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仙的刑法堂内,苏墨直挺挺的跪在那里,林梓雨风芒风临一脸凝重。
尙步屈痛声道“苏墨,今日为师打你你服是不服?”
苏墨回道“回禀师尊,弟子服,所以认罚。”
“那我且问你,你可知为师因何罚你。”尙步屈痛心疾首。
“师尊,我知道您因为我修炼了驱魔令,是我处犯门规在先,您罚我是应该的。”苏墨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既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啊。”
“师尊,有谁能早知今日,又有谁能回到当初?师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也就注定了我们选择的路是不同的。既然没得选,又何必纠结不休。我既然已习了驱魔令,自然是无法回到当初的了。”
与师兄们的剑拔弩张不同,苏墨此时非常平静,“师尊,当日决定修习驱魔令,就早已知道会不为修仙之道所容,我也不想解释什么,但请师尊责罚。”
尙步屈看着自己的得意门徒,心下虽极度不忍,但是惩罚的话已说出无法再收回。况且外面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人盯着,今天苏墨这顿法棍是必然是躲不过去的。
尙步屈只得下命令,负责刑罚的弟子一个个期期艾艾的看着师尊,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尙步屈大吼一声“看什么,行刑”。”
“苏墨,你忍着些,我们会轻一点的”这些都仙弟子都曾参加墨雷渊之战,对于当日苏墨的付出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是非功过,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然而尙步屈的耳力何其敏锐,早就将他们说的话收尽耳底“谁敢徇私,责罚翻倍。”
苏墨耸耸肩“师兄,不必手下留情,外面的人都在等着,总不能让师尊成为一个徇私枉法之人,何况我是真的犯了错,甘愿受罚。”
没奈何,行刑的法棍到底还是一棍接一棍的打下来,“啪啪”的击打声就连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墨身体才刚刚恢复,没有灵丹护体,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才打得十几棍,苏墨的后背已经慢慢渗出血来,衣服也已破碎成条。
林梓雨双拳紧握,死死地盯着苏墨后背,眼里好像要冒出火来。
又是十棍过去,苏墨终于忍不住痛哼出声,牙齿咬破了嘴唇,整个嘴角都是鲜血。
林梓雨也终于按捺不住,扑通跪倒在地“师尊,苏墨有错该罚,徒儿愿代苏墨受过,请师尊恩准。”
尙步屈闭眼不去看他,怎么忍心看,两个都是他最喜欢的徒弟。
林梓雨见尙步屈不理,往前跪行一步,复又大声请求“请师尊恩准,请师尊恩准。”
尙步屈干脆转过身,斥道“不准胡闹。”
苏墨咬紧牙关“梓雨,不必”,至于不必什么,却是疼得没有说下去。
林梓雨实在看不下去,忽然起身覆在苏墨身上,这一棍便结实的打在林梓雨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林梓雨大声道“我是大师兄,师弟有过,我亦有责。师尊,请让我代苏墨受过。”
尙步屈不语,微微点头全当默认了。苏墨的身体状况他也是略知一二的,五十法棍怕是苏墨真心承受不住。
苏墨用力想推开林梓雨,奈何这二十几棍子下来,那还有力气推得动。
余下的法棍,林梓雨全部代为承受,又怕覆在苏墨背上弄疼了他,只在苏墨身后不足半米处跪着,以免行刑的人再误打了苏墨。
虽然同是二十几棍,两人的情况却大相径庭,林梓雨背上虽已见血,衣衫也有些许破损,但他有灵力护体,不会伤及心脉。再看苏墨,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脸色苍白如纸,好不容易将养回来的血色又没有了。
邢法堂的门缓缓打开,坐在议事厅的人立刻停止了叽叽喳喳的话语声。
只见风芒风临一边一个扶住苏墨和林梓雨,脚步踉踉跄跄的走出来。所有人鸦雀无声,这些人里面,有诧异的,有不安的,有窃笑的,不一而足。
尙步屈对着厅内中人道“劣徒苏墨,修行期间不思进取,竟习得他派术法,按规定,杖责法棍五十,行刑毕。各位还有何话说?”
任逍遥嗤之以鼻,“尙城主,你这是欲盖弥彰啊,苏墨挨罚,只不过是他应得的,我们要的是一个结果,这样的人,怎可继续留在仙门,辱没仙门清誉。更何况还是有人代为受过”
尙步屈本以为严惩了苏墨,给这些人一个交代,却不曾料到他们不依不饶,看来一定是要将苏墨逐出都仙才肯罢休了。
苏墨这时突然挣扎着起身,大声道“都仙弟子苏墨,字妄言。十四岁入都仙门下学艺,至今六载,师尊师兄皆悉心教导,从未懈怠。然苏墨从小顽劣,屡屡闯祸,更甚者,身在仙门,却私自修习邪术密令,实在有违祖训,有负师尊教诲。苏墨深感不安,遂自请从今日起,脱离都仙一门,不至令我都仙一族蒙羞,请师尊准。”
苏墨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林梓雨怒吼“苏墨,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风芒也怒道“苏墨,自请脱离师门等同叛逃,你疯了吗?”
都仙门所有弟子都为苏墨这番话惊住,尙步屈脸色阴晴不定,一言不发。半晌才道“苏墨,你可知你这番话代表什么?”
苏墨腰杆挺得笔直“师尊,苏墨顽劣,难堪大任,更不配在都仙城继续修行,请师尊恩准我离开。”
堂下私语声再次响起,照例说什么的都有。
“好,想不到苏墨还有些自知之明,自请脱离仙门,倒也使得”任逍遥大声叫好,似乎完成了什么使命一般。
林梓雨瞪着苏墨,眼里的震惊一览无余“苏墨,你”
“大师兄”苏墨打断他的话“今日他们前来,不过就是要师尊将我除名,为人子弟,岂能让师尊为难”
这是自从苏墨入了都仙一门第一次喊林梓雨大师兄,也是最后一次了“梓雨,此事也原是我活该,与旁人无关,在我决定修习驱魔令那一刻,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以这种窝囊方式离开你们。”
都仙的众师兄一个个哽咽不语,说不出话来。
尙步屈铁青着脸,对众人道“如此这般,各位可是满意了。既如此,我门中还有要事,各位恕尚某不送了。”
廖清溪等人张嘴刚要再说什么,尙步屈已高声道“风临,送客”,转身便拂袖而去。廖清溪几人讨了个无趣,转身自去,人声鼎沸的议事厅,立刻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