?”
李嘉听完也捡了根树枝上前与郑宝儿斗技。
“我说,你这不是帮他吗?”田丰对着王魁埋怨道。
“我看,我们几个人都没有李嘉的机会大,还是早些另寻他妇吧!”马思远摇头道。
两人斗技点到为止,一番切磋下来,李嘉被刺中了好几处。王魁拍手道:“服了,服了,打败了李嘉,这望陵城里宝儿你可真是一霸了!”
“李嘉哥哥让着我呢!”郑宝儿满头大汗,笑着重新坐下。
金鑫递过酒来给两人:“宝儿,许久不见,你是越发好看了,记得刚在学堂读书那会儿,我都不知道你是男是女……”
“那是你笨!”田丰打趣他:“你爹是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打理的?”
众人说笑着,却都看着郑宝儿,各怀心思。
此时,江面飘来一只小船,两男子立在船头说话。
“没想到和先生出门求学尽走了十年……”青衣男子道。
“是啊,此次回来顿感亲切。”白衣男子出语十分温柔。
“玉兄离开临山居准备去哪?”青衣男子问道
“去明志学堂,我姨丈已经在那里给我谋了个先生的差事。”白衣男子道
“玉兄不要逗我,你这才学不去报效朝庭,居然要去教那些黄口小儿识字,实在是大才小用。”青衣人道。
“我与齐兄志向不同,明志学堂是我儿时开蒙之处,我很留恋那里,再说,我姨丈姨母也多年不见,他们收养我在先,又资助我读书,我也要留在他们身边尽孝才是。”白衣男子道。
“我看你是对眼前的朝廷不满,不愿意入朝为官。”青衣男子看着他道:“北郡王和英王都很看重你,你择一主就可飞黄腾达,别说光耀门楣了,到时候你姨丈姨母也可跟你享受荣华富贵啊!”
“齐文兄不要妄自猜疑了,这船马上就到望陵城了,我们还是准备叫醒先生吧!”白衣男子道。
“先生也是,辞了太傅的差又回到这个偏隅图清静,可惜,可惜……”青衣男子叹道。
“齐文兄如心有不甘,大可朝堂之上一展才华啊!”白衣男子道。
“我这趟回乡是为了成亲,了却这桩麻烦事……”青衣男子话语里有些无奈。
白衣男子摸了摸胸口衣服里的长命锁,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田丰给了金鑫一个眼色,金鑫借着众人都有些醉了,突然向郑宝儿发问:“宝儿,如果让你从我们中选一个做夫君的话,你会选谁呀?”
这么突然的一问,把其他几个人都惊醒了,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她。宝儿先是有点懵,然后摇摇晃晃的起身,对着河水振臂一呼:“望陵城里的美男子都是我的……”
这不等于没说吗?王魁听完重新躺下了。
“不对,她说了美男子,说明有两个人在她心中还是有位置的:一个是李嘉,一个是我。”马思远醉笑着拍了拍身边的李嘉。
船上的青衣男子刚要转身进船内,却被刚才宝儿的一呼给制止了:“玉兄,你听到什么了吗?”
白衣男子眉毛一皱,疑惑道:“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好像是:美男子都是我的?”
“是望陵城的美男子都是我的!”齐文肯定道:“还是个女子的声音。”然后打趣他:“你也是望陵城的美男子,当心被这彪悍的女子抢了做夫君去!”
玉唯笑道:“齐文兄莫要胡说”转而又道:“但这女子可真的不同寻常啊!”
“是有人在那生火喝酒快意人生啊!”齐文指着岸边道。
郑宝儿是真醉了,喊完后就倒了下去,李嘉赶忙扶住她。晚霞将没,最后一抹夕阳照的宝儿宛如仙子,李嘉心跳加速,涨红了脸。
船正巧行到此处,玉唯与岸上的李嘉相视而望,都觉得对方甚是不凡,只是匆匆的一眼彼此都已记下。而宝儿却已靠在李嘉身上不省人事,众人息了火,结束吃酒,送郑宝儿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田丰携他爹田之勤带着喜婆和婚书就上门了。
“这婚事还是早点办了吧!这城里的风言风语实在怕人,要不是小儿田丰那么死心眼的喜欢你家宝儿,这门婚事,我是不同意的!”田之勤是书香门第,虽然田丰的书读的不怎么样,好歹世家地位高。
“爹,你怎么这么说话呢!”田丰忙给郑喜龙赔不是:“我爹是急了些,郑伯伯千万见谅!”
“儿啊!为父就不懂,你干嘛非喜欢这个三岁踢死蛤蟆,七岁玩死猴的疯丫头呢?这望陵城多少好姑娘,你非得要她?”田之勤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被儿子逼来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郑喜龙听了气道:“你们这是来提亲的样子吗?”这边话没落地,王魁带着他爹又来了。
“郑老爷好啊!宝儿在家吗?……宝儿这闺女我们王家很是欣赏啊!”王魁的爹,如意赌场的老板王金虎声如洪钟般的声音,从一进院传到了二进院。王魁也带着他爹和喜婆来求亲了!
管家王伯看着郑喜龙:“老爷,这怎么办啊?”
“小姐哪去了?”郑喜龙忙问道。
一丫鬟插口道:“一大早李嘉公子就找小姐去吃茶点了。”
“去把门关上,今天再不见外客了!”郑喜龙吩咐着。
锦绣布庄里,吴老板夫妻高兴的为玉唯的回来摆酒洗尘。吴老板的三个儿子都已成家,高兴之余,也想给玉唯把婚事办了,便说到了书香门第田丰的妹妹田思雨,玉唯心下一惊,推辞了,他的桃花婚盟虽看似儿戏,却是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玉唯刚刚回来,还未向姨丈姨母尽孝,这婚事还是缓缓吧!”玉唯宛拒。
“爹娘,你们也让玉唯缓缓,他刚回来。过些日子再说吧!”大表哥吴怀刚为他搪塞。
玉唯感激的看了表哥一眼。
饭罢,吴氏夫妇去店里忙活去了。大表哥吴怀刚给玉唯收拾房间,忽然想到一件事问他道:“你去临山居的头几年常有个丫头来店里寻你,我记得母亲说你没有别的亲人了……”
“什么样的丫头?”玉唯惊问。
“看穿着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给了好些个糖果,但都被老二和老三吃了。长的跟年画里的娃娃似的,不过我现在也说不清了。”
“她后来还来吗?”玉唯急问。
“不知道了”大表哥摇头道:“我后来跟着镖局出去了几年,也是前年成亲时才回来。”
“她叫什么名字?”玉唯抓住他的手问道。
“胖胖?球球?药药?反正名字挺奇怪的,还说是你取的……”大表哥还没说完,玉唯就跑了出去。
她来过,她没忘,她记得我的……玉唯来到大街上,却发现是多么的图劳,熙熙攘攘的街道何去何从?他静下心来想到一处地方:明志学堂。
“我不愿意!”翠林茶苑里,面对着李嘉的表白,郑宝儿果断拒绝。
“是为了那个叫玉唯的吗?”李嘉试问道,这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名字。他读书比郑宝儿早一年,是见过玉唯的。
“你怎么知道?”郑宝儿心下奇怪,瞪大眼睛望着他。
“你在明志学堂的假山上刻了那么大的两个字我能不知道吗?”李嘉夸张的比划了一下。
像是被人揭了短,郑宝儿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他比我还大一岁,可能早就成婚了,你们小孩子家家说的话哪能当真?你就嫁给我吧!”李嘉抓住机会表白的有些激动了。
“我要回家了”郑宝儿想逃。
“郑伯伯已经和我爹给我们俩定下婚约了。”李嘉亮出底牌。
“什么?”郑宝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从出生就名声不好,你爹怕你养不活,做着各种善事,可后来你穿男装,打架,堵钱,逛花楼,这些大家闺秀们不做的事你全做了,城里谈宝色变,都怕了你,谁还敢娶你啊?只有我是真心的,我从小就喜欢你……”李嘉抓住她的手一阵疯狂表白。
“王魁,金鑫他们带我去玩的时候也没说女孩子不能去那些地方啊!”郑宝儿掰开他的手,气急道:“知道不好,你为什么不劝住我?”
“我劝了啊!你一听他们说好玩,根本不听我劝啊!”李嘉也委屈:“我劝你,你还嫌我烦,我只有跟在你们后面看着你们胡闹,我爹知道后还打了我好几次!”
郑宝儿懵了:原来我这么不好啊……可,可也没别人告诉我啊?
“宝儿,你嫁给我,我发誓,今生我李嘉只娶你一个妻子,只对你一个人好,答应我好吗?宝儿……”李嘉的攻势让郑宝儿有些害怕。
“李嘉,如果你还想和我做朋友的话就别提成亲的事了。你竟然知道我喜欢玉唯哥哥,就不应该再为难我。”郑宝儿正色道。
“你都十年没见过他了,你知道他变成什么样子了吗?你知道他有没有成婚?还喜欢你吗?”李嘉说完又想了想,他不敢再逼的太紧,退后一步劝道:“好,宝儿,我不逼你,我等你做最后的决定,如果他成亲了,你就嫁给我好吗?”李嘉心痛做出让步,这让郑宝儿慌了神。
看了李嘉眼中快要溢出来的泪,郑宝儿心里是震撼的,可多说也没用,她心里只有玉唯。她想快点抽身离开,挣脱了李嘉的手:“我头痛,我先回去了!”说完飞也似的跑了。
李嘉看着她逃走的背影没有追上去,今天的他的表白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他没有勇气再去逼她,他之所以着急今天表白心意,是因为看到田丰,马思远和王魁那毫不掩示的殷勤。再不表明自己的心意的话,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他要搏一把。
恍惚间郑宝儿来到了明志学堂,马上就要过年了,学堂里没有孩童,林先生也和夫人去探望双亲了,只留一老者看守学堂,打扫庭院,无人的学堂一片清冷。园角的红梅开的正艳,也无人欣赏。假山后面的那一片光秃秃桃林不见当年的小儿郎。
郑宝儿心里感伤,取笔写下《桃夭》一页一页的挂在了桃枝上。合掌祈祷:玉唯哥哥,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千万别和别的姑娘成亲了……
是《桃夭》,一阵风吹过,郑宝儿写的《桃夭》被刮的满天飞舞,玉唯来到明志学堂,被一页纸糊在脸上,他揭下念了两句,心中狂喜:是夭夭,她在,她在等我。玉唯跑进花园,假山还在,他的名字被刻在背后的石壁上,玉唯弯腰抚摸着那歪斜却刻进石壁的名字,她应该是花了很久时间,很辛苦才刻上去的。他忍不住喜极而泣,这种被人记住的感觉温暖又充满期待。他在园中寻了半天,找到了十八页《桃夭》,他小心的给它折好放进怀中:夭夭,郑宝儿,我回来了!
“请问老人家,郑宝儿郑小姐家住何处?”玉唯问明志学堂的护院。
“东市街走到底就是郑府”老者回道:“宝儿小姐下午还来过呢,坐那写了好些字,好像还哭了……”
哭了?玉唯心惊,拜别老者一路奔东市街去。
“快来看啊!”有人喊道:“郑大善人家出事了!”
不明情况的老百姓顺着人声,都往东市街郑府方向跑过去,一时间车马乱走竟堵住了路,里边的人想出来而出不来,外面的想进去也动弹不得,一时间吵嘈异常。
玉唯被堵在东市街入口,吃过午饭到现在他一口水都没有喝,此时跑的口中有点干渴,便在旁边的茶楼里坐了下来,要了一杯水喝。
“你听说了吗,这个郑大善人啊,真是荒唐之极。给自己的女儿许配了好几户人家,今天可好,这几户人家都拿着庚贴上门了,要结亲。”一个茶客道。
“什么?望陵一霸还有人抢着娶?这些人家胆子也忒大了吧?”另一个道。
“你懂什么,郑宝儿,郑家大小姐虽然是城中一霸,但也是城中一等一的美人啊!她爹又是望陵城首富,娶了她什么都不用做了家业尽得,简直就是望陵城土皇帝了……”
话没说完又一个接话道:“可不就是嘛,整个望陵城还没有人打得过她,咱们就看看这个郑家姑爷到底是个什么人吧!”
哈哈……一阵哄笑。
玉唯听的十分迷惑,这跟他小时候见到的郑宝儿完全就不是一个人啊。于是他向身边的一位蓝衫茶客请教:“请问这位大哥这位郑宝儿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怎么听你们说的如此这般?”
“这位公子相貌不凡,看着眼生,不是本地人吧?”蓝衫茶客打量他道
“小弟在外游学多年,刚刚回来。不知这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玉唯对他拱手施礼。
对方还礼,笑着道:“你不是本地人,难怪不知道我们这位郑大小姐,这郑大小姐可以说是我们望陵城的一宝啊!”话音一出,其他茶客都哈哈笑了。
“诸位为何如此大笑啊?”玉唯不解。
“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做,咱们就在这聊一聊咱们的郑大小姐。”那蓝衫茶客道,有起哄的还在拍手。
玉唯料想郑宝儿的来头不简单,听的十分认真。
蓝衫茶客如说书人一般,打开话匣子娓娓道来:“郑宝儿,姓郑,名宝儿,字无双。乃望陵城首富郑喜龙的独女。郑喜龙老爷人称郑大善人是望陵城的首富,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十分疼爱。然而,坊间传闻,这位郑保儿小姐不是个普通人,传说她诞生那天郑府宅子上空先是五彩祥云后突然就变了黑云,然后是电闪雷鸣飞沙走石,我们的郑宝儿小姐就这么一下在闪雷中呱呱坠地了,然后……她亲娘就死了。所以呢,别的不说克母是肯定的。”
“这或许只是巧合呢。”玉唯道。
“我这还没说完呢,邪性的事儿,可不止这一桩啊。”蓝衫茶客继续道:“六个乳母呀!”茶客伸出手指比划:“为了把她养活大她爹给她请了六个乳母,结果呢,她也没吃多胖,吓的后来没人敢给她喂奶了。如意赌枋的王魁壮的跟牛犊似的才两个乳母。”
“那可能只是请得多,而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人喂养她吧。”玉唯说出自己的猜测。
“可能,可能。”有人道:“她家钱多,未必真的就吃了那么多奶。”
蓝衫茶客接着道:“别看是个女娃,天生神力啊,三岁敢上房,五岁就打架,踢死蛤蟆玩死猴!上学堂那会儿呢书还读的特别好,你说怪不怪?几乎是过目不忘。可惜是个女孩儿,不然一定能考官入仕了。”
“说到这个天生神力真的不是假的,我亲眼看见她从西山背回来一个受伤的少年来,就是百草堂的张大夫张福生,他那会儿吧应该是十六岁,跟我家壮儿同岁,他比郑大小姐大三岁呢!”另一个茶客接口道。
“这么厉害呀!”人群中有人惊呼。
“能负重救人,那这位郑大小姐应该还是一个挺不错的姑娘。”玉唯听她救人心下佩服又欣慰。
“你知道什么呀,你光看着她救了这么一个人,你知道她打了多少人吗?”一胖茶客道。
“打人?”玉唯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打人可厉害了,整个望陵城就没有她的对手。谁说她坏话被她听见了就是一顿暴揍。”胖茶客心有余悸的道。
“那为什么又要说她的坏话呢?”玉唯好奇。
蓝衫茶客接着说:“不是我们说她的坏话,而是她那事儿做的实在是荒唐。公子你是不知道呀,郑家大小姐,长大以后赌钱,逛花楼,喝花酒,她是一样没落下呀。”话音刚落,其他人纷纷点头。
“赌钱?花楼?喝花酒?”玉唯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不是吗?不然怎么说我们这位郑大小姐与众不同呢,是个男子也不过这般。”蓝衫茶客道。
胖茶客神秘道:“我觉得啊,她是错投了女胎,本就该是个男子!”
是啊……人群中有人认同。
玉唯心下矛盾起来:这是那个可爱的女童吗?完全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样子。
“今天这个事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听说城里的几大富贵人家都和郑大小姐有了婚约,这回呀,郑老爷真的是骑虎难下喽!”有茶客道。
“好女不二嫁,郑老爷也是有见识,读过书的人怎么会做如此糊涂的事情?”有人问道。
“你们不知道,这郑老爷就是太心疼她的宝贝闺女了,眼见她荒唐又管不了,怕她嫁不出去,早早的就给她定了好多门亲事,只是后来又被退了许多,今天来的这几家,就是剩下的了。”一茶客道。
有人质疑:“你咋知道这么多呀?你是喜媒婆啊!”
那人道:“我妻妹就是做喜媒婆的,她们行里人都接过郑老爷的银子。”
“要我看啊,还是县令公子李嘉机会最大!”有人道:“人生的英俊就是官宦人家,和郑小姐也算是青梅竹马。”
“我倒是觉得田府的少爷田丰有机会,他们家是书香门第,郑老爷如此宝贝她的闺女一定会给她选择一个温善人家。”有人提议田丰。
“我觉得呀还是王魁”一个坐在桌边听了许久的读书人模样的男人道:“怎么说呢,他爹原先就是望城一霸。再说郑小姐行为荒唐,不管是官宦人家还是书香门第,长辈们肯定是不喜欢啊,只有这王魁,市井出身才不会嫌她。”
有道理,人群议论纷纷。
玉唯见天色已晚,人群又嘈杂,料想今天是去不了郑府,见不到郑宝儿了,加之传闻太多,他需要捋一捋。他从茶楼中走出,忽听身后有人喊:“看,郑大小姐!”
人们纷纷寻找。玉唯寻见时只见一红衣少女的背影在屋顶上飞奔,很快淹没在层层楼檐之中。夭夭,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玉唯心里又是喜悦又是忐忑。
屋顶上飞奔着的郑宝儿看到东市街家门口拥堵了那么多人,心想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一路赶回了家,一进门看到一院子的人在那跟她爹在吵架。
“你们怎么在这里?在跟我爹吵什么?”郑宝儿看着王魁,田丰,马思远和他们的父亲,一脸奇怪。
田丰先道:“这是你爹和我爹签的婚书,你要嫁给我了!”
“你胡说什么?婚书我也有,这是郑伯伯跟我爹签的婚书,宝儿是我的。”马思远手举婚书反驳他。
王魁也不示弱:“我今天是来求亲的……”
“爹这是怎么回事?”郑宝儿今天快被逼疯了。
“对不起宝儿,你别怪爹呀,爹是怕你嫁不出去,就给你定了几门亲,没有想到他们现在都要过来娶你,爹对不起你呀!”郑喜龙折腾了一天,快撑不住了,见到女儿又怕又喜。
“就是怕我嫁不出去也不用给我定那么多亲啊!好女不二嫁呀!我都够荒唐了,你怎么比我还荒唐啊!”郑宝儿头一次被他爹气到火上头。
“小姐,这个你就冤枉老爷了”管家王伯忙给郑喜龙开脱:“开始是给你定了一门亲,但是不久就被人退了,就这样定了退呀,定了退呀,你爹实在是怕了,于是就多给你定了几门亲,没有想到他们没有退亲!”
“宝儿,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不在乎别人说你什么,只要你嫁给我,我一定好好待你。”王魁忙表衷心。
“宝儿,你别听他胡说,他图你家财呢!我们两家财力相当,又是书香门第,我们才般配呢!”田丰说道。
郑宝儿听了,转身奇怪的问着势弱的马思远:“你呢?”
马思远倒是老实,回答道:“其实宝儿你什么都好,人漂亮又仗义,我娘说了,如果娶了你,这个望陵城也只有你敢打我,别人都不敢欺负我了......”
郑宝儿听了只觉得气顶到脑门头有点发晕,想发火都觉得无力……王魁和田丰早已笑得前仰后跌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郑喜龙已六神无主,慌忙问管家王伯。
王伯伏耳与他道:“这婚事只能小姐自己选,眼下让这三家退了再说,不如老爷就说婚事小姐自己定,但只招上门女婿,问他们谁愿意。”
郑喜龙心一横,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于是道:“婚事是有那么回事,但我们家只招上门女婿。你们谁愿意?”
“什么?开什么玩笑!”王家,田家和马家听了纷纷跳了起来。
“我愿意。”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李嘉。
可李嘉的话刚说完就被他父亲李文忠县令给拽了回去。“不作数,不作数的。”李县令忙道。
一看县令大人都来了,郑喜龙顿感天昏地暗,气势全消,他也与李家定了亲。
李县令只好道:“听有人来报郑老爷这里有人发难,我不得不亲自前来看一看。”
李嘉从进了门就一直望着郑宝儿,宝儿有些不敢看他。
“今日天色已晚,各位已经在郑府折腾了一天,也该早些散去,纠缠下去也没有个结果,不如好好的休息一下再做商议,如何?”李县令来打圆场,三家没争出个结果,悻悻而回。
“多谢李县令出面周旋。”郑喜龙向他拱手答谢。
李县令道:“郑老爷,你多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个事情上犯糊涂了?你一女许二家,不,是许多家,这就已经很荒唐了,现在又说招上门女婿是真的吗?”
“是真的”郑宝儿接过话茬说:“我郑宝儿就是招入赘的夫婿,是他们会错了意来找我爹麻烦。”
这话一说完,李嘉心凉了,他知道他爹是不会同意他入赘的,他原先只当是郑老爷为了劝退众人才信口胡说的。
李县令脸一沉,对身后的李嘉道:“你听明白了吧,也该死了这条心了。”然后气的甩袖而去。
李嘉不走,被折返回来的李县令生生拽走了。郑府终于在一天的胡闹中安静了下来。
“宝儿,你不会怪爹爹吧?爹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呀!”郑喜龙心虚的看着一脸疲惫的女儿。
“女儿知道爹为了我好,不过爹我告诉你,女儿此生只爱玉唯一人,除了他谁我也不嫁。”郑宝儿说完转身回了房。
郑喜龙和王伯面面相视:玉唯?真有这个人吗?没见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