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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俏舞娘

困鹿山上有乔木 我是西门 2852 2024-07-07 11:42

  霍家傻儿子事件超出了老余的认知范围,他缓了一天都没完全缓过来。我在仵作房里制作仵作所要用的工具,他则在一旁唉声叹气,“一个身体里怎么会有两个人呢?平时是个傻子,当遇到迫害时身体里那个残暴的人就出来了,这忒神奇了吧!”

  我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让你多读书,你就是不听。”

  他终于不耻下问,问道:“啥书里有记载这种事啊?”

  我转过头,兴致勃勃和他说:“有个话本叫《七个人》,里面讲一个身体里住了七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遇到不同情况,不同的人就会出现了,比如说,当遇到了危险或者侵犯,强悍凶残的那个人就会出现,就类似傻儿子这种情况。那故事可好玩了,要不我把书借给你看看?”

  他看着我,无语。

  沉默片刻,他才又开口说:“你有那种法子之前怎么都不和我说?”

  我说:“我怀疑傻儿子是凶手你都不信我的话,那种法子我又没有试过,根本没有把握,若和你说你能信我?能让我去试?”

  老余挠挠头,他心虚的时候或者抱歉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挠头,他说:“行吧,我这次又凭直觉了,我又错了。”

  老余他其实并不老,不过二十岁出头。他父亲曾经就是如意县的捕头,因工殉职。老余从小刻苦练武,他很争气,长大后就成为了如意县的一名捕快。老余为人正直、踏实、不偷懒、不耍滑,无为而治的邓县令和好吃懒做的刘县尉都很器重他,他在衙门里的人缘也好,所以二十岁那年就被破格提升为捕头。

  大概是因为从小丧父,老余对上官很是信赖,到了惟命是从的程度,我认为他这是一种慕强心理,不过对于强悍的女人,他则有一种排斥心理,这就因为他的母亲了。余母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幼子过活,不得不让自己强悍一些,才能不被外人欺负,天长日久,渐渐就变成了一个霸道的老太太,老余表面上不能违抗他的母亲,但我知道他心里是很抵触被女人所左右,所以,他有时候不听我的话,我也不会真的生他的气。

  我和老余不算是青梅竹马,但也算是自小认识,感情自然要比别人亲厚一些的。刘县尉曾想着把我和老余凑成一对儿,当时我和刘县尉说:“一家不容二虎,而且还是两只母老虎,你是想害老余?”刘县尉想了想,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就此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看着老余,道:“你又不是女人,哪儿来的那么多直觉,办案子还是应以证据为重。”

  老余难得赞同的直点头。

  我下班要去八宝斋,老余要回家,顺道与我走了一段路。

  我走到八宝斋,站在门口往里望,八宝斋的黄老板忙迎到门口打招呼,“乔姑娘,余捕头。”

  我说:“黄老板,我要一只八宝鸭,剁好,我带走。”

  黄老板笑道:“好嘞。乔姑娘,余捕头,你们进屋里等吧。”

  我摇头,“我还是在外面等。”

  黄老板也不强求,笑笑转身进去了。

  老余看着我,说:“你啊,就是想太多,脑子里弯弯绕绕太多,仵作怎么了?仵作就不能进饭馆吃饭了?”他习惯地伸出手想如孩提时那样揪揪我的小辫子,只是我已不是孩提,已没有小辫子,他手伸到一半最终还是落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

  他说:“邓县令晚上要带我去唐员外家赴宴,我得回家换身衣服。”

  我说:“那你快回去吧。”见他要走,我又喊住他,“给你的解酒药还有吗?”

  他笑笑,“还有,出去喝酒前必服一粒的,放心吧。”

  我点头,他这才转身大步走了。

  黄老板将打包好的八宝鸭送出来,我一抬头就看到李知从八宝斋里面出来,我恭敬的叫了一声,“李大人。”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径直走了。

  我拎着八宝鸭费解的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这是气不顺?哪个不开眼的招他惹他了?”

  最后一起未结案件,是刘县尉致仕前两天发生的一起命案,华艺班的武舞娘被人剖心。

  我记得我当时去到现场,看到她心口有一道巨大的伤口,身上没有其它挣扎的痕迹。她心口的伤口被人胡乱的缝上,针脚七扭八歪。我拿剪刀小心的剪开她伤口缝线,将之抽出来放在一个小纸袋子里,她伤口被拨开,露出胸口脏器,我伸手往里面探了探,又将伤口扒开更大一些,果然发现了问题,我又取了她的胃出来单独解剖。

  县衙大厅,李知看着卷宗,淡淡问道:“乔仵作当日查验出什么结果?”

  我说:“应是有人将武舞娘迷昏,然后摘取了她的心脏,之后草草缝合。凶手刀法粗糙,应该是不熟练用刀之人,而且刀刃不锋利,是一点点割开皮肉,所以伤口边缘呈现毛茬,凹凸不平,我猜测凶手用的是未完全开韧的菜刀之类的刀具。从用刀的角度来看,凶手应是个惯常用左手的人。缝合伤口的线很普通,就是一般人家缝衣服用的线,但缝出来的针脚歪七扭八的,一看凶手就是不常做针线活。”

  李知问老余:“余捕头,这案你是如何查的?”

  老余说:“我了解到,武舞娘那日是要到城东的制衣店试穿她定制的舞服,她是申时离开的华艺班。我到制衣店查过,她的确是约好要去的,但她没去,应该是在去往城东的路上遇害的。”

  老余又说:“遇害第一现场是在一个破败的小屋里,我猜测武舞娘从华艺班出来是想抄近路去制衣店,所以才走了那条小路,小屋就在那条小路旁,但是小屋的附近前些日子发生了一场大火,周围的居民都搬走了,当日周围也没有人经过,所以我们没有找到目击证人。屋里除了一些血迹,也没有留下其它线索。我查过,她平时去制衣店并不会走那条路,猜想她遇害当日是有人引她走那条路的,她能跟着凶手走,又在没有挣扎的情况下被迷晕,凶手应是她熟悉的人。我查了武舞娘周围的人,我查到,武舞娘与邢舞娘被称为华艺班双艳,二人常有艳压之争。武舞娘与吕班主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武舞娘逼吕班主娶她,但吕班主一直不答应。武舞娘与杨琴师那几日吵过架,武舞娘扬言不再和杨琴师继续合作,二人因此不欢而散。这三人貌似都有杀人动机,但三人当日均有人可以证明他们并无杀人的时间。我们又查了一些外围与武舞娘有交集的人,但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李知连眼都未抬一下,他专心致志的盯着案卷,大厅内静悄悄的,仅能听见他的手指在纸张上的摩挲声。

  沉默片刻,他终于抬眼,起身说道:“余捕头,你跟我走。”

  二人风风火火走了,我站在大厅里怔了一会儿,我猜想李知应该是已经有了破案的方向,与他接触几次,我发现,他若非成竹在胸是不会把我和老余叫过来问案子的事,问我们二人就像是走个过场一般。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日我一上班就听说李知和老余他们抓到了凶手,武舞娘的一个粉丝,一个游街货郎。

  难怪,武舞娘不会防备他。

  难怪,他对地形和小屋周围的环境会了如指掌。

  他杀人的理由既简单又荒唐,他只是想得到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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