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珩片刻惊惶之后即恢复了镇定,抽出腰间短刀,直接递了过去,对方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往后一仰,避过了迎面这一击,但也因为这样,蒙面的布飘落下来,露出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与太子吕珩一模一样的脸!
吕珩身体再度一滞,只见“另一个自己”借着身体往下倒,顺势拉大棺材盖的缝隙,以迅雷之势探入棺中,从角落处抽出一本书籍,旋即转身离去!
太子一击不成,见状暗叫了一声不好,那本书籍恐怕就是自己此行的目的:《丹会纪要》!
不由分说,吕珩追了过去。
对方见吕珩追来,突然回转,从手中射出好几枚暗器,吕珩见势把头一低,而那些暗器似乎本来的目标就不是吕珩,而是拐了个弯,分别飞向墓室内的四盏长明灯,只听“忽!”的一下,墓室内漆黑一片。
太子听声辨位,紧紧追上前面的脚步声。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的脚步声消失了,吕珩刚才一心只顾着追,此刻忽然反应过来,吕珉的墓室最多也就五丈见方,而他足足跑了快一刻钟的时间!
难道墓室周围还有如此广阔的地下空间吗?
吕珩心中惊疑不定,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实在超出自己的认知,让他紧握短刀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四周依然漆黑一片,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漫无边际的虚无中,渺小而无助。
正在彷徨间,吕珩感觉到左手臂弯处,灼热异常。
他急忙捋起袖子,只见那枚貔貅纹样的血魂印记正在随着自己的脉搏跳动,一下一下发着耀眼的红光。
看着这道红光,吕珩的心神仿佛受到一种洗礼,顿时变得无比清明,无比畅快。
彷徨与惊疑消失了,吕珩坚定的拿起短刀,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没有疼痛,耳边听到一连串玻璃破碎般的脆响,眼前的无边黑暗霎时碎成一块一块,掉落融化。
长明灯的黄光重新出现了,吕珩发现自己仍旧身处墓室之内,仍旧保持着推动棺材盖的动作,一步也没有离开。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吕珩不自觉的摸着左手臂弯的血魂印记,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所谓血魂印记传承的超凡之力。
棺材另一端,那名与自己打扮得一模一样的神秘人,正绵软地趴在了棺材盖上。
看来自己的行动果然被人发现了,吕珩上前一步,把那人放到地上,扯下蒙面的布。
“容贵妃!”吕珩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张娇媚绝代的脸,处处不同,但又处处透露着自己心爱之人的影子,此刻正安静的沉睡着,呼吸均匀而缓慢。
“唉……”身后传来一声长叹。
另一个人,她还有同伙!
吕珩警觉地转身一看,竟然直接怔在了那里。
原因无他,只因他看到长发如瀑的乐阳公主,身着一身青色的长裙,正站在不远处,静静的注视着自己。
那位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开口说道:“吕家的貔貅印记,可以辟一切邪诡,窥破一切幻像,吕珉布下的这点幻术陷阱,看起来像个笑话。”
“阿薰……你,你去了哪里?”吕珩直接念出了乐阳公主姜薰的小名。
“世子,我已经是一缕幽魂了。只能暂时苟活在镜子中,像现在这样脱身出来跟你说话,已经快到达我的极限了。”
“阿薰!”吕珩想要冲过去抱住对方,乐阳摇了摇头,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你难道不想听吗?”
“阿薰,我想,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找寻你的下落,只是最近父皇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我不得不先处理好,我的父皇……他……”吕珩谈到自己的父亲吕简不免感到一阵心虚,正是自己的父亲发动政变,才导致乐阳的一系列遭遇,江山与美人势难两全,只不过吕简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前者而已。可谁又能想到,如今的吕简自己也被美色迷惑,日渐昏庸起来。
“他被魅精迷惑,失去了理智而已。血魂印记传给你后,他只是个普通人。”
“魅精?”又一个突破吕珩常识的东西,今晚的他感觉快习惯了。
乐阳指着酣睡在棺材盖上的容贵妃,“那本是我的身体,被魅精夺舍后,容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没想到,”说到这里,乐阳低首轻笑了一下,“没想到,差点被你认出来。”
在吕珉的墓室中,乐阳开始讲起这三年来的事。
新元二年的秋天。
乐阳从华楚山清辉庵中逃出,却被吕珉截拦,要求配合他做一件事,回报就是,他会帮乐阳完成对吕简的复仇。
而那件事就是,当场杀死吕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