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真好……”江陵城里一片一片,热闹,爆竹声声震耳,孩童嘻闹满大街追跑,买卖人叫卖着货品,来往人流拥挤,见证着这座城的繁华。云琅吃着糖葫芦高兴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过年……”
“你少吃点,一会回家吃不下饭,爹又得说你!”云千忆道。两人在人流中逛街,而云千忆兴致不高。突然,他身边擦肩而过一个黄衣女子。云千忆马上追了上去,抓住了对方的肩,那女子回身吓了一跳。
“对不起,认错人了……”云千忆道歉。
那女子羞涩一笑,对他施了一礼。
“快走快走,又看上你了!”云琅拉起云千忆挤进人群,来到一店铺墙角人少处:“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撩事情了?你要真喜欢那姑娘就去找她,不要在江陵城里处处留情好吗?这是你的属地啊!”
“她不让我去找她……”云千忆心里万分失落。
“你什么时候是个听话的孩子啊?”云琅笑他:“一个女人就把你给整成这样了,你对得起你这张脸吗?”
“可能是我会错了意,做了错事……”云千忆想着她的话。
“她若无心,你都伤成那样了能得逞吗?”云琅分析道。
云千忆听了心下一惊:是啊……
“你在哪里遇到她的?我帮你把她找回来。”云琅道:“有没有资格做我堂嫂我得给你把把关。”
“瞎说什么?”云千忆转身要走。
“在京城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云千忆被一个女子睡到恋恋不忘,茶饭不思,连杀自己的人都不去追查了,你放过她,我都不能!”云琅说完转身要走。
“你去哪?”云千忆问道。
“望陵城啊,我敢打赌,那女子绝对是那里的人。”云琅道。
“不要!太冒失了,大过年的,又刚被人追杀过,爹不会让我们出城的……”云千忆道。
“堂堂的前大理寺少卿怎么不如我这个京城小灵通了?”云琅点拨他:“你舅舅不是在望陵城吗?还卖了大宅给你爹……”
云千忆恍然大悟,指了指云琅:“真有你的!”
“……去看看那个赌鬼也好,到底是你舅舅”云岫山看着云琅:“你陪他去!顺便把房契拿回来,免得他毁约。”
“是!”两人窃喜退下,收拾了一下便打马往望陵城去。
郑府这边也是喜气洋洋,喜鹊和报春嫁了春阳和春值,全府上下不分大小坐在一起吃酒。郑府收拾了挨着郑宝儿东院的花园小院给两对新人住。
郑喜龙道:“如果家里的家丁都成婚,都住在府内怕是不够住啊!”
王伯提醒道:“对门的颜宅我们买了三年了,一直闲着,不如打通了做一处……”
“甚好,等天暖了就办吧!”郑喜龙吩咐着。吃完了喜酒,两个老人先离席了,留下年轻人们在玩闹。
“这望陵城也是繁华啊!”云氏兄弟牵马进城,城里好不热闹。
“这望陵城虽没有江陵城大,但好在富庶,每年上交给朝廷的税务比下湖,湖阳两县的都多,李文忠还是北郡王当年的门生,却一个县令做了快二十年没有升迁过……”云千忆道。
“还不是朝中无人,又不知道使钱买官!”云琅笑笑:“断案,你厉害,江湖还是我厉害!”
云千忆说了声佩服,两人又往南市街里走,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涌了上来。
“哇哇哇……”云琅被香云楼的姑娘簇拥着,心里十分欢喜,对云千忆道:“哥,我口渴,不如喝点茶水再走?”
“你呀!”云千忆摇摇头,拿他没辙。
两人上了楼,里面果真是热闹,虽是白天,唱曲,跳舞的都有。
“不白花银子”云琅对云千忆狡黠一笑:“姑娘们呢!”
说话间,上来四个姑娘把他俩左右搂住,吃茶果,逗笑话闹了一阵。
“这望陵城有什么厉害的人物或是轶事,说来听听,我们哥俩就喜欢听故事。”说着把十两银子放桌子上了。
“我说我说!”一红衣女子手快先拿到钱:“望陵城最厉害的是王魁,城里赌坊,镖局大半都是他家的,他打人可狠了……”
“我觉得是李嘉少爷!民再横他也斗不过官啊!”青衣女子反对道。
“要我说这两个都不算什么?说厉害还得数郑家的宝儿小姐……”又一粉衣女子道。
云千忆的心动了一下:郑家的……端着茶盏细听着。
“虽是个女子可是打遍了望陵城无敌手,连李嘉少爷都不是她对手呢!”粉衣女子继续道:“她爹又是城中首富,与官家交好,能不厉害吗?”
结果她刚一说完,坐在云千忆身边的胖女子笑了:“要这么说的话,最厉害的是郑府的姑爷,把宝儿小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们算算,她都多久没来我们香云楼听曲了?”
“什么!女人还来妓院?”云琅惊道。
“是啊,没成亲前常来,和王魁,田家少爷他们一道……”胖女子道。
“妓院不是不接待女客吗?”云琅问道。
“这望陵城一半的店铺都是郑家的,谁跟她惹这个秽气,再说又打不过……”红衣女子道。
“而且郑家大做善事,修桥铺路,贴补义庄,建了明志学堂,城里百姓几乎都受过他家的恩,谁跟个小丫头计较啊!”青衣女子道。
“那这个宝儿小姐还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吗?”云琅继续问道。
“吃花酒,逛花楼,去赌房,敲竹杠,反正我知道的和大家差不多……”胖女子道。
“这样的女子还嫁的出去啊?”云琅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云千忆一眼。
云千忆心里冰凉,不敢相信。
“哪用嫁啊!”粉衣女子道:“人家招了入赘的姑爷……”
“那男人一定窝囊至极吧?”云琅晃着手中的茶盏道。
“那可真不是!”青衣女子道:“听说是前太傅欧阳澄的爱徒,京城里回来的,那人品风流,谦谦君子的样子我看了一眼就永生难忘了……”说着竟欢喜的捂住了脸。
“可不是嘛!我也见过!”粉衣女子也道:“真是什么如玉,什么无双的来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云千忆低声吟道。
“对!对!就是这两句!”胖女子拍手道。
“真的假的?”云琅看着她们的痴样,拍了拍身边的云千忆:“比我大哥还英俊的人可不多……”
“那不一样啊……”红衣女子打量了云千忆娇声道:“那玉公子是谦谦君子,看着随和好亲近,您啊,虽也英俊非常,但看起来像是官家的人,不好亲近,我们女人还是喜欢好亲近的……”
“哇……”云琅给了云千忆一个眼色:妓女的眼力都那么好吗?
她已经嫁人了……云千忆被这句话弄的心神不宁。
“哥,咱还去吗?”出了香云楼云琅看着他哥问道。
云千忆情绪低落的牵着马道:“去看看舅舅吧!来都来了……”
云琅无奈只有跟着,两人顺着人流走着,云千忆心中一万个不愿意相信,两人来到颜宅门口,见门大开着,十几个少年男女在里面打雪球玩,你追我赶,你扔我躲,好不热闹。
云琅奇怪到:“舅舅不在家吗?容下人这么放纵?”又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牌匾,却发现早没了。“哥,你多久没来过了?”
“八岁时来过”云千忆说着走了进去。
啪……一个雪团打在了云千忆脸上。
“哎呀……”春勤看到了忙上前问道:“公子有没有受伤?”
云千忆擦掉脸上的雪:“没事……”
“公子找谁?”春勤又问。
“这里不是颜宅吗?你们又是何人?”云琅问道。
“这里以前是颜宅,三年前颜彬老爷就将这宅子卖给我老爷了……”春勤道。
“你们老爷是什么人?”云千忆问道。
“郑宅郑老爷”春勤手一挥对门:“那边,我们老爷和颜老爷是老邻居了……”
“哥,这事情不对啊!”云琅对云千忆道。
“是不对,舅舅明明把宅子卖给我爹了,我爹一直在京城所以没有来索要过房契。”云千忆看着这些快乐玩耍的男女乃问道:“你们在此处做什么?”
“我们老爷在午睡,我们怕吵他,便到这边玩耍……”春勤道。
正在此时,郑宝儿抱着几支红梅从内院跑出来对春勤大喊:“春勤,去帮我多砍一些梅花,我要把家里的花瓶都插上!”
“来了小姐!”春勤说完跑开了去。
“小姐快来玩啊!”知芒喊着她。
“来啦!你们都跑不掉!”郑宝儿说着放下梅枝,甩开斗篷,弯腰团雪团和下人们打雪球玩……
“哈哈哈哈……”郑宝儿玩的好不快活,一群人里属她最厉害,一扔一个中,打的一群男女四下逃窜,纷纷与她对抗,只有玄参与她一道,她扔起来也不看人,终于有一个朝云千忆扔过来。
啪……雪球打中云千忆的胸口。可郑宝儿没注意到,继续和他们嘻闹。
真的是她……云千忆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期盼,看着她快乐的样子嘴角也不禁露出笑容来。
“小姐,我折了很多!”春勤跑过来道:“拿不下了……”
“你们去帮忙”郑宝儿吩咐着,擦着满头的汗结束了游戏,自己重新拿起她折的红梅往云千忆走来。
云千忆心跳加速激动不已,期盼着郑宝儿与自己说话,眼见着红梅印衬着她那粉红的脸如画中走下来的仙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这两人好生英俊,看着面生……郑宝儿看着他们却依然没有停步。
看着郑宝儿看着自己却又茫然走过,云千忆心痛又失落:她不认识我了吗?就这么走过去了……
正在云千忆想要叫住她时,郑宝儿忽然回头问道:“你不是我们郑府的人,你是谁?来此处做什么?”
“姑娘不认识我了吗?”云千忆低声试问道。
“我们认识吗?”郑宝儿反问。
四目相对,郑宝儿眼神空灵,云千忆百感交集,一时间空气凝固了……
玄参拉过郑宝儿道:“你不要和长的好看的男子说话!”
“要你管!”郑宝儿甩开他的手。
“……就,就得管!”玄参道:“姑爷会生气的。”
“是你会生气吧?”知芒她们折了红梅走了过来,娶笑玄参。
妈呀!好丑,好怪的人啊!云氏两兄弟见了玄参吓了一跳,表面上却故作镇定。
“这么多红梅!”云琅看着出来的十几个少男少女。“你们不是把园里的红梅全都折了吧?”
“我们折自己家的红梅关你什么事。”煦风怼他道。
“你,你,你们……太野蛮了!”云琅急道:“好好的红梅在那里供人欣赏不好吗?你们全把梅枝折了,梅树还能看吗?”
“这院子我们平日里又不来,梅花在那里,谁会看啊!”煦风道。
“这是我们云家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下来的颜宅,你们是乱闯民宅!”云琅急道。
“笑话,这是我们这老爷花了三万两银子买下来的颜宅,房契我们都有呢!你们有吗?”知芒硬气的道。
云琅刚要说话却被云千忆拦住,他转身对郑宝儿道:“此事蹊跷,麻烦小姐带我见一下郑老爷,我们把这件事情了解清楚可好?”
“好吧,你随我来吧!”郑宝儿边说着边吩咐道:“春勤,去请李县令。”
一行人回到郑府。郑宝儿吩咐:“把花瓶都插上红梅,多喜庆啊!”
郑喜龙刚刚睡醒午觉,见两个陌生男子来到花厅,心虚的问女儿:“宝儿,你没有在外面给我惹什么事情吧?”
“这回可真不是我,他们说他们也买了颜伯伯的宅子,现在呢,要让我们拿房契给他们看呢,我已经叫春勤去叫了李伯伯了。”郑宝儿说着坐下来,喝着茶吃着蜜饯,一点也不在乎是否有客人在。
云琅喝了口茶水:上好的龙井,茶盏果盘一水的白瓷。他心思:郑家果真有钱。“郑府真是气派”乃和郑喜龙聊了起来:“花三万两买下颜宅,好大的手笔……”
见云琅与郑喜龙攀谈,云千忆趁机问宝儿:“姑娘,真不记得我了?”
“你又没说名字我哪里知道?”郑宝儿先是奇怪,后也好奇的凑近他小声问道:“我们认识吗?”
云千忆尴尬起来,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郑宝儿递来果盘:“尝尝,可好吃了……”
想过无数个重逢,可没有想到是这样。云千忆顺势拿了一个果子吃着:真酸啊!山楂干啊……酸的他赶紧喝茶。
郑宝儿一旁笑他不能吃酸,自己自顾着吃着。
“半个月前在城外十里……”云千忆刚说完,春勤就请了李县令过来。
“郑老爷何事啊?”李文忠来的太快。
“这么快您就到了?”郑喜龙起身作揖惊道。
“半道碰上的,跟嘉儿在查案子。”李文忠道:“听春勤说有什么急事就过来看看。”
“这大过年的还有什么案子可查呀。”郑喜龙与他寒暄着坐下。
“不还是半个月前西山十里亭附近的那个案子吗……”李文忠坐下,天冷,他端了茶盏在手。
一听这话,云氏兄弟互看一眼。
“有头绪吗?”郑喜龙问道。
李文忠喝了口热茶:“此事不是寻常案子,恕不便多说,那个……郑府何事啊?”
看他嘴还挺紧的,不失为操守,云千忆心道。
郑喜龙忙道:“这两位公子说他们也买了颜宅,这事你是公证人啊,得给我说说清楚。”
“两位公子怎么称呼?”李文忠问两人。
“晚辈姓云,名琅,字声华”云琅拱手一礼道。
“晚辈云千忆,字云绮。”云千忆也拱手礼道。
“什么?”李文忠听完一惊,试问道:“是云岫山,云大人之子云千忆,现任江陵刺史的云千忆云大人吗?”
云千忆点头默认。郑宝儿正吃的开心,一听李文忠这么说,口中混沌不清的惊道:“官家?”
“老爷我找到房契啦……”郑家产业众多王伯找了半天才找到了颜家房契。
云氏兄弟看了房契,果然是三万两,而且时间比卖给云家的早半年。
李文忠道:“云大人容禀,颜老爷卖房因涉资巨大所以当年郑老爷还请了我和田府的田之勤老爷共同做了见证,这颜宅确实是卖与了郑老爷,银钱也是当场结清了的……”见云氏兄弟面面相觑,心中存疑,李文忠道:“不如也请田老爷过府一叙吧!”
云琅道:“甚好,有劳李县令了。”
李文忠又差人去找了田之勤。田之勤到后也如是说了。
云琅无奈与云千忆道:“你这舅舅太坑外甥了!”
“原来云大人是颜老爷的外甥啊?”李文忠惊道。
“哦……”郑喜龙也道:“你是不是来过颜宅啊?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郑老爷还记得?”云千忆感到不可思议。
“那哪能忘啊!颜老爷还敲了我们家老爷两笔银子呢?”王伯酸酸的道。
“什么?”云氏兄弟听了异口同声道。
“算了,算了,陈年旧事了,别提了……”郑喜龙拦着王伯不让说,这云千忆的官可比李县令大好几级呢!别再惹出什么事来。
“这位管事但说无妨,好歹也让我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免得和你们有误会。”云琅道。
王伯看看郑喜龙,他也只好让王伯说了。“那年你七八岁的样子,你来颜老爷家小住,也到我们郑府来玩过,当时宝儿才两岁,你逗她玩,不知道怎么地宝儿咬了你,是脖子还是脸来着?”王伯回头问郑喜龙。
“脖子”郑喜龙道。
“对,是脖子。”王伯继续道:“颜老爷说你爹是南阳太守,官家人,我们赔了一千两银子的汤药费啊……”
“我咬他?”郑宝儿惊呆了:“还一千两?”她伸出一根手指道:“我那时才长几颗牙啊?能伤到哪啊?”
云千忆也惊呆了:宝儿咬过自己?细细想来好像有点印象,原来他们的缘分认识的很早……
云琅也震惊不已,又问:“这第二笔呢?”
王伯颤笑着:“第二个是笑话就不说了……”
“说吧!没关系,我也想知道我们这个舅舅有多混啊……”云琅叹道。
王伯见郑喜龙也没法拒绝就继续道:“和我家小姐退亲又讹诈了五千两……”
“什么?我和他还定过亲?”
“什么?她和我哥还定过亲?”
郑宝儿和云琅都惊的站了起来。
“这不奇怪啊,你爹怕你嫁不出去,不是到处给你定亲吗?”田老爷打趣她。
“田叔叔能不能别提这么丢人的事了……”郑宝儿气的直跺脚。
王伯接着道:“加上房子的亏空,跟颜老爷打交道至少亏了一万两银子……”
“还有亏空啊?不能吧?”云琅已经被云千忆的舅舅整的脸都丢尽了。
“颜宅里面值钱的都卖了,你从外面看没啥,里面连床啊,桌椅,摆件都没了……”王伯一一道出。
“太丢人了……”云琅捂着脸低声与云千忆道。
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啊!舅舅怎么了?云千忆忙问道:“他家资巨丰,怎回半年就花了三万两又一宅两卖,又卖给了我爹呢?”
李文忠道:“云大人有所不知,颜老爷嗜赌如命。不光是在本城,在平陵,下湖,湖阳等县都有赌债……”
郑喜龙接着道:“有一天他急着找到我说要卖颜宅给我,拿房契来说我不买他就没命了,我当时允他两年如还了三万本金就还他宅子,没想到一年前他人就不见了,还变卖了里面的家具物什……”
云千忆捏了捏眉心,脸上实在挂不住了。
花厅里几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爹,天色也不早了,不如请几位叔伯,还有这两位大人一起吃个晚饭吧!”郑宝儿道,她是早饿了。
“云大人意下如何?”李文忠问云千忆。
云千忆被这个舅舅弄的难堪之极,但看了郑宝儿一眼马上应允:“劳烦郑老爷了!”
云琅叹道:“我们是来看望舅舅的现在倒好,没得吃还没得住呢……”说完挑眉看了云千忆一眼。
臭小子,饭吃了你还想赖着住一夜啊?云千忆心里想着瞪了他一眼。
“这倒是,这天也黑了,两位大人一定还没定下住处吧?”李文忠道:“不如去县衙将就一晚……”
“你那县衙就那么点大,家眷又多,两位大人如不嫌弃,还是请来鄙人的田府下榻吧……”田之勤邀请着。
那两人已表态,郑喜龙不能不吭声:“你们那两处再好都不如我这方便……”于是对云千忆道:“不如先用饭,就近了休息。”
“如此甚好!”云琅抢先答应。
王伯唤来知芒,安排用餐和客房。
说话间李嘉来了,与各位见了礼,看到云千忆忽然觉得心里堵的慌。
“李嘉哥哥,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郑宝儿迎上去:“我听说嫂子快生了……”
李嘉尴尬的道:“下个月……”
“太好了,夫君也是下月生辰,我准备包下酒仙楼为夫君庆生呢,李嘉哥哥你一定得来啊!”说完又对田之勤道:“田叔叔您让田丰也得来啊!”
“好啊……自从你成婚也和丰儿生疏了,你们年轻人一起聚聚蛮好,顺便劝劝丰儿早点娶亲……”田之勤道。
“小事一桩!”郑宝儿爽快答应了。
“她到是真欢脱啊!”云琅低声与云琅道。
云千忆心里很乱,却奇怪这么多无干的人都见了,偏偏没见到她那个被传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夫君。
这时,郑宝儿叫来煦风:“快开饭了,看姑爷忙好没有,一下午没见他了。”
“是“煦风领命去东院书房找玉唯。
玉唯从春植那里得到了京城的消息,齐文不在牢中,应该是逃了,他暗暗松了口气,书信给昆仑请他多留意齐文的下落,可根据辛叔打听来的消息,怕是太子对英王也有后手,又担心了昆仑一把。
煦风来叫他,说今天来了好多客人,请他过去。
玉唯放下笔,收拾了一下便过来花厅。
众人都已入座,几个长者各自聊着,郑宝儿的眼却一直望着门外与云千忆对面坐着眼神却毫无触碰,云千忆心里着实不快,暗地里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衫。
“好啦,你哪来的气啊,人家说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云琅低声安慰他。
“夫君快来,坐这里……”郑宝儿忽然站起来挥手对玉唯道。
一听郑宝儿喊夫君两字,云氏兄弟不禁一起看向门口。
玉唯一身青衫跨门而入,云千忆眼前一亮,云琅也心下一惊,慌忙看着云千忆的表情:只见他紧闭着唇,左手紧紧握着,虽然脸上没大变化,可心里已经翻山倒海了。玉唯进门如清风如画帘,超然脱俗自带风流,与郑府这个豪门很不相配,偏偏他就是郑喜龙这个土皇帝的女婿。云千忆也是难的一见的美男子,却因玉唯感到了压力。
“玉唯见过岳父大人,李大人,田叔叔……”玉唯与众人见礼,见到云千忆却脱口道:“云大人……”
“你认识我?”云千忆吃惊道。
“和老师在京城整理典籍时有幸见过云大人一面。”玉唯说着来到郑宝儿身边坐下。
“哪里?”云千忆又问。
“在国子监,云大人查案需要调查一人的原始卷宗来找过老师……”玉唯答道。
“拿卷宗给我的那人是你?”云千忆说完又否定了:“不像啊?”
玉唯笑了:“那个是我师兄齐文,我当时在整理书架上的书册,只远远的看了大人一眼。”
“看一眼就记住了,大哥好人品啊!”云琅趁机夸赞。
“那是,云大人在京城时可是最英俊的男子,想嫁他的名门世家小姐可多了!”李文忠道。
“这你们都知道?”云琅奇道。
“这些轶事都跟着朝堂之事一起传的,官家都知道,云大人不要见怪啊!”李文忠道。
“这么说来,今日全天下最英俊的男子都在我家了?”郑宝儿听了笑道。
“还真是啊!”田之勤捻须笑道:“四位后生都是相貌非凡啊!”
“最丑的也在!”李嘉冷不丁的说了一嘴。
“好了,李嘉哥哥你还跟他置气啊?”郑宝儿端起酒杯:“这杯酒就当我替他向你赔罪了,好吗?”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李嘉只好闷头喝下。
李文忠解释道:“他们打小就喜欢闹别扭,让云大人见笑了。”
“无妨,我倒觉得儿时的玩伴能陪伴至今难能可贵。”云千忆看着郑宝儿左手边的李嘉,右手边的玉唯,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席间郑宝儿左右照应着两个男人真是让云千忆吃足了醋,憋足了气。
吃完饭,李文忠带着李嘉和田之勤告辞,云千忆和云琅与郑喜龙小叙了一会童年旧事也回了厢房休息。
“今天可算是大开眼界了!”云琅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她好像真的不认识我了……”云千忆细细想着她白日里的表现道:“看她谈吐自如,面对我和她的夫君毫无愧色,不像是装的……”
“我也觉得人家压根儿就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云琅也怀疑道。
“这种事情怎么会认错人呢!”云千忆有些心烦意乱。
“或许她有个孪生姐妹?你明天再好好问他们一下。”云琅提出疑问。
云千忆满心疑惑,恨不得现在就去问。
“好了,睡吧!住都住下了,明天再查吧!你若还不想走,我再装病替你争取几天……”云琅满心鬼主意。
“你可真有办法啊!”云千忆苦笑道。
“不过,如果明天查清楚了,我怕你一刻都不想待啊!”云琅道。
云千忆没有答话,云琅起身拍拍他的肩:“你真该想想如果人家真的就和你露水情缘一场,你是不是该放下……”说完回房睡了。
云千忆知道他说的都对,可怎耐心里却是恋恋不忘,今次见了她,她虽说不认得自己,可明明就是她啊……他们幼年就见过,还定过亲……这般机缘巧合却还是别人的妻子……云千忆想来头疼不已,也不知多久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