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每天忙碌的度过,让人忘了时间,转眼快到中秋了,早上起床玉唯忽觉得头有点晕,在床边稍稍坐了一下才起身,郑宝儿打扮的漂漂亮亮,今天他们要去见临山居的欧阳先生。
“夫君过来,我给你梳头。”郑宝儿每天殷勤的照顾着玉唯,以前那个望陵城小霸王好似不见了。
两人拜过了郑喜龙,坐上马车经南市街出城。玉唯成亲半年第一次带宝儿见老师,郑宝儿很是激动,夫君终于带她出城了!为了讨好欧阳澄,宝儿为他准备了各种礼物和点心很是贴心。
“夭夭,你搂着为夫快喘不过气来了……”马车里的郑宝依旧环抱着玉唯不松手。“我又不会逃走,你每天都像长在我身上一样,为夫有些辛苦……”
郑宝儿一撅嘴委屈道:“夫君嫌弃我了,这才成婚半年!人家就想长在你身上!”
“这不是车里热吗?好好好,你喜欢长哪都行,别生气了。”玉唯认输,她总有办法让你内疚。
路过酒仙楼,恰好金鑫和李嘉在喝酒,看到郑府的马车,金鑫感慨:“望陵城小霸王好似一场梦一样,现在人人夸宝儿小姐贤淑,好似脱胎换骨……”
“别说了……”李嘉打断他。
金鑫见状叹道:“你一口气娶了四房,我以为宝儿这事翻篇了呢!”
李嘉微醉,抓住金鑫的手问道:“你告诉我,刻在心上的名字怎么能剜去?我来剜……”
“看你这生不如死的样子还不如当时去入赘呢!”金鑫叹道。
怎料李嘉苦笑:“入赘?她心里心里没有我,我连入赘的资格都没有……”
“好了,好了,真是酒喝多了,咱不说她了,说说我吧,我要当爹了……”金鑫只顾说着,而李嘉的眼睛却盯着马车,心也跟着走了。
临山居,乃西山五泉溪下一座幽静清雅的院落,原太傅欧阳澄的归隐之地。
小夫妻一路坐着马车向西山走来,秋高气爽心情甚是愉悦。
“夫君,欧阳先生为什么辞官回乡啊?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怕会说错话,惹他不开心。”郑宝儿道。
“朝堂之事波澜云诡,谁能说得清楚呢,老师归隐是不愿再卷入派系纷争……再说,如果老师不回乡的话,那我见不到夭夭了。”玉唯看着郑宝儿一笑。
“那我要感谢欧阳先生喽?”郑宝儿说完想想又改口了:“不对,如果他没把你带出望陵城的话,那我们很小就在一起了,我不能感谢他!”
“他到底是我的老师,你可千万不能冲撞他,好吗夭夭就算为夫求你了……”玉唯拉着她的手求她道。
郑宝儿狡黠一笑:“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玉唯惹不起她,乃道:“为夫与你作揖?”
“不要!”
“为夫为你画眉?”玉唯想了想道。
郑宝儿摇头。
玉唯还是了解她的,没办法只好亲了她的唇。郑宝儿开心的直笑他:“夫君与我心有惜惜焉。”
玉唯也感叹自己随她越来越放浪形骸了……
咚的一声,车轮颠簸了一下。郑宝儿没坐稳,扑在了玉唯身上,玉唯顿感巨大的压力,郑宝儿好似比平的里沉了许多。
“怎么回事?”郑宝儿问道。
“刚过十里路碑那有个坑,马儿跑急了没看清楚。”赶车的车夫道。
“小心点”郑宝儿说了一句。
又跑了十里终于来到了临山居的门口,此地竹木清雅,兰草遍地,是个不错的居所。车夫停下马车搬来踏板,玉唯下了马车,回身去牵郑宝儿的手,郑宝儿却张开双臂让他抱下去。
“夭夭别闹了……”玉唯尴尬不已。
“我不管,你再不抱我下去,一会欧阳先生该出来了!”郑宝儿吓他。
玉唯没办法,赶忙去抱她,可险些没抱住!郑宝儿突然比平日里重了许多,玉唯心思在家里时他也是抱过宝儿玩耍的,为了她现在这么沉?
“夭夭你怎么沉了?”玉唯赶紧放下她道。
“有吗?夫君是不是坐马车乏了没有力气?”郑宝儿道。
“可能吧……”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是玉唯心里依旧疑惑。
门打开了,是齐文,他也在。
“齐文兄你怎么在这里?”玉唯惊讶遇到了他。
“我正要去北郡王府做事,昨天就来拜别老师,听他说你今天也来,索性就留了一夜等你。”齐文说完看到了玉唯身后的郑宝儿:“这位是弟妹吧,果然生的倾国倾城,无双好福气……”
玉唯十分担心郑宝儿行事唐突,路上千叮万嘱,还好郑宝儿有分寸。
“齐大哥好”郑宝儿与他行礼。
“嗯”齐文点头:“快请进来吧,老师已等很久了。”说完请两人进院。
“这院子真好”郑宝儿看着周围,有棋台,有鱼池,水还是外面山涧穿流而活过的溪水,鱼池与活水是一个水源的分支,养鱼甚好。她跑去鱼池边去看鱼:“这鱼好瘦,欧阳先生是不是不喂养它们啊?”
“先生讲究的是道法自然,不会刻意的去饲养它们。”说话的是个白衣少年,和郑宝儿差不多大,看似身形单薄,走起路来却沉稳矫健,颇有几分英姿,与玉唯,齐文不同,眉眼俊朗中带有几分傲气。“再说这池里的鱼天生就喜欢吃水草,并不需要人去关照什么。”
“昆仑贤弟别来无恙……”玉唯与他拱手一礼。
对方还礼:“无双师兄。”
“欧阳先生弟子很多吗?”郑宝儿站起身来问玉唯。
“老师弟子众多,大多身居朝堂,只有我等随时老师回乡归隐,昆仑是老师的关门弟子。”玉唯道。
“先生刚刚接到故人的信函,此时正在回信不如我先带各位院子里转转可好?”昆仑道。
郑宝儿点头,她是无所谓的。于是昆仑带着郑宝儿看了盆景园,假山,琴台,书阁……
“想不到真是一语成谶,那天我们回望陵城时河边遇到的那个豪言的女子就是弟妹吧?”齐文打量了郑宝儿一会忽然道。
玉唯笑着点点头。
“你可真是被她抓了去做压寨夫君的?”齐文十分好奇:“听说这郑宝儿是望城一霸,我真怕她欺负你呢!”
“那些都是传闻,当然,夭夭是与寻常女子不同,跳脱了些,但对我是极好的……”玉唯为郑宝儿说好话。
“看出来了,你开心,她开心,跳脱点也没什么不好,比我家里那位眼珠会转的木头人强多了!”齐文羡慕的道。
“齐文兄不用羡慕我,开始时我也怕她的性子,可是日子久了却发现她的种种好,嫂子的贤良你也得细心去感受才好。”玉唯劝慰他。
“先生请各位进去。”一青衣童子来报。
“夫君,看那童子好像你小时候啊……”郑宝儿忙拉着玉唯指着童子欣喜的道。
玉唯尴尬的拉过她的手低声道:“你莫要再戏言了……”
“哦……”郑宝儿应了一声,心里嘀咕:为什么夫君这么怕他的老师?三头六臂不成。
众人随小童子进了内院,堂内茶桌边已经坐了个耄耋老人,满头华发,不过气色红润十分精神,一身青色布衣,此时正在煮茶。
“先生好”玉唯行学生跪拜之礼,郑宝儿不懂,跟着囫囵的跪了。
欧阳澄见了捻须笑道:“玉唯眼光甚好啊……”
“老师见笑了,内子不懂礼数,忘老师不要见怪……”玉唯忙道。
“她给我行那么大的礼,我怎么能怪她呢,快起来吧。”欧阳澄笑道。
两人起身与齐文,昆仑一起落座。
“早就让你把媳妇带给为师看看,你左推右推的。这不很好嘛!”欧阳澄刚才已在听松阁上看到他们游园的情景,见郑宝儿率真,为他们高兴。
“夫君是想带我来看您老呢,又怕我堂突惹您不高兴,好一番教导才带我出门”郑宝儿嘴巴可能说了,她一边说一边拿过礼物:“第一次见您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怕是金银珠宝那样的俗物入不了您的法眼,所以小女子自作主张给你精心挑选了一方七星石砚,还有一套紫金砂壶茶具,还有回味居的各色糕点……不知道先生可还喜欢?”郑宝儿依次拿出礼物尽力讨好着。
欧阳澄看了一眼玉唯,他已经囧的出了汗,尴尬的道:“宝儿第一次见您非要自己张罗……”
欧阳澄拿起那七星砚叹道:“这方砚就是宫中的皇子们也未必有啊!”
郑宝儿一惊,这是他爹早年收藏的,被她拿了出来,只知道她爹宝贝却不知道这么名贵,她家里还有好几方呢!她试着问欧阳澄:“那先生您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夭夭不得无理”玉唯忙拉过她的手。
郑宝儿有些失落,心想:这老头真难哄……
不料欧阳澄依次看过茶具,品了点心,哈哈大笑起来:“这礼物甚得我心,我收下了……”
郑宝儿得意的看了玉唯一眼,三个徒弟都懵了,老师怎么会收这么贵的礼呢?
“你们也尝尝回味居的点心,香,软,糯,滑,果然回味无穷……”欧阳澄让昆仑给众人分食了,小童子吃的最多。
“今天老师怎么不太对啊”玉唯低声与齐文道。
“我也觉得哪里不对”齐文又看了一眼昆仑,昆仑微微摇头。
“为师今天开心,玉唯与师手弈一盘如何?”欧阳澄道
“求之不得,请老师赐教”玉唯与他拱手礼道。
郑宝儿心想:这礼数也太多了,这棋我也看不懂啊……顿感无趣。
“夫君,我想去鱼池那里玩玩……”郑宝儿小声与他道。
玉唯看看欧阳澄,欧阳澄点点头笑道:“丫头自管去玩吧!”
郑宝儿谢过,咚咚咚的跑了出去。
玉唯解释着:“宝儿她是坐不住的性子……”
欧阳澄并不在意,下了一子:“眼前岁月静好自当要珍惜……”他叹道:“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老师何事烦忧?”玉唯落子问道,又看了看两边陪坐的齐文和昆仑。
“今天收到太子少傅云岫山的信,他已经向陛下提出致仕了,可怜朝中又少了一砥柱……”欧阳澄既担心老友,又忧心朝堂。
“太子久病不治,恐时日不多,又无子嗣,北郡王与英王这两叔侄怕是要有一番争斗……”昆仑已无刚才的傲气,面色凝重了起来。
“我去北郡王那里谋事就是查看形式……”齐文也低沉着脸。
“我也要去英王那里了……”昆仑道。
“昆仑你也要走?那老师这里怎么办?”玉唯听了担心起来。
欧阳澄却道:“读书就是要报效朝庭为民谋利的,在我身边待的再久有什么用?”
玉唯听了惭愧道:“学生无能,不能为老师和朝堂分忧……”
“你也是有事做的”昆仑道:“我和齐文兄商量过了,北郡王和英王那两边我们会互通消息,老师就麻烦你照顾了……”昆仑还没说完就被欧阳澄打断了。
“我这里无事,玉唯只当过好你的日子……”欧阳澄道。
“请老师给学生一个为国为民的机会……”玉唯拱手参拜。
“真的不用”欧阳澄说完补充道:“真到用的时候为师也就不客气了……”
“能为老师分忧是学生该做的。”玉唯再拜。
欧阳澄沉吟片刻问道:“有件事情为师得提前与你说说。”
“老师请说”玉唯诚恳的道。
“如果两王起兵,恐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知你妻家田亩广袤又经营水运,为师想为望陵城百姓求一餐续命粥汤……”欧阳澄拱手恳求道。
“老师折煞学生了!”玉唯忙跪拜欧阳澄:“学生会说通内子请她帮忙。”
“如此甚好”欧阳澄似乎松了口气。
听松阁内四人议事,郑宝儿却出了临山居,她想看看那流进临山居的活水是哪里来的,一路向溪水上游走了两里路忽闻有打斗声,转过树林看到三个人在打一个头发蓬乱,衣着褴褛的少年,以多欺少?那哪行,她都是一个打一群的,上去就是一脚踢开那个轮起棍子打人的恶人。
“哪来的野丫头多管闲事?”其中一个恶人道。
“我叫郑宝儿”郑宝拍了拍腿上的灰尘道。
“郑,郑宝儿……”被打的那个恶人结巴道:“望陵城霸王?”
郑宝儿用手指勾勾他道:“过来,我让你听听骨头碎了的声音……”
“妈呀!”被打的那个先跑了,那两个人愣了一下也慌忙跑了:“大哥等等我们……”
“你死了没有啊?”郑宝儿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那个被打的少年,他咳了两声。“没死?没死就回家吧!”郑宝儿说完要走。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对方挣扎着起身,却又跌倒了。
郑宝儿一时心软,回转身伸手去扶他:“妈呀!”她惊叫一声:“你是什么鬼东西?”
少年慌忙用头巾遮住脸,郑宝儿却起了玩心:“给我看看!”说着不由分说去扯了他的头巾。
四目相对……
郑宝儿好奇的摸着那人头脸一圈的黑色脉络:好丑啊!好奇怪啊!这是怎么长的啊……
那人看着郑宝儿:阳光投在她身上,她发着光,秀发轻柔的飘着……好美啊!她是仙子吗?她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滑动着,痒痒的,他从没被人这么看过,不由的心一紧,咚咚咚的跳了起来,一脸痴迷,再没了疼痛……
“你这是怎么长的?”郑宝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好奇不已:“你爹妈也长这样吗?”
“我没有爹娘……”那人道。
“哦……”郑宝儿应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心想总不能告诉她我叫丑妖怪吧?乃回道:“我没有名字……”
郑宝儿又点点头,并不在意:“你自己还能走吗?你家在哪?”
那人手一指右边的树林,那里好像有房子,见离的不远郑宝儿便掺扶他回家。
那有一个茅屋,只有一间却有个院子。进了屋只有一张床,小桌和一个柜子,墙上有张弓,三个碗,一把壶,一口锅,一眼望去看的明了,家徒四壁。
“咦?小兔子!还有四个!”郑宝儿看到床边有四个小兔子,一棕三灰,一大三小,很是高兴。“我救了你,你这兔子送我咱们就两清了。”说完捡了一个破竹篮,把四只小兔放了进去。
“小姐喜欢就拿去,我也没什么能报答小姐的……”那少年道。
“走了!”郑宝儿挥挥手,拎着篮子走了。少年望着她的背影一脸不舍,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立刻变的痛苦不堪,默默抽泣着……
回到临山居的郑宝儿逗着那个小童子。“看姐姐这里的小兔可爱吗?”
“嗯”童子点头。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郑宝儿问他。
“青浦”童子道。
“好听”郑宝儿说完与他一起玩小兔。
“夭夭,你去哪里了,我刚才没在院中寻到你。”四人议完事,玉唯出来找她,怕她唐突生事。
“我去外面抓了几只小兔,看,可爱吗?”郑宝拿了一只小灰兔给玉唯。
“真可爱,看起来还不到一月呢!”玉唯摸了摸小兔子的头十分喜欢。“今天天色晚了,先生留我们住一夜……”
“好啊!你们也可以叙叙旧嘛!”郑宝儿只要有的玩根本不计较。
“听说嫂子剑艺高超,能不能赐教一二?”昆仑道。
郑宝儿看着玉唯,玉唯笑道:“师弟是要给你解闷呢!”
“好啊!”郑宝儿答道,接过来昆仑递过来的竹枝。
玉唯,齐文与欧阳澄坐在院中琴台的茶桌边看着好戏。
“请!”昆仑拱手一礼道。
“请!”宝儿还礼,两人对阵起来。
两竹剑几乎同时起势,郑宝儿抢占先机,刺向昆仑面门,昆仑转身闪过,回刺郑宝儿一剑,郑宝儿撩剑化解,顺势劈剑……
“弟妹的剑法好生霸道……”齐文观剑道。
玉唯不太懂剑,只觉得这套剑使的跟平日里不一样,乃道:“在家我与她琴剑相合时只觉得她剑法犀利,不觉得霸道啊?”想了想道:“可能是今日有对手吧!”
“剑中杀气太甚,快让他们停下……”欧阳澄看出不妙,想让两人停下,正在这个当口,郑宝儿一个劈剑式正中昆仑的胸口,这一招太快又太突然,昆仑一个趔趄后退了三五步才立住才没倒。
玉唯惊的跑下琴台扶过昆仑,对郑宝儿急道:“你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
“我,我也不知道,就好像手不能控制了一样……”郑宝儿见玉唯生气了,有些怕了,待在原地没敢动。
“嫂子的力气真是大的惊人啊!”昆仑拍拍胸口:“望陵城一霸可不是假的,小弟输的心服口服……”
“可惜你不是男儿不能为朝庭效力”齐文叹道。
“先生,是否准备晚饭”一花甲老者过来问道。
这园里还有别人呢?郑宝儿看着他不知道他哪里冒出来的。
“准备吧!”欧阳澄吩咐下去。
几人回到茶桌边,郑宝儿挨着玉唯坐下不敢吭声。
见她坐的不自在,齐文道:“青浦,带姐姐去整理一下仪装吧!”
“是”小童领命,带着郑宝儿来到了客房。
郑宝儿对着铜镜整了整发钗和头发,便无趣的坐下:这会儿给夫君惹麻烦了……
“我也回去整理一下”昆仑也准备起身离开。
“昆仑,你没事吧?”玉唯见他起身忙问道。
“无碍,刚才比划一番流了些汗,我回去换件衣服。”昆仑宽慰他道。
昆仑离开,玉唯又忙着给郑宝儿求情:“老师,内子太过粗暴,请老师不要见怪……”
“切磋嘛,意外而已,昆仑也说无事,我有什么可怪她的……一个女娃娃家的,一身本事也着实厉害。”欧阳澄如是说,却让玉唯听的满心不安。
昆仑回到自己的房间解开衣衫,郑宝儿劈下的那一竹剑痕迹深深地印在他的胸口,他的胸口火辣的疼痛,刚才是强忍着。
“这么严重!”尾随他进来的齐文震惊道。
“小声点!”昆仑忙制止他:“这个郑宝儿不简单,我五岁学剑,拜剑术大师穆流星为师,后又遍访名家,虽不说天下第一,可胜我者了了,没想到今天我尽败给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真是有些想不通。”
“你轻敌了?”齐文剑法比不了昆仑,只做猜测道。
“不敢轻敌,我是全力以赴的”昆仑一边说着一边取出药膏涂抹伤痕。
齐文感叹道:“我现在终于领会到了我夫人的娴淑。”继而又好奇道:“这么彪悍的女子,玉唯看起来比我还弱呢,是怎么降的住她的?”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看来这郑宝儿是真的喜欢玉唯。”昆仑说话间换好衣服:“走吧,不然无双又担心我了。”
两人回到前院与他们继续闲聊,过了一会老者又来问:“饭菜已准备好了,先生在哪里用饭?”
欧阳澄看看天色,今天是八月十三,月色尚好,乃道:“就在院中用餐吧!”
老者取下茶具,小童点了几盏灯笼,然后一一上菜。
“我去叫夭夭过来……”玉唯刚要起身,做饭的老者打断他:“夫人在厨房烹饪,说马上过来。”
玉唯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夭夭几时做过饭?
“我来了,让大家久等了……”郑宝儿笑着端了一个铜盘走了过来:“尝尝我的拿手好菜,这是我给昆仑赔罪的,大家都尝尝。”
众人凑上前去一看,顿时都呆住了。昆仑惊问道:“这肉哪来的?”因为临山居是没有肉食的。
“夫君,你猜猜看哪个是小棕,哪两个是小灰?”郑宝儿逗他道。
“小棕?小灰?”玉唯重复着,有些不敢想象。
齐文细看了一下那三个肉团,疑道:“这不会是你下午带回来的那四只小兔吧?”
“到底是师兄眼光厉害”郑宝儿说完看着玉唯道:“看!烤熟的是不是比活着的更可爱?”
玉唯已经被她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衫,尴尬不已的看着欧阳澄和两个同门,三人一脸骇然。
“原本是四个的,有一只可聪明了,趁我剥皮的时候跑了,怎么也找不到它,耽误了点时间……”郑宝儿还未察觉,自顾道:“夫君,你猜出来哪只是小棕了吗?”
“为夫……为夫心口疼……”玉唯气的说不出话来……
郑宝儿忙去给他揉心口,紧张道:“夫君你怎么了?夫君你不要吓我……”
突然,昆仑笑了,接着齐文也笑了。欧阳澄叹道:“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
“夫君,我又哪里错了吗?”郑宝儿问玉唯,她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这么可爱的兔子,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玉唯有气无力的道。
“这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兔子不就是给人吃的吗?”郑宝儿茫然的看着大家。
“对!兔子就是吃的!”昆仑为打破尴尬夹了一块兔肉:“好吃,嫂子的手艺还不错。”
齐文尴尬一笑也夹了一块。
“哇”地一声,端菜出来的小童听见他们在说吃兔子肉,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青浦乖……”昆仑忙去哄他。
“小兔子那么可爱你们为什么要吃了它。”青浦依旧哭个不停。
郑宝儿意识到有问题了,无措的看着几个大男人在哄小孩:哎……我又闯祸了……
最后还是欧阳澄出手轻声给小青浦说教了一番,才止住了他的哭声,吩咐老者给他带走。
郑宝儿见状也失落极了,端起铜盘想要把兔肉给拿走。结果昆仑叫住了她:“这不是做给我吃的吗?你端走了我吃什么?反正这些小兔子也已经牺牲了就别浪费了。”说完接过铜盘。
玉唯忙道:“昆仑贤弟不要勉强……”
“不勉强,其实是兔肉挺好吃的,真香……”昆仑放开了吃。
欧阳澄居然也夹了一块,三个徒弟都惊呆了,因为他们知道。欧阳澄是常年吃素的,今天就算是为了郑宝儿的面子,也不至于如此。
玉唯忙阻止道:“老师不必免强……”
“好吃,我多年都没吃过肉了,今天能吃到这么美味的兔肉也是一桩幸事。”欧阳澄道。
玉唯的脸色都绿了,郑宝儿看出来了,心里也十分的担心夫君会怪她,一着急哭了出来。
“你又哭什么,又没人说你什么。”这是玉唯第一次训斥郑宝儿。”
“我长那么大,第一次知道有人是不吃肉的,我只知道大家都喜欢吃肉,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兔子是不能吃的。”郑宝儿眼泪巴巴的说道。
“不是不能吃,是这太小了,还是兔宝宝,不能吃。”玉唯赶紧给她擦眼泪。
“那乳猪也是宝宝呢,为什么乳猪可以吃?”郑宝儿反驳他。
“没错,弟妹这话说的对!乳猪也是宝宝呢,怎么没有人去心疼下小猪呢,难道长得可爱就可以不被吃了吗?这多不公平!”齐文这么一说郑宝儿破涕为笑。
欧阳澄笑道:“没错,这天下但凡长得漂亮可爱的就可以不被吃,长得丑陋蠢笨的就没人心疼,这的确是不公平啊!呵呵……”
见老师也这么说,玉唯只能安慰郑宝儿:“好啦,是为夫错了,为夫不该凶你。”
“还是好好吃饭吧,你看这顿饭吃的,一会哭一会笑,一会笑一会哭的,真是热闹。”昆仑打趣郑宝儿:“我以为望陵城一霸有多厉害,原来也会哭鼻子啊。”
郑宝儿擦擦眼泪道:“兔肉好吃吗?”
“好吃好吃!”众人都道。
一餐饭下来,郑宝儿赶紧回房,终于消停了。
“此女不凡,玉唯你要好好把握啊!”欧阳澄道。
“学生一定好好教导内子,不让她再有如此粗莽举止。”玉唯忙道
“为师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是看出来了,郑宝儿是望陵城一霸不是没有道理的,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欧阳澄道。
“弟子愚钝,愿闻其详。”玉唯想听老师对郑宝儿的评价。
如果两王相争的话,望陵城就危险了,它地势高,有西山可为关隘,又有水路可运兵马粮草。英王和北郡王的封地以南阳郡为界,而望陵城就在平陵县的后方,一旦发生战事,平陵县地势平坦,无遮无拦是守不住的,而望陵城到时就首当其冲成为双方争夺的胶着之地,以望陵为关扼水路与陆路,到时望陵城的百姓就苦了……”
“这和宝儿有什么关系?她又不能带兵打仗。”玉唯不明白。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英王或者北郡王他们打了起来,你觉得家大业大的郑家能幸免于难吗?”昆仑道。
“郑宝儿看起来任性妄为,但在乱世由此妻子或可能度过此劫。”欧阳澄接着道:“下湖县的薛怀仁,怀源县的刘毅,湖阳城的南风还都是为师的旧友,到时不管是双方谁先发起的战端,你们都要从中斡旋守护一方平安。”
“弟子明白了”玉唯深感责任重大,眉头紧锁。
四人聊到夜深,才放下忧国忧民的心,各自回房休息。
“夫君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久了,你们在聊什么?是不是我今天做的不好,连累夫君挨训了?”郑宝儿迎上去一连串的问道。
“是为夫不好,为夫今天不应该凶你,对不起啊,夭夭。”玉唯搂住郑宝儿,担心又轻柔的问道:“夭夭,你害怕打仗吗?”
郑宝儿紧紧的抱住了玉唯:“我不怕打仗,我就怕夫君不理我,不在我身边。”
“你呀,在想什么呀?为夫问你害不害怕打仗?”玉唯抚摸着郑宝儿额头。
“不怕呀,如果我能带兵打仗的话,没准还是一位将军呢!”郑宝儿很自信的道。
“那如果真的有战争的话,你愿意守护望陵城的老百姓吗?”玉唯认真的问道,他的试探郑宝儿的心意。
“愿意啊,望陵城是我的家,打小我也没少祸祸城里的乡里乡亲,如果真的有战事的话,我愿意守护他们。再说了,望陵城那么多的产业都是我郑家的,守护望陵城也是守着我自己的家业呀,更何况我也和李嘉哥哥巡过城呢!”郑宝儿答应的非常干脆,玉唯很是欣慰。
“夫君……”两人就寝后郑宝儿伏在玉唯身边委屈的道:“你今天凶我了……”
“为夫错了,可我哪里知道你居然能……能下手杀那么可爱的小兔子……”玉唯忽然想到了成亲前在左陵道遇山匪的那一幕,不禁心有余悸。
“我不管,你今天凶人家了,人家不开心,人家要你哄我……”郑宝儿不依不饶的全然压在了玉唯身上。
“夭夭你快下来,你太沉了,你比平日里至少沉了一倍,快要压死为夫了。”玉唯奋力把她翻下来。
可今晚的郑宝儿不知怎么了,一点都不听劝,很不一样,看着自己的眼神不似往日的清澈爱慕,而像是看猎物似的志在必得,又有一点——色迷迷的。
“夭夭你怎么了?”玉唯有些疑惑。
“夫君,我今日看你十分美味……”郑宝儿说完马上改口:“不对,是……欢喜!”
“不行,在先生这里不可无理!”玉唯哄她道:“我给你念首儿歌吧!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起夜的齐文听到他们房中的动静,心里感叹道:好你个无双,真没看出来啊!这媳妇当女儿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