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实验室的‘箭’放进箱子里,在那儿等待我的下一步指令。”
一切准备就绪,计划的第一步已开始实施。
fl区的市民们此时一定在为成群出没的老鼠手忙脚乱,处理他们压根不清楚问题究竟多严重的同时,一定还互相骂斥着,指责某某垃圾里油腥四溢,家长打骂小孩不讲卫生,业主通信物管无为而治,这其中当然少不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吃瓜人。
看着手腕不停旋转的秒针,刘帆突然想感叹时间的永恒和无情,不,永恒也只是过去式了,
有了“箭”,连“时间”这种流于无形的概念也逐渐变得可控起来。记忆中曾经令他印象深刻的老者浮现,带来的是与之相等的压迫,叫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此时最害怕的也是那位老者,那个该死的,苟延残喘着的卑贱老狗!
而且他有预感,老头一定会找上自己,并且阻止自己。
想想他又觉得好笑,
曾经是那么睥睨世间那么不可一世,连替身能力都强大到能与时间匹敌的老头,终归还是为时间改变,垂暮迟年,年迈到头脑昏花忘记年轻时的目标,
还是说他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正确的路?
哼。刘帆冷笑。
笑自己想法天真,那种人怎么可能是为理想奋不顾身甚至放弃生命的人。不过是打着旗号、倚仗运气赋予他远超常人的能力带来的绝对自负,自命不凡的同时妄想成为那独一无二的……帝王。
“真是可悲又可笑的‘理想’啊。”
他自言自语。
倪閗不知道跑去哪儿打发时间,或许是去布设防范,[穿针引线]能延展的距离似乎又变长了。他想看看这个成长性A的替身,究竟可以成长到哪种程度。
这是他将她留在身边的原因之一,是个非常不错的样本,可控又听话,谁不喜欢呢?
想到样本刘帆又想起自己那个反目的女儿,
她是第一个,也是第一次能破除[诡笔]效果的人。甚至还帮助另外一个受[诡笔]影响后找回曾经记忆的人,
靠的仅仅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替身,一个看似鸡肋相当于狗鼻子的替身能力。
“为什么当初没有除掉她呢?不,你当初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笑柄,想满足你的恶趣味罢了。没想到这个幸存下来的笑柄在未来会成为破坏你计划的的头号威胁。”
刘帆笑笑,不知是自嘲还是轻蔑。
总之,一切正有条不紊地朝着最初计划的进程运行着。
……
“你是谁?”
看着眼前熟悉却又不熟悉的,带着印象里不属于他的笑容,这个表情她见过,虽然十分短暂,只有几天。
“马小太没告诉你吗?”
“是你?”
房间外站着与李想相同外表的男人,微笑着看向充斥满黑暗的房间。
“我是来帮助你出去的。其实……我想你要真的想出去没人能拦得住吧?”
“既然你都清楚为什么还来找我?多此一举是你的喜好吗?”
“李想”收敛笑容,阿三屏蔽监控的时间有限,按计划,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带唐斯离开。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为何。我来是想告诉你,特殊的不只有你一个。我也能理解为了你所爱的你想要保护的人,那种为之献出一切甚至不惜毁掉一切的心情。可是你的选择——”
“你来这儿只是为了否认我所认知的一切?我的抉择我的作为?然后再口头评述一套你所以为的站在大多数中的‘正确’的那套耳熟能详的理论?”
“不,你的选择影响到我了,影响到我后续的所有计划,甚至招致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我已经暴露了。虽然对方似乎认为我只是个偷梁换柱的小丑,没有多加以关注。”
“李想”显得有些恼怒,面无表情下的是为人侵犯后的隐忍。她能感觉到他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谈个条件吧。
“你不过是想为刘帆卖命换得他对刘鹭的留情。但你知道的,这家伙既然能不眨眼将整座城市都算进他的计划内,保不准哪天他突然变卦,就要除掉远比你视作远超你生命更重要的女儿,刘鹭呢?
“我知道一个素未谋面毫无了解的人突然接近你最重要的人,论我也不会相信他。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由一个填空题变成了有两个选项的选择题,答案取决于你的选择,无关正确。”
“在我给出我的作答之前,你必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李想”紧绷的神情些微放松,看来他成功了。他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进行提问。
“你其实不是林凡,对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
“别故作惊讶的样子,你早就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林凡了。我的提问也在你意料之内。”
“愿闻其详。”
“作为五年前那场事故的罪魁祸首,我很清楚林凡用‘箭’刺入自身后并未觉醒替身,在马小太的帮助下勉强捡回一条命。还是我求刘帆改写二人记忆,可惜他只允许林凡一人回归正常生活。也对,已经拥有替身的马小太再没有过上普通人生活的资格。
“我很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知道在马小太记忆中,林凡是替身使者并以此利用将他拐走的?”
“你也没有马小太口中的那么混乱不清嘛,演技挺好。可是这涉及到我替身的秘密……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不过是拥有被伪装的人相同行为习惯及其所有记忆。后来我亲自找到林凡并观察了几天,发现他就是个普通人,普通到……哦对,我很喜欢官方对这类人的称呼,
“一个螺丝。
“用完就扔,随处可更换、一抓一大把的螺丝。似乎他们很喜欢这种称谓,并加以美饰骗取大众的认同感,让他们觉得自己为社会国家所用看重,还拼了命的挤破头成为这颗‘或不可缺的螺丝’,并以此自豪。
“殊不知那些压根不把他们当回事儿的傻逼高高在上的笑着这群廉价劳动力。到头来好处全具为他们所有,这些‘螺丝’只是被更换的下场,得到的只有赞扬。可那时的他们不是对身体已经造成不可逆的损坏,就是连命都没有,除了摸不着的名头,就什么也没有了。
“抱歉,有感而发。不知不觉又开始发牢骚了,哈哈。”
“我开始后悔选择你是否是个错误的决定。”
“生活只是一系列选择,没什么正确与否,也没什么可新鲜的。”
“冒昧的问个问题,无关一切,只是我个人问题。你多大了?”
“我多大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怕我吃了你女儿吧?!我是那样的人吗!你女儿喜……算了,二十一。”
“难怪说话抱有这么大怨气,年轻人就该有这个劲,具批判性。”
“你知道你快要死了……对吧?”
“死亡,不过也是一种选择,像你口中的生活一样,本质并无区别。”
“真有意思。我见过人在死前性情大变的,有歇斯底里的,有平静如海的,也有行尸走肉的,你这种我还是头一次见。”
“这里有样东西,在事情解决后替我交给刘鹭吧。”
肉团伸出肥胖的五指,皮下脂肪似微波荡漾,是一封信。
“遗书?”
“差不多吧。闲聊到此结束,要我做什么?对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万一你对我女儿不好,我死后变了鬼也能来找你。”
“听上去真叫人毛骨悚然。
“我叫连叚。连续的‘连’,通叚的‘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