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子能住!”我探出头朝坐在路边的两人喊,“门没锁,是护林员住的。”
两人一齐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圈屋子。
“那我们今晚住这儿吗?”小慧问,“这深山老林的,会不会不安全?”
“我们先搭车试试,实在搭不到再住。”老徐说。
“对!”我表示赞同,“这门可以反锁,要是真住这儿,我们就把门反锁,坏人进不来。”
我和小慧在路边坐着休息,老徐负责拦车,拦了多辆没一辆停下。
夜幕降临,老徐有些泄气,“搭不到!算了!就住这儿吧!”
他一把拎起行李往护林员的房子走去,我们也跟了过去。
“水不够煮面,附近又没有水源,看来我们只能吃零食了。”小慧垂头丧气。
吃零食?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正餐该有仪式感,没有大鱼大肉好歹得有碗面。
“你们搭帐篷,我去拦车要水,不给搭车给瓶水也行呀,我们付钱买。”
“可以,去吧!”老徐说。
我来到路边拦了一会儿没一辆车停下,有些心灰意冷,正想放弃,想到电影里美女拦车都是露胳膊露腿的,我这别说露了,戴着帽子、围着防晒面巾……
等等,人家不会以为我是打劫的吧?
“哈哈!”自己把自己逗乐。
我取了帽子,拉下面巾。生活不易,本想靠才华吃饭,奈何世人皆看脸,为了要水煮面吃顿热饭,我只好牺牲下美色咯。
没想到效果立竿见影,一辆五菱宏光面包车停在我跟前,两个皮肤黝黑、身板精壮的康巴汉子齐刷刷看向我。
我亦看着两人,“大哥,能不能搭个车?我们有三个人,要去长江第一湾。”
“我们不去那儿,我们走另一条路。”副驾大哥用夹着民族特色的普通话答我。
“那你们车上有没有水?我们水不够了。”
我笑得极为讨好,两位大哥翻来转去搜遍所有犄角旮旯,找到一瓶还剩三分之二的怡宝矿泉水递给我。
“谢谢!谢谢!”此刻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正打算退回路边,副驾大哥喊住我。
“等等,还有瓶红牛,也给你了。”他将红牛递给我,我接了过来,心里比中了彩票还要开心。
“太感谢你们了!谢谢!”
“不客气,你的脏辫很好看!”大哥指指我的头发,又摸摸自个儿的头发,呵呵地笑。
“谢谢!”突然被夸,我也笑了起来。
把水送回小屋,小慧开心得像个孩子。
“竟然有红牛!”
“还是女生好办事呀!”老徐酸道。
再回到马路要水,同时一上一下的两辆车竟都为我停下,我忙不过来便喊人,“老徐,帮帮忙!”
我向往上的车要水,老徐应付往下的车(我们要去的方向),没想到那辆车也要去长江第一湾,老徐问能不能搭车,对方爽快答应。
我水也不要了,谢过司机大哥赶紧回去拿包上车。
车上唠起来才知道这些老乡都是石鼓村的。
“石鼓村!姑姑,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村子唉。”小慧双眼放光,激动地抓住我的小臂。
“你问问那儿有没有吃的住的,有的话我们也去那儿。”我说。
小慧个性开朗、爱与人打交道,所以一路上遇到这种活计我都交给她,她也总能俘获人心,与人打成一片。
“有,啥都有,宾馆、客栈、烧烤、饭店,多的嘞。”熟悉的民族普通话,听起来甚是可爱可亲。
“那我们也去石鼓村,”我回头问老徐,“老徐,你同意吗?”
“没问题,听你们安排。”老徐累得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下车后,我悄悄问老徐是不是该给点车费。
“给吧,大过年的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给我们搭车,我们也该表示表示。”
“那我们表示多少?”我是个不懂生活琐事的主儿,遇到这种事向来没谱。
老徐算了算我们的乘车时间和路程,“我们三个人,给100吧!”
“100?”我想说会不会有点多,又怕他们觉得我抠门不知感恩,没敢吱声儿。
我把百元大钞双手递给司机大哥,指望他能推搡一下,或找点零钱,没想到他激都没激,很爽快地收下我一张毛爷爷。心里拔凉拔凉的。
安顿好行李,我们到街边一家餐馆点了三菜一汤,炸排骨、当地特色炖肉、两亩地、豌豆尖汤。
三人饿鬼上身一顿狼吞虎咽,仿佛一辈子没吃过这么美味的家常菜。
回宾馆洗漱完,躺床上不到片刻便已深睡。
这,就是我们的大年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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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2月9日记
偷闲
昨晚睡前感觉身体不适已服药,醒来还是感冒了。
以前小病小痛总能影响心情,如今感冒、腿瘸、恐惧、危险……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前行的心。
因昨夜约定今天上午休整半天,故能睡到自然醒,醒时近九点半。
老徐在群里约吃早点,侄女要去她心心念念的石鼓村一探究竟,我贪恋床上舒适不愿出门,早点计划最终只有老徐一人。
偷闲地打开杨绛译的《堂吉诃德》电子书一读,勾起儿时记忆。
那时我总是梦见自己变身影视剧中的黑衣女侠,到处扶危济困。有时甚至是男英雄,在梦里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俘获一片芳心。
心想我长大后爱多管闲事逞英雄的毛病,大概源自于此。
现实中,我这个“女英雄”的处境和堂吉诃德倒有几分相似。帮过一些人,不当我是英雄,受惠时千恩万谢,背后却笑我多管闲事,傻子一样不计回报。
这些人还时常选择性失忆,对我给的恩惠忘性很好,对伤害过我一事忘性也好,偏偏对我爱逞英雄这一毛病记忆犹新。
总是在我心上插完刀不久便再来寻求帮助,起初我是个不懂拒绝的傻子,抹不开面子都应下,哑巴吃黄连般苦着自己。
如今我不再做“英雄”,只做自己,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大家喜欢也好讨厌也罢,与我无关。别人的品性如何亦与我无关,好是个人修为,不好是人性使然。
我都愿意交往,只是遇事会有所选择。
当然,我也遇到很多懂我知我之人,多年下来,做了姐妹、兄弟、忘年交,与他们的感情,我十分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