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兄弟回了家说了望陵城发生的事情,气的云岫山七窍生烟,大骂了他舅舅一通,气稍稍消了又关心起他的生死来。
“望陵城那边,陈县令已经派人寻找了,下面几个县城孩儿也在让人查找。”云千忆道。
“他到底是你娘的亲兄弟,不能不管他......”云岫山心软道,转而想到了这次遇刺:“行刺你的杀手查的怎样了?”
“孩儿这边没有什么消息,但是望陵城的李县令也在查,西山十里亭是他的属地,我们的侍从尸体也在他的县衙,此次匆忙又不了解他是否参与派系中就没有与他多说。”云千忆道。
“你做的对,那你觉得李文忠这个人怎么样?”云岫山问道。
“孩儿觉得此人刚正不阿,做事又不迂腐,在望陵城里颇有威望,是个好官。”云千忆道。
“琅儿觉得呢?”云岫山问起他的侄儿。
“我也觉得李文忠人不错,他那个儿子叫李嘉的也不错!”云琅道。
“他是有一个儿子,听说也考中过进士,没有举官,一直在等补缺。”云岫山道:“刺客的事还得查,江陵这边我看着,你去望陵城找李文忠秘查此事,看到底是不是针对我们父子的……”
“才回来又要去啊?”云琅看着云千忆无奈的:“老天爷是故意的吗?”
“琅儿你说什么?”云岫山奇怪道。
“没事,云琅累了,爹,等我们安排好州府的事,过了上元节再去吧!”云千忆道。
云岫山点头应允,两人退了出来。云琅忍不住问他:“老实说你心里是不是还掂记着郑宝儿!”
“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云千忆没有回答他,自顾回了房间。
“她已经嫁人了,过的又好,你可别陷进去了!”云琅在他身后喊道。
云千忆躺在床上,嗅着郑宝儿遗落的香囊,这两天发生的事比过去一个月发生的都多,她开朗,爱笑,好斗还有些小手段,有一个她爱的夫君,也同样被夫君深爱……千忆啊!千忆!你要醒醒,不能陷进去了啊……辗转反侧,他握着那个香囊,心有不甘,折腾了许久才睡去。
“千忆……”河边一女子踱步走在绚丽的夕阳下,风吹起她的长发与纷乱的披肩一起缠绕飞起,如飞天一般……宝儿小姐?云千忆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女子的脸,心喜若狂的抓紧她的手,她只笑着什么话也不说……可忽然间宝儿就从他手中散去了,只有他的名字回荡在他耳畔……
“不要走!”云千忆大叫着醒来,满头是汗,而床前云琅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我看你是没救了!”云琅坐下来:“你已经陷进去了……”
云千忆被他吓了一跳,心慌的道:“你不去睡觉来我房里做什么?”他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痛。
“天都大亮了,大伯让我叫你起床吃饭啊!”云琅懒散的道。
“天亮了?”云千忆看看窗户,他记得自己刚睡没多久……
“要么忘了她,要么把她抢过来”云琅出着主意,其实也是在劝他知难而退。“我看那个玉唯很好拿下……”
“爹在做什么?”云千忆还在回避问题。
“大伯在替你看公文……”云琅道:“我听刘威说英王前天派人来给大伯送了礼物。我看是想拉拢你,必竟你这个刺史在他的封地上还是挺让他头疼的。”
“换了别人也一样。”云千忆起身穿衣。
“……有消息说太子欲除了英王,有这个可能吗?”云琅问道。
“那要看陛下的意思了”云千忆道:“你以为太子能这么轻松的扳倒在朝堂上沉浮多年的北郡王吗?”
“可陛下和北郡王也是兄弟啊!”云琅道。
“北郡王年轻时就深得先皇垂青,如果当时的陛下不是嫡出的话很可能就做不了今天的皇上了。”云千忆说起了皇家旧事:“北郡王五个儿子,个个文武双全,陛下才三个,二皇子还有眼疾,如太子身体不好的话,那皇位真的有可能是英王的,可现在太子莫名其妙的康复了,以前巴结北郡王和英王的那些人能有好吗?若不是爹和我抽身早,怕是也得划到清算中去!”
“那如果朝廷派人来对付英王呢?”云琅道:“我们该怎么办?”
“横竖不好做。”云千忆收拾好了:“先听听爹怎么说吧!”
花厅里,云岫山已经落座,三人一起吃了饭便到书房里密谈。
云千忆问起了英王派人来的事情。
“英王怕啊!”云岫山道:“自己的叔叔说杀就杀了,堂兄弟们也下了天牢,他怕下一个就是他自己啊!他差人来送新春贺礼,还下了请帖请你去英王府参加他儿子的周岁生辰。”
“这种私宴我去合适吗?”云千忆疑道。
“去不去都不合适”云岫山叹道:“这是在给我们出难题啊,顺便看看我们和朝廷的反应。”
“那干脆辞官算了,不趟这趟浑水。”云千忆打从大理寺出来就对官场十分厌烦,若不是顾忌江陵是自己的祖籍,世族大家的地位还需他维系早辞了个干净。
“辞了官,那正好归英王管了。”云琅无奈的叹道。
“你那天就别去了,我去”云岫山望着门外道:“我无官一身轻,私宴上也说不出个什么来,顺便去探探英王的心意。”
“他们皇家的事干嘛非拉上别人啊!”云琅叹道:“安生的日子都过不好。”
“你们好好查查刺杀我们的人是什么来路,如果江湖人士,那不足畏惧,如果是党派之争,那我们不得不选边站了。”云岫山心里担心是自己任上或是儿子任大理寺少卿时得罪了人,如果是这样还得堤防他们日后再次行刺。但如果是朝堂之争,太子和英王,总有一个是主谋。这个太子嘛?自己好歹也做了他三年的老师啊,何况自己辞官,人走茶凉,论弟子门生,他远不如欧阳澄,云千忆的官职不高,他有什么杀人的理由?如果是英王,他还没拉拢千忆就着急下手的可能性不大啊......
“是,孩儿一定去查清楚。”云千忆能再回望陵城,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过完了上元节,云千忆带着云琅告别了父亲又往望陵城而来。
“咱们是住县衙还是住客栈呢?”离望陵城越来越近,云琅不得不问起这个问题来。
“住客栈吧!”云千忆道。
“你给人家生辰备了这么用心的大礼,我看啊,八成咱们又得住进郑府了。”云琅看他小心的拎着一个锦盒,猜他是花了心思的。
“木雕而已,又不值钱。”云千忆淡淡的道。
“亲手雕的,不值钱可心意重啊,我看啊,那个玉唯一定感动的要跟你拜把子!”云琅看着堂兄有些不悦:“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小心机呢?”
“别乱说!我能有什么心机?只是交个朋友而已。”云千忆制止他道。
“哎......朋友妻不可欺啊!”云琅酸酸的道:“要不是大伯不让我跟他去英王那里,我真不想跟着你再来望陵城。”
“你大可去下湖县或是平陵县啊!”云千忆道。
“想把我支开你好为非作歹吗?你想的美!我要看住你!”云琅打马跑快:“我这就去找郑宝儿,让她准备好好吃的!”
“你给我回来,我们要先去县衙!”云千忆怕他胡来,赶紧打马追上。两人一路狂奔,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望陵城。
两人住在了离县衙不远的日昇客栈,打算第二天再去县衙,晚上出来逛逛南市街,却感到没有上元节前热闹了。
“哥,你累不累啊,这饭也吃了,街也溜达了够远了,再走,可就走到郑府了啊......”云琅终于忍不住道。
云千忆猛然驻步:这里已经是东市东街了,离郑宝儿家真是没有多远了,他忙遮掩着:“我对这里又不熟悉......”
云琅冷眼看他:“做过大理寺少卿,断案无数,夜行千里都不会迷路的人会在这小小的望陵城里迷路,大哥,你说个我信的好吗?”
“我......我吃的太饱了,消消食。”云千忆赶忙道:“这会子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客栈去吧!”他尴尬的掩示让云琅摇头不已。
第二天一早两人来到县衙,说明来意。
“什么?他们行刺的人是你!”李文忠和李嘉听了云千忆的话吃了一惊。
“是!”云千忆道:“本来我以为是我在做大理寺少卿时得罪了人,可我爹却认为不是,怕还会有人刺杀我,所以命我查出真相,还请李大人协助……”
“这是卑职份内的事,我已经命嘉儿查过此事,卷宗马上就取来给您过目。”李文忠道,说话间衙门文书取来了卷宗。
李嘉从文书手里接过卷宗与云千忆道:“当时发现了十三具尸体,有侍从官服的有八人,蒙面杀手五人,侍从身上刀伤深且致命,多为要害,可以判断杀手是奔着不留活口办事的……”
“可不是嘛!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放箭!”云琅道。
“为首一人嗓音沙哑,听不出年龄,带着面具头顶斗篷帽,整张脸都隐藏其中,什么都看不到,副手是个年轻人与我年龄相仿,他们都善用箭,箭法又极准,像是从军之人……”云千忆分析着。
“他们的兵器也很怪异”李嘉道:“现场拣到的刀剑都有血槽,一般的江湖人是不屑于用这个的……”
“那就是杀手,没错的,有从军履历,或者就是兵!”云琅听罢总结道。
“如果真是这样,可不好查了……”李文忠担心起来,他就是个小官,没有权力去应对军队上的人和他们背后的人。“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这些人也定是亡命之徒就算当过兵现在也未必是兵了……”李文忠怀疑道。
“此事不易声张,还请李县令密查。”云千忆叮嘱道。
“请云大人放心。”李文忠父子果断道。
见时间也不早了,云千忆起身准备离开,衙役来秉:“郑府老爷,姑爷,小姐来了,说是给小少爷送些好玩的小玩意,已由三夫人引去内院了……”
“原来李县令家添丁了?真是失礼,我等今日来的唐突……”云千忆忙道。
“云大人,我去招呼一下,失陪。”李嘉一礼慌忙去了。
李文忠道:“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要好的紧,今日是下官孙儿的洗三宴,宝儿非要来沾沾喜气。”
“这宝儿小姐真是喜欢热闹啊!”云琅笑道:“今日我等来的唐突,实在失礼。”
“云大人来此是我孙儿的福气,待会请一起入席吧!”李文忠引他们入内院。
云琅感慨自己是赴宴的命:“走到哪里都是喜事……回头这份礼也得补上。”
来到回廊还没入内院就听到婴儿的啼哭声,郑宝儿第一次抱孩子紧张的不行:“夫君,你快来抱抱看,他好软啊!”
玉唯接过孩子也十分紧张,两人那笨拙的样子惹的旁人大笑。
李嘉三妻笑的花枝乱颤:“看你们这抱娃样子比看戏还有趣呢!”
“他太软了!”郑宝儿狡辩着,小心的摸着婴儿的脸,十分喜欢。
李嘉接过婴儿递给了奶妈:“你们也早日生个好好抱着玩。”
“我还没玩好呢!”郑宝儿眼见孩子被抱走,抱怨着:“李嘉哥哥真小气!”
郑喜龙摇头叹道:“那是你李嘉哥哥的心头肉,可不是你的玩偶……”话没说完,见李文忠来了,众人纷纷起身。
“郑老爷,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李文忠见郑喜龙来了忙行礼。
“宝儿非要来看娃娃,也不管是否叨扰了大人,我也管不住她……”郑喜龙说话间看到了他身后的云氏兄弟,惊道:“云大人也来了?”
“郑老爷安,我们是为公事而来,不知道是小少爷的洗三宴,也正觉得唐突呢!”云千忆与他拱手礼道,转而看了玉唯:“玉兄……”
“这孩子取名了吗?”云千忆问道。
“叫李谦,爹和我都希望谦儿以后也能成为一个谦谦君子。”李嘉说着话却看了一眼玉唯。玉唯也被这个眼神看的有些心慌。
当下李家摆宴,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吃了席,未时才散。
“李嘉哥哥别忘了后天来酒仙楼啊!”临行前郑宝儿又叮嘱道,李嘉点头应允。
郑喜龙吃多了酒,早一步乘轿离开,现在又剩几个年轻人了。
“云大人住哪里,我等送送你……”李嘉道。
“不远,日昇客栈。”云琅道。
“此次公事可能要花上一段时日,云大人不能总住在那里吧!”李文忠道:“不如还是住到县衙里吧!”
“不了,县衙日下人多事杂,我等可不能再给李大人添麻烦了……”云千忆还没说完就被郑宝儿打断了。
“这有什么为难的?颜宅不还空这吗?置些家具,拨些下人过去伺候着不就行了。”郑宝儿说完看着玉唯。
“是啊!颜宅还空着,收拾一下比客栈好啊!”玉唯道。
“这个主意不错!”李文忠笑道:“还是宝儿聪明!”
“这个不太好吧!”云琅赶忙拒绝。
“公事办结时日还不知多久,云大人可以考虑一下。”李嘉也道。
“那……劳烦玉兄了。”云千忆拱手答谢。
四人去客栈收拾了东西一同来到郑府,在门口遇到了翘首以待玄参。
“你们怎么又来了?”玄参见到云氏兄弟吃惊的道。
“要你管!”郑宝儿推开他,带他们进府。
云琅好奇的问玉唯:“那怪人是谁?”
玉唯迟疑了一下道:“一个远亲……”
“夏青”郑宝儿唤人来:“搬些家具,床品去对面的颜宅,收拾出卧房,花厅,书房来,给两位云大人居住。”
“是!”夏青领命去找人干活,郑宝儿则带着云氏兄弟来到花厅,说了几句话便先离开。
云千忆看着宝儿离开心里有些忐忑,就这么住下了?
“云兄放心,夭夭做事爽快,今晚你们就可搬到颜宅居住……”玉唯道。
“几番打扰实在不好意思……”云千忆道。
“无碍,都是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玉唯道。
“这次来不仅是公干,还有就是为参加玉兄的生辰宴。”云琅笑道:“我大哥还有礼物送你呢!”
云琅已经说了,云千忆不得不拿出锦盒:“小小礼物还望玉兄不要嫌弃!”
“还有礼物?”玉唯很高兴,起身接过锦盒打开,一个木雕的寿桃便出现眼前,桃身刻有一个篆书寿字,笔法刚劲刻画有力,寿桃也雕刻的十分细致精美,连桃叶上的脉都丝丝入扣。
“呀!这是什么呀?”郑宝儿突然跳出,吓了三人一跳。
“这是云兄送我的礼物,看,像真的一样!”玉唯捧起来高兴的给宝儿看道。
“是啊!跟真的一样!”郑宝儿摸着木桃对云千忆笑道:“云大人真厉害!”
“时间仓促了,不然一定要送个寿星公给玉唯兄……”云千忆道。
“我大哥的木雕技艺可高超了!”云琅趁机夸赞:“没有他不会的!而且……他可不轻易给人雕的哦!”
“太谢谢云兄了……”玉唯这边还没说完就听郑宝儿喊道:“我也要!”
“夭夭!”玉唯赶忙拦住她:“不得无理!”
“无妨,宝儿小姐想雕一个什么?”云千忆道。
“就按照我的样子雕一个!”郑宝儿兴奋的道。
“这……”云千忆犹豫了。
“可以吗?”郑宝儿满脸期待。
“云兄不必当真,夭夭无理了……”玉唯还在拦着。
“可以……”云千忆解释道:“白住着郑府的大宅也不能不尽点心意啊!”
郑宝儿得意极了:“夫君,你呀,做人太拘谨,这样会错过很多好东西的!”说罢又跳出花厅回头一笑:“我去安排晚餐喽!”
云千忆看着她跳出去,目光才收回来。
玉唯见状,忙为郑宝儿的失礼道歉。
当晚,云氏兄弟就住进了颜宅。
“这郑宝儿也真是个爽快人,手下人做事也是利落的很,两个时辰把房间,花厅,书房都收拾出来了……”云琅说着摸了一下茶壶,水还是热的。
正在这时,四个丫鬟和两个男仆前来秉告。为首的是秋丰,他上前道:“我家姑爷命我等来此伺候两位大人,有什么事情请两位大人吩咐……”
“太贴心了!”云琅拍手道:“玉唯这个朋友值得交!”
“代我谢谢你家主子,现在没有什么事,你们大可休息去了。”云千忆道。
“是”一众人退下,云千忆不禁感慨郑宝儿心思细腻。
“怎么?还不满意,想要住进郑府里去啊?”云琅见他发呆,又刺激他。
“云琅……”云千忆起身缓缓的道:“……愿你永远不知爱而不得之苦……”说完往园子里去了。
“我……我没你那么死心眼!”云琅在他身后喊道。
翌日,两人用完早饭准备去郑府答谢,刚进门就听到有争吵声,走近一看是郑宝儿拿着剑鞘在打玄参。
玄参抱着头一边转圈躲着,一边喊道:“我就要去……”
“不行!”郑宝儿厉声道:“你不许去!”
“全家都能去,为什么我不能!”玄参道:“你欺负我!”
“是啊!我就是欺负你啊,你还不走!”郑宝儿追他累的气喘吁吁。
“不走!就不走!”玄参还嘴硬:“你和姑爷都说要对我好的!”
“你,你过来……”郑宝儿累了,对他勾勾手指。
“我不过去,你打我!”玄参学聪明了。
郑宝儿点点头说了句行,然后喊人:“夏芒,把玄参关起来!不许吃饭!不许喝水!也不许跟他说话!”
“我哪里都不去了!”玄参突然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你打死我好了!”
“你走开!”郑宝儿一边蹬腿想要摆脱他,一边对跑来的夏芒等人喊道:“把他给我关起来!”
“住手夭夭!”玉唯赶来制止:“一大清早的又在闹什么?”
“他非要去你的生辰宴!”郑宝儿指着玄参道:“他会吓到客人的!”
“玄参,你先放开手……”玉唯去拉他起来。
“我不!全家连下人都能去,我也要去!”玄参不撒手。
“你放手,我就让你去。”玉唯道。
“不行!”郑宝儿道:“他长这样多吓人!不能让他弄砸了你的生辰宴,这是我第一次给你过生辰……”
“我也要过生辰宴,我还没过过呢!”玄参闹道。
“你知道自己几岁吗?生辰多少吗?”郑宝儿激他。
“我……我……”玄参是孤儿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委屈:“我要和姑爷一起过……”
云琅见了这副场景手指在头侧绕了一圈疑惑道:“这不会是个傻子吧?”
“不得无理!”云千忆拉过云琅道:“我们过会再来吧!”说完两人退了出去。
“玄参,你先放开手……”玉唯还在劝他:“你把小姐惹急了,她更不会喜欢你了……”
玄参一听慌忙放手道:“宝儿小姐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就想和你们一起出去……”
“你这张脸怎么出去见人啊!”郑宝儿还是不答应。
“就让他去吧!”玉唯退一步道。
“不行,这事没商量,到时他乱说话怎么办!”郑宝儿的担心不无道理,沉默间夏芒赶忙和几个家丁把玄参拖走了。
关进柴房的玄参又抱着他的枕头哭起来了,心里对云氏兄弟一百个怨恨:他们一定是对宝儿小姐有所图,我要制止他们!
生辰这天,玉唯先带着一群仆众先去了酒仙楼迎客,郑宝儿借口忘了拿东西在家中漫天的翻找。
“小姐,这都丢了这么久了,怕是找不到了……”知芒道。
“不行,找不到的话夫君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开心!”郑宝儿愁容满面。
“都找了好几天了,就是街上我们也都找了……”夏青也道:“小姐你再想想吧!”
正在此时,云氏兄弟走进来,见几个下人在园中翻找东西,十分奇怪,云千忆问道:“府上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了吗?”
“一个香囊”一丫鬟道:“那可是小姐的宝贝啊……”
难道是这一个?云千忆摸着怀里的香囊。
“要不,让喜鹊姐姐缝一个一模一样的吧,这找是找不着了。”知芒道。
“那不行,那就是在骗人……”郑宝儿说着突然哭了出来:“怎么办?怎么办……”
看郑宝儿哭的梨花带雨的,云千忆虽舍不得还是将那香囊还回。“这个香囊是你们在找的吗?”
郑宝儿泪眼撇见,赶忙跑过来抓过香囊看着:“是,是这个!”激动的手抖。
“云大人您在哪里捡到的啊!我们都找了好些日子了,您这是救了我们小姐了啊……”知芒欢喜道:“小姐,别哭了!我们去梳洗一下吧,该去酒仙楼了……”
郑宝儿吃惊的看着云千忆,心里有一万个想不通:怎么会被他捡到?不对呀?都已经丢了那么久了……
“哥,你猜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我看她刚才看你的眼神不对呀!”云琅道。
那样的一次经历任谁也不会忘记的,有,也只是假装。
云千忆没有回答,而是道:“我们先去酒仙楼吧,那里的客人应该来了不少,认识几个朋友也好。”说完,带着云琅一起,自行先去了酒仙楼。
“小姐,你看你这眼睛红的,粉可盖不住啊!一会姑爷要问起我看你怎么说。”知芒给她上妆道。
“千万不要让姑爷知道我丢香囊的事情……”郑宝儿叮嘱着。
“这个奴婢明白。”知芒机灵着呢。
玉唯的生辰宴终于在酒仙楼办了起来,玉唯的姨父姨母,三个表兄弟尽数到了,安排在郑府邻桌,云氏兄弟,田丰,马思远,张福生,李嘉等同窗和宝儿夫妻一桌,王魁早早来帮忙,迎来送往的十分殷勤。金鑫则楼上楼下的忙活着。
“经宝儿小姐一翻调教,这王魁很是尽心啊!”云琅道,云千忆笑了笑喝着茶。
“玉唯,你还没跟我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朋友是……”田丰问道。
“这是刚结识的朋友,两位云大人……”玉唯大概说了一下。
“还是我们自己逐一介绍吧!”田丰道:“我先来!我姓田名丰,字润之,年十七……”
马思远接着道:“我叫马思远,字无疆,年十七,我们和宝儿同岁……”
张福生道:“张福生,我没有字,二十一岁……”
云琅道:“云琅,字声华,年十九。”
李嘉打断道:“与我同岁,我是春分时节生的……”
“比我大四个月呢!”云琅笑道。
云千忆接着道:“云千忆,字云绮,年二十三……”
云绮?玉唯听到这里心头一惊:云绮……昱恒说过这个名字,难道他……玉唯看着左侧的云千忆心头震撼:这般风流人品,难道是夭夭的天选之人?不,不可能……不行!夭夭是我的,我的!玉唯攥紧了拳头,脸色僵白。
“到你了。”李嘉提醒玉唯。
玉唯回过神来:“玉唯,字无双,年二十……”
“我也字无双!”郑宝儿赶了过来忙道。
“早知道你们的缘分由来已久,我们就不必喜欢你了,搞的至今伤怀……”田丰笑道。
“你哪里伤怀啊?香云楼的姑娘你都认得……”马思远揭他的底。
“真是一群奇葩啊!在主人的生辰宴上提与人家妻子的童年往事?”云琅低声与云千忆道:“是我得气死……”
“夫君,你怎么了?”郑宝儿从楼下上来看到脸色不对的玉唯奇怪道。
“没事……”玉唯拉着她的手道:“你刚才在忙什么呢?半晌都没看到你……”
“我安排了祝兴的歌舞,马上就表演了……”郑宝儿兴奋的道。
歌舞?众人看向一楼的台面,一群黄衣女子簇拥着一红衣女子登台,乐师们马上换了曲子。
“我怎么觉得这些舞姬这么眼熟啊?”田丰趴在栏杆上仔细看着:“香云楼的翩翩,阮阮,绯儿,翠儿,琼花?”
“合着你全认识啊?我都认不全!”王魁不知从哪里跑过来,众人一脸嫌弃。
“大魁这没你的座,你不好好的去跑堂,来凑什么热闹?”田丰堵他道。
“我忙了一上午了,滴水未沾呢……”王魁说完自顾坐下,拿起一杯酒就一饮而尽。
“我让你坐下了吗?”郑宝儿冷眼看他道。
“姑奶奶,客人全入座了,我一上午真是一口水都没喝啊!一丝都没怠慢……我就是拉磨的驴,你也得让我喘口气啊!”王魁急了窜托着让马思远给自己说说好话。
“你也是!我们几个是同窗不假,都那么熟了,你还去惹宝儿,你爹怎么不把你腿打断,能传宗接代就行了……”马思远趁机一血前耻。
哈哈……在座的都笑出声了。玉唯看不下去了,请他入座:“辛苦王兄为我操持生辰宴,我敬你一杯……”众人见状也只好不说笑了。
“好好看舞吧!”李嘉嫌他们闹腾。
“我说宝儿,算算日子从你成亲后,我都好久没逛过花楼了,难得今天还能看到头牌翩翩姑娘的舞姿,你是又花心思又舍得花钱啊!”马思远看着舞蹈,高兴的道。
逛花楼……玉唯默默地看了身边的宝儿一眼。宝儿见状无辜的道:“教坊的姑娘没有香云楼的漂亮……”
噗嗤一声,云琅忍不住了失声笑出,赶忙把头转向另一边。
玉唯挤出一丝笑来:“难为夭夭了……”
翩翩舞姿夭娆,柔若无骨,又张驰有度,眉目传情又欲拒还迎,实在撩人的紧,直把王魁看的要流口水。
田丰和马思远已经暗地里笑他笑疯了,云千忆也忍不住嗤笑了几次。
“你们笑什么呀!”郑宝儿见他们一个个忍俊不禁的样子发火了:“翩翩跳的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田丰拍桌子笑道:“把大魁的魂都跳出来了!”
“哈哈!”一贯沉稳的张福生也笑了出来。
“夫君,我是不是又做错了?”郑宝儿看着玉唯道。
“没关系,热闹就好……”玉唯起身道:“我去姨父姨母那里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郑宝儿忙起身。
“你还是招呼一下云大哥和同窗吧!我去去就回……”玉唯说完一礼转去邻桌,果然,姨父母一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跳舞,菜都没怎么动。
“这是你的生辰宴,怎么安排了这么些不正经的女子来跳舞啊!太有伤斯文了……”姨母见玉唯来了赶忙拉着他关切的问:“他郑家是不是对你不好啊!”
“外甥好着呢,郑府现在我主事,可没人能欺负我……”玉唯拉着姨母坐下:“今日的生辰宴宝儿只想着热闹,率性了一点,姨父姨母莫怪……”
“爹,娘,你们别干涉那么多了,就是今日的花销和排场,他们不恩爱,做的出来吗?再说了,玉唯读书那么多,总比我们这些识字不过百的懂道理!别瞎操心了啊!”大表哥说着,玉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安抚好这边,玉唯回到郑宝儿那边,台上已经换了玩杂耍的。
宝儿不安的盯着这边,直到玉唯回来:“姨父姨母有没有怪我?”
“没有,他们说没见过这么热闹的生辰宴,夸赞夭夭用心呢……”玉唯安慰道。
郑宝儿看着他心里倒是明白:夫君撒谎了……哎!我又做错事了……
“好!”接连几声叫好声,楼上楼下的客人都鼓掌叫好,兴致很高。郑宝儿心里稍稍宽慰一些。
金鑫忙了半天终于坐下和几人喝起酒来:“我觉得啊,我们这些同窗就应该每个月都聚一下,不然都生份了,像今天多好,人都在……”
“这个提议好!”田丰道:“我是很赞成啊!”
几人纷纷附和,宝儿看着玉唯不敢答应。
田丰见了打趣她道:“玉唯兄果然家教严啊!这望陵城小霸王都没了气焰了……”
玉唯尴尬不已:“即是同窗小聚,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转而对宝儿道:“你快答应下来吧,不然为夫可成了最没有气量的人了……”
“我都嫁人了,要守妇道的嘛!哪能……哪能到处抛头露面的……”郑宝儿话没说完,马思远,李嘉等全笑了。
“你们笑什么!”郑宝儿急了对张福生嚷道:“他们笑就算了,你怎么也笑啊!”她话音刚落,王魁笑的前仰后合的。
“宝儿,你那妇道收收吧!”金鑫笑道:“我们读书那会儿都快三个月了我才知道你是女娃娃……”
“那是你笨!”田丰笑他。
“你们都欺负我!”郑宝儿恼了,气的跺脚。
“好啦!以后若我们聚会让玉唯兄一起不就行了!”马思远道。
“云大人若不嫌我等无趣也可同来!”李嘉邀请道。
“是啊!这么说这些朋友里到真有个当官的了!”王魁惊喜道。
玉唯和云千忆相互看了一眼,点头应允。
“来,我们举杯来庆贺玉唯兄二十岁生辰安康……干了!”金鑫道。
一桌人共同举杯喝酒,十分快活。
玄参被关在柴房心里苦闷极了,这时夏青却开门送来酒菜。
“小姐不是要饿着我,渴着我,还不让你们和我说话吗?”玄参生气的把头一撇。
“你也是,非跟小姐那样闹,她能不关着你吗?”夏青说他道:“这是姑爷让我们送来的……”
“不是宝儿小姐啊?”玄参失望的垂下头:“我这次一定把她惹火了……”
“后悔了吧?”夏青给他倒了酒,又将另一个小的食盒打开,一个尺高的蜜供就出现在眼前了:“这个可是宝儿小姐从回味居给你定的,很贵的!姑爷都没有这个……”
“真的吗?”玄参抱着那个蜜供爱不释手。
“这个是由蜂蜜,小麦,花生,红枣做的,太甜了,小姐让你别一天吃完了,慢点吃……”夏青嘱咐道。
“宝儿小姐……”玄参心里欢喜极了。
“以后别再跟小姐闹了,知道了吗?”夏青又提醒他。
“嗯”玄参用力点头。夏青也倒了酒陪他吃酒:“就当今天也是你生辰,哥哥敬你一个!”
“谢谢夏青哥!”玄参很高兴,两人吃起酒来。
热热闹闹的生辰宴终于结束了,宝儿夫妇送别客人带着家仆浩浩荡荡的回了郑府。
“夫君,我要你抱我……”郑宝儿有些醉了拉着玉唯又要做妖了。
玉唯见人多,原不想答应,可看到云千忆看向这里马上同意了,抱起宝儿道:“夭夭,你沉了……”
“我沉了?”郑宝儿忽然大笑:“因为我长大了……”她摸着玉唯的脸道。
玉唯怕她又乱说闺中密语,马上快步走起。
云千忆停下步子:“云琅,我想去河边吹吹风,醒醒酒……”
“是该醒醒脑子了!”云琅带他转身走出东市东街,一路向南出了城来到河边。
河的西边云霞正绚,倒映着河水一片金黄。
“云绮……”云千忆望着晚霞想到那年太湖边上的仙遇。即然无缘又何必再相见……他想不通,上天为什么这般安排?
苦思许久,河风吹的他渐渐清醒,他忽然坚信:上天这样安排就说明不管是情缘还是孽缘,他们此生定有牵绊!
“哥,你想通了吗?”云琅见他眼中一丝明亮,嘴角泛起笑意。
“嗯”云千忆回头看着云琅:“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我今日立下的誓言。”说完如释重负又似打定主意。
“啊?”云琅听了一惊:“哥,你想怎样?告诉我嘛!”在他身后追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