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筠马上又说:“话虽如此,还是有要求的。”
俩孩子立刻扭头看她。
唐筠说:“第一,你们俩不能分开,不管去哪都要一起,而且手机不能没电。第二,不管去哪都要告诉我,有任何事,尤其需要帮助的事更要告诉我。安全第一,知道吗?”
两人都点头,继续目光炯炯看她。
陈鲸语也看她,问:“第三呢?”
“第三?”唐筠本来只想强调安全,经陈鲸语一问,顿时想起补充:“吃完早饭再出门,天黑以前要到家。”
想了想,再次补充:“早餐榜榜喝牛奶,鳞甲不能喝,我会煮好鸡蛋……”
“不用。”没想到被谭鳞甲直接拒绝,还说:“我自己会弄。”
唐筠看见他眼神自信坚定,遂点头道:“也行。另外,我往你微信里存了点钱,你出门别带那么多现金,小心再遇上坏人。还有,如果再看到紫头那伙人,一定要报警知道吗?”
她每想起什么,谭鳞甲就点头,很给面子。
但旁边陈鲸语已没耐心,怂恿榜榜说小话,问他:“你们明天去哪?”
榜榜没主意,扭头看谭鳞甲,后者随口应了句:“火锅店。”
陈鲸语皱眉:“什么啊,才第一天就要背着我们吃火锅?”
唐筠也停下,看着他们。谭鳞甲对唐筠解释,说不是吃火锅,是打算明天去香香火锅店旁边的站前小卖部还钱,因为老板娘好心请他们吃过面包。那会儿他们没钱,可现在被紫头抢走的钱已经还回来了,所以得去还钱。
陈鲸语再次惊诧。
但鉴于谭鳞甲连续两次做好人,说话时又目光直直看着唐筠,忍不住怀疑他是故意在后者面前立人设。
而一旦有此怀疑,分杯子时才形成的一点改观就又还回去了——不光还回去,还折进去更多,觉得谭鳞甲这个人心眼多,很虚伪,不定打什么坏主意。
可惜只有她这么想,在唐筠和榜榜眼里,谭鳞甲就是知恩图报、大方豁朗的正人君子。
尤其榜榜,连续经历那么多事,再加上刚才的分杯子和此刻的还钱,简直佩服死铠甲哥了。他几乎看到,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和唐阿姨说话的铠甲哥身上,在发光!
第二天,太阳还是那么晒,空气依旧那么热。
就连站前小卖部的老板娘,也仍旧热情和八卦,一看到谭鳞甲和榜榜来,忙不跌从柜台里钻出,拉着他们手说:“我的个乖乖,你俩咋回事?警察为什么要抓你们?这几天都在哪?”
谭鳞甲低头扫码还面包钱。榜榜仰着头回阿姨话,奶声奶气的。
榜榜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老板娘依旧听得稀里糊涂。她先是知道他们手机和钱被抢,又听说被警察找回。之后又听从土里挖了个如梦,也被抢,然后又被什么唐阿姨接走,住在龙井茶馆。
总之稀里糊涂,满头雾水。好在有多年八卦的厚实经验,能总结如下:
“哦,你们住到唐如梦开的茶馆去了是吧?”
榜榜大叹一口气,脖子和肩膀都落下来,皱着脸无奈转向铠甲哥求助。
谭鳞甲言简意赅:“住我姐家。”
老板娘大松一口气,赶紧点头表示了解。但之后却不放他俩走,反而拉住问蒋美丽找着没。又问许拉森是不是被警察抓了,要不怎么到现在没信。以及他两口儿还能出得来吗。
听话题波及老妈,榜榜赶紧振奋力气,要还妈妈清白。哪知道被谭鳞甲抢先,不答反问,问许拉森回来没,蒋美丽现身没,许拉森的妈来没来说他儿子儿媳几时回来。
如此反问之后,老板娘反而无招。只好快走两步到店门口,指着斜斜对面的香香火锅店,以及那门口腋下夹包、摘了墨镜往里窥的男人,说:“看到没?高利贷!”
榜榜没见过高利贷,立马冲到太阳底下,双手搭眉眺望。
谭鳞甲也举目去看。
只见那男人穿着黑色的紧身T恤——可能衣服本身并不紧,只是他块头太大,像刑警队的肖大力,把所有衣服都穿成紧身款。另外,特别明显的是,那个男人粗壮的大臂上纹着发青的龙,或者虎,总之光看背影就知道不好惹。
谭鳞甲吞下喉咙里的嗝,问老板娘:“许拉森还借高利贷?”
阿姨表面说:“那谁知道?人借高利贷也不会告诉咱啊!”
实则一口一个的“高利贷”指代那男人,说他之前就天天来。后来警察在这把他俩带走,那人才消停两天。可也就消停了两天,又开始天天来上班了。
榜榜心里害怕,不敢问“天天来上班”是什么意思。
谭鳞甲则一阵见血地指出:“就是因为他天天来,许拉森才不敢回来?”
老板娘听了嘴巴一咧,附和说:“还真没准儿!”
这下榜榜彻底惆怅开:那个男人天天来,许拉森就不会出现。许拉森不出现,他妈妈就回不来。他妈回不来,他就找不到妈——虽然唐阿姨家也很好,可他还是想和自己妈一起。
“铠甲哥,我们让他别来吧。”榜榜惆怅地说,自己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
老板娘和谭鳞甲都回头看他,老板娘还笑,说:“凭你这么点大,让他不来他就能不来吗?连许拉森都被他吓跑了,你能怎么样?打他吗?”
“我……”
榜榜很着急,他不知道自己能怎么样,可他就是不想让那个人来嘛。那个人来了他妈就回不来,那他怎么办?难道一辈子住唐阿姨家?不可能的。
“没事,我有办法。”
听到铠甲哥这么说,还是那种很坚定稳重的声音,榜榜眼睛顿时发亮,抛下老板娘阿姨,跑到铠甲哥面前,抓着他手说:“铠甲哥,你有什么办法?”
老板娘也好奇地盯着他。
谭鳞甲再次避而不答,追问老板娘:“是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吗?放高利贷的话,不应该是个团伙吗?”
老板娘摇头,答得很含蓄:“那不知道,反正回回都只看到他。”
谭鳞甲谢过老板娘,拉榜榜往外走。路上榜榜不停问他有什么办法,谭鳞甲都不出声。直到离那个男人好近,榜榜都不敢出声了,他才掏出手机……
“嗨,许拉森!”他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