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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初开?

我的蒙学 木肆丶七爷 6921 2024-07-07 11:25

  开学了,我也马上四年级了。

  在我们这边山卡卡里,4年级以后是要住校的,下午4点左右上完课以后有好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直到晚上七八点左右才会继续上课。

  其实吧,那个时候晚上上课也没上点啥,就是在慢悠悠的写着作业,完成着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而已。

  每天晚上作业写完了,就会侧着看教室外面的璀璨星空,楞楞出神,又或许只是想扭头看那个人一眼。

  对我来说,4年级可能就是一个分界线吧,在4年级之前,我的世界充满了欢乐,总可以无忧无虑的过完每一天,单纯的圈子,却有不一样但丰富多彩的一天,而且,无比的真实。

  那时候,我以为我的小学,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直到我那个从暑假从宁波回来之后,可能就是这看似毫不起眼的一次经历,波动了我原来的世界和时间线,以至于,激起了后面的千百浪花。

  就在我在外面去玩的那段时间,家乡洪水肆虐,手足口病也开始飞快蔓延着。

  不过一切的一切,都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彻底解决。

  等我回到了家乡时只觉得河道若有若无的扩大了几分,满山的树都艳丽了几分。

  虽然后来的日子看起来与之前并无不同,但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却又不完全一样。

  开学时,我们学校开始多了许多我完全不熟悉的转校生。

  老师说,他们的小学在那场汹汹而来的洪水中,被狂怒、咆哮着的大水所吞没了。

  其实那之前的我,一直以为这世间,就我们这一所小学,所有的房子都好似我家的石头房一样。

  每每听到远在他乡的爸爸说自己住的地方又被洪水淹没时,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自家的卧室里充满水的样子。

  那时候也不懂什么馆子,还以为是我们平日里拿来引水的管子。还自行脑补出一碗碗美味的饭菜从细细的管子口里,流到爸爸的碗里的场景。

  听说那个时候学校里是有老师驻守的,很难想象那位驻校的老师当时是有多么的绝望。

  毕竟要眼睁睁的看着洪水从原本的清澈见底变为吓人的黄色,裹挟着岸边的泥土、草木、沙石滚滚而来。

  从原本铺在学校旁边河床上浅浅的一层逐渐漫到田埂的高度、操场的高度,直至淹没了教室的第一层……

  这所小学是建于河道中的一个冲积平地上的。因为我们那边本就是十万群山的入口地带,而平原地区的学校相对于山里的孩子来说,又实在太过于遥远。

  我不知道是哪位先人斥资与号召周边的人民建立的这所学校。

  反正后来的我有幸去看了这所学校的遗址的。单论环境而言,我觉得完美!

  依山傍水,朝阳而建,操场、宿舍、教学楼、食堂,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在每一次洪水中,也证明了它的可靠!

  傍晚儿童放学回家时就可以在学校边上的小溪里抓鱼摸虾,虽然这一直是我童年的生活缩影,但我依旧羡慕这所小学的人,毕竟一时风云一时景嘛,而且旁边就是小溪随时随地都能下河抓鱼,多爽!

  不要觉得小孩子会溺水啥的,当年的学校建造者估计也有想到过这个问题,所以学校上下流域五百米左右都被填平且拓宽了河床,而过了这段距离就是有人烟的地方。

  每到每天的上下学时间,这附近的村民都会有意无意的注视着河道,看看有没有那个调皮的小家伙不听劝告,依旧要跑到这边来瞎玩的。

  被抓到了的,要么就是被当场呵斥几句,然后让他们麻溜的回家,要么就是那些屡教不改的调皮鬼,先当场抓住,然后老乡再去给老师打报告,第二天到学校了再去由老师训斥一顿。

  现在想想,或许那才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毕竟,谁没有被老师批评过几句呢?

  而我们学校就不一样了,可以说是和这个学校是两个极端。

  他处于河道中,我们学校却处于一座小山的山顶上,每天上下学都需要爬过一段长长的百步梯。

  他的四周没到傍晚四处都是炊烟与犬吠,而我们学校周边除了清明节一家又一家前来上坟的人家外,几乎便没有任何喧嚣。

  反正在我爷爷与他师傅的闲谈中我隐隐约约听到过他们说,少年人身聚少阳气,镇邪祟,读书声亦有益于点化凶邪,更何况哪里年年都有人祭祀管理,并无凶恶,更有先贤庇佑,有何去不得。另一个,可算龙吐水,但四周环绕不可出……

  具体是什么,我早已记不清,之所以记得前半句,完全是因为在那段时间爷爷一次又一次的夸赞他的师傅火眼金睛。

  ————

  我们这边吧,都比较喜欢逗小孩子玩儿,而我,又正是当时我们那一堆里面最小的一个,所以说逢年过节的时候,就是被调戏最多的那个。

  找没找女朋友啊,学校里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啥啥啥的,反正稀奇古怪的,每一次过年我那童心未泯的二姑爷都要把我弄哭为止。

  以至于那时候的我一直觉得,在学校怎么能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呢?虽然班上好像也没有格外好看的女同学。

  直到他们到了为止,我终于才遇到了一个可以说是戳中我的部分审美的点的一个女孩儿。

  个子不高,但也和我差不多,在女生里面。应该算高的。

  啊嗯…貌似哪里不对,哦!想起来了,那时候还是小学,我们男生,一个二个全是矮子。

  呸呸呸。

  好吧我承认那时候的她比我高。

  因为我们那边的女孩子以及女老师都是扎着头发的,以至于小学的那几年我都觉得,女孩子就应该扎高马尾才对!那些披着头发的,像什么样子。

  可终究还是抵不过后来的真香~

  眼睛现在想来,应该是杏眼才对,好看极了,最最最有特色,或者说戳中那时候我审美的点的,就是脸上那两团圆圆的苹果肌。

  只要一笑起来,短短的刘海配上高高扎起的马尾辫以及漏出的雪白的颈项,再加上两块好看极了的苹果肌~雪白的牙齿。

  当时我就觉得,此女只应天上有~

  时至今日,我也还记得她第一次,随着一群人进入教室的场景。

  人群中,她就好似会发光一样,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时候的我还鬼使神差的,好似又回头看了一眼我的哪位同桌。

  那个班上二把手的女孩子,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我对她,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喜欢,以前也只是被二姑爷忽悠的觉得在学校里,就应该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罢了。

  而她,又正好就是班上公认的,最优秀的女同学罢了。

  四年级我们换了班主任,数学老师,加了英语老师,反正除了天天生病所以没怎么给我们上过课的体育老师,基本都换了一遍。

  都换成了一位又一位新面孔,或者可以说是一位又一位应试教育的“精英”教育者。

  启蒙者的时代,已经过去。

  于是乎,班上开始了大洗牌。

  老师手里除了去年的成绩单外,没有任何我们得东西。

  “大家认识一下新同学!他们以后就会和我们一起学了!大家鼓掌欢迎!”

  哗啦啦~哗啦啦~

  “好~我们现在来按高矮顺序来排队!男生站这边来,女生去那边站队。老师来给你们分座位。”

  此时此刻,我虽然人在这边,但心却在那边,小表弟站在我后面,把头耷拉在我肩膀上唉声叹气着。

  “大爹黄老师都走哒,还有校长也换了,好不习惯啊,那个校长说话那么怪,为什么别的老师还说他普通话说的好嘞?6都不会说,说楼!我好想去打他啊……”

  他在我耳边嘀嘀咕咕半天,我嫌他烦,一把把他脖子搂过来,说:“哎!你看看,这些新来的同学,你觉得怎么样?”

  他挣开我的手,又把头搁在我肩膀上:“纳闷啊,都不纳闷过,格外能纳闷过。”

  好嘛,又纯属打了个屁。

  我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依旧时不时的看看那边而已。

  新班主任并没像初中高中那样把男女分开坐,而是真的单纯按照身高来的。

  搞到最后,仿佛上天安排的一般,可老天爷又好似和我开了个玩笑般。

  她确实坐到了我附近。不过,却不是我的同桌,而且我小表弟的同桌。就坐在我后面。

  而我旁边却做了一个学习一般般取有点脏的女生。(只是单纯的看着不爱干净,而且,而且!我看见过她吃鼻屎…)

  罢了罢了,就算再不情愿,我也不能让她看出来,毕竟这是我爷爷教给我的。

  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别人,你可以不理他,但你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做出来,你要尊重别人,每个人都是可以过得不一样的。

  可爷爷也没说喜欢一个人不能让别人知道啊!

  那时候在农村,我们写字也都还是用的铅笔,而铅笔嘛,肯定写着写着就没那么好写了,要用卷笔刀来重新削一下铅笔的。

  而我们班的同学,大部分基本都还是用的学校小卖铺买的可折叠的刀片,亦或是稍微贵一点的小小卷笔刀。

  只有极少部分,才是用的那种又好看又好用的大卷笔刀。

  这种卷笔刀有两个可爱的耳朵,我们得先捏住它的“耳朵”,然后再把笔从它的“嘴巴”里伸进去,最后,摇动它屁股后面的尾巴,就会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把笔削好了~

  而我,就是这种高级卷笔刀的为数不多的拥有者之一。

  我每天上课写作业的时候,听着最多的话就是“杰~借一哈卷笔刀~”,更“自觉”一点的,就让别人碰我一下然后让我看那个人,然后那个人做着一个一只手按住一只手摇的动作。

  懂得都懂,哎!这也不是啥好事啊!

  本来之前这件事对我来说烦不甚烦,可自从在她附近之后,我惊讶的发现我变得十分大方了。

  不论是谁,只要开口,我毫不犹豫的就会把这东西借出去,就好似我借了一个东西,就显得我有多么多么的大方一样。

  我并没有想做给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看,只是单纯想让她多看一看我是多么无私罢了。

  (好让她最后说一句,你是个好人???)

  除了这个,每天最喜欢做的,也就是小表弟和她一起来问我问题,亦或是一下课我就转过头去和小表弟聊天。

  讲的那叫一个豪气干云!只不过眼角也会偷偷的撇像她而已。

  而她也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桌子上不合格的卷子显得是那么刺眼。

  学校山下的水田中的水稻田已经开始不再蓄水了,麦穗也开始到了挂腰的地步。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开始穿起了长袖的衣服。

  很奇怪。最近语文老师连续让我们写了好几个星期的每周日记了。

  可是我们每天虽然过得都不一样,但是也确实没什么好写的啊。难到要让我写我每天上下学中摘了几片草叶子,吃了几次野果,抓了几只蜗牛?还是说在学校课桌上又刻了什么新字,大扫除的时候又偷了几次懒?

  行吧行吧,实在写无可写。土狗儿这段时间更难抓了,那就只好写我上学路上的那个“骷髅山”了。

  骷髅山面前是一个不大却很深的水塘,以前放假回家的时候常看见有人在里面游泳,扑腾。

  他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狮子塘。

  不过我是看不出来哪里像狮子了。

  在过去一点是一个人工开凿的水渠,水渠的位置很高,差不多在这个骷髅山的鼻子处。

  而不知是当初建造者的有意还是无意,水渠正好在这里安排了两个排水口,每当下雨之后,或是河水涨高之后,这里就会从天降下两道瀑布。

  水花雪白雪白的从空中落下,重重的击在下面的山石上。

  可惜的是这里是一个背阴的地方,所以看不见阳光照射下来时可能形成的彩虹。

  而我,就只有将这一处秘密基地写出来了。没办法,谁叫我,确实是无事可写了。

  每到夏天,这里基本就会断流,而断流之后就会漏出一条深深的水道,中间还有一段路是专门修过的,里面是圆的通水管道。

  而这,就是那时候我的秘密基地,里面写满了我的小秘密……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的班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学生!”

  语文课,刚刚唱完课前歌曲小螺号的我们就被语文老师,也就是新班主任的咆哮吓住了。

  什么嘛,又怎么了嘛又发火。女人发火可是特别容易老的啊!

  我不满的嘟囔着,一只手托着腮帮子预习着新课文。

  “校园欺凌!我的班里居然都有校园欺凌!还有没有王法了啊!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的!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们了啊!”

  我慢慢的转头看了一眼老师,又环视了一圈周边的同学,只见他们也在东张西望,眼里燃烧着八卦之火。

  蛐蛐嗡嗡的声音开始响起。

  老师又重重拍了拍桌子“圆源你不用怕!老师我给你撑腰,你说,是哪几个胆子这么大敢欺负同学的!今天我给你做主,只要她们还敢来找你的事,我肯定和她们也没完。”

  我略带惊讶的回头看了看我的同桌。

  她身上虽然不臭,但是头发却还是有些打结的样子,衣服袖子也是黑黢黢的。

  她没说话,只是不知何时已经轻轻的趴在了桌子上,用手紧紧的环绕着脑袋,背脊一拱一拱的。

  而当时我却完全没注意到她身后的那个身影也默默的垂着头,看着她自己的手指,掐个不停。

  老师慢慢的走了过来轻轻拍击着圆源的背脊,圆源也是一把抱住了老师应该算是盈盈一握的腰肢。

  可那时候在我们的眼里,那却是除了家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最最坚实、宽厚的。

  我们这些在座的学生,其实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没有父母在家陪伴。有的只是家里白发斑斑的爷爷奶奶。

  好一会儿,圆源停止了抽泣,可眼眶依旧湿润着。

  回头看了看她身后的她,以及她的几个室友。

  我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直到老师带着圆源以及她的室友出门,我才反应过来。

  不会吧不会吧!为什么有她!她明明看着那么好,为什么会欺负同学?

  但随后也就没有多想,毕竟我也是向一个低年级学生收过“保护费”的人,虽然事后还是还给他了,但我依旧觉得我不配做为一个好人指责别人。

  最起码我不愿意去指责她。嘿!可能这就是偏袒吧。

  具体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圆源因为某种原因,在宿舍的向那个苹果肌女孩借了一瓶那时候最好的护肤品,大宝SOD蜜,放假回来却发现不见了。

  而这时候苹果肌女孩却想要拿回来,这可怎么办?已经不见了,所以她只好撒谎说这啥啥的,放家了?放教室?

  好嘛,反正拖了一周没结果,苹果肌女孩也没有说什么。

  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而后,便有了接下来的一切。

  而也正是老师看似不合理的连续三周让我们回家写日记,周记,这才让我们觉得实在写无可写之后才把这些事情写出来。

  反正,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但我却觉得可以做的更好。

  老师让几位当事人都写出了事情经过,而后一个一个上台朗读自己的罪行,最后集体向那位被欺负的同学道歉。

  我没听。

  因为我觉得都是狗P。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完全不起作用好吧,以为在当场读着千篇一律的道歉书,而后再将如何欺负同学的经过一遍又一遍的说出来有什么用。

  只会让被欺负的女孩丢脸而已,而且是一遍又一遍。虽然现在找回了场子,但以后被别人暗戳戳的排挤了又有什么用?

  我到现在我都还记得,我那时候拿着一周只有3节课的《社会与品德》书本看个不停。

  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道理,又觉得没道理。纯是些高谈阔论,无可无不可。

  没我爷爷说的半句话有道理。

  “小娃娃就不需要面子嘛!”

  ————

  后来啊,我转学了。

  后来啊,我发现原来学习还行的圆源边变成了一个只会发呆的“傻”女孩。

  后来啊,我发现那帮欺负过同学的同学变得更加大胆,就好似我被批评过我骄傲一样。

  后来啊,我再也没有关注过这个苹果肌女孩子了。

  后来啊,我发现,原来我不喜欢一个人也挺好的啊,不用假装大方,不用假装自己很厉害,不用假装自己是个好人。

  就算后来读了初中,上学第一天我就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可爱的脸庞,但却毫不影响我都记不起她的名字,也没有说除了觉得看着喜庆外的任何感觉。

  人生过客莫不是如此。

  有人来就有人走,虽然都会在我们脑海中留下斑驳不清的脚印,但毫不影响其他人继续朝你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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