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刘鹭到底有怎样的计划?”
马小太躺在科技感十足的靠椅上,全身上下传来按摩般的酥麻,享受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待遇。
两人已是到达林凡先前“绑架”梵康的“秘密基地”。这里是只属于林凡的个人空间,现在多了一个马小太。
听林凡完整叙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愈是发现自己看不透刘鹭这个学妹,看不清也想不清她到底盘算着什么。
在与梵康约会的前一晚,刘鹭找到林凡,要他在明天假扮自己与梵康进行“约会”,说是要制造她的不在场证明,
然后让林凡控制另一个“她”前往死厂,一路还要与他不断互动,以防被人在暗中监视,
那意味着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会出现两个“刘鹭”,一个陪梵康“约会”,一个与林凡本人前往死厂执行计划,
而刘鹭本人要去哪儿,林凡没有多问,也没有刨根问底这么做目的为何。
大方向由他独自制定,细节全经刘鹭的手,这是二人在合作前就已经约定好的,算是约法三章。
毕竟谁都无法完全相信对方,各自留有后手也不算奇怪。
于是第二天,在刘鹭借着“例假”为由去洗手间的这段时间里,与林凡的[廉价把戏]做了交接,
之后就是[廉价把戏]与梵康的“约会”了。
至于那时候为什么要骗梵康,说刘鹭已经被困在死厂,只是为了彻底打消这家伙独自行动的念头。
要他打草惊蛇,那最后遭殃的可不止他一人。
“我怎么知道?他无非是想替她母亲报仇——”
有那么一秒,林凡脑子几乎裂开。
他发现自己根本前言不搭后语,
之前与梵康的对话,对比此刻对马小太的叙述,完全像是出自不同的两个人之口。
两段完全不相合的记忆同时在脑海中碰撞,颇有逐渐融合的倾向,要不是自己发现及时。
“你怎么了?”
马小太见他突然不语,反而一脸凝重,还以为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等等你先别说话。”
在餐厅[廉价把戏]的说辞是刘鹭潜入死厂目的是救出她的老爸,在后续进一步推究,发现她是认识李琦的,并且二人似乎达成某种共识并在暗中进行合作,而且刘鹭似乎比自己更早接触过所长......现在已是厂长。
可自己此时对马小太的叙述却是,刘鹭潜入死厂是为了给已逝的母亲报仇,而且她似乎早已将计划全盘托出,除了属于她的那部分。
自己都用[廉价把戏]扮成她与李琦一起行动了,为什么还会出现餐厅里与梵康交流时相矛盾的情形?
究竟哪边——不,有关李琦的事自己肯定早已清楚,甚至早与他有过接触。因为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着,这点是绝对没错的。
那就是餐厅里的记忆出了问题。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刘鹭除了计划外,对自己是否还隐瞒了什么?譬如,死厂背地里看不见的阴影中还有不止一个替身使者?
对啊,当初困住马小太的那个人,在死厂警报响起时又在何处?尽管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回想起来似乎计划顺利的有些过于。
fl区不再像表面这么平静了,暗流不停涌动,潜伏在阴影的猛兽正等待最佳的时机,待猎物暴露的那一刻,它们将倾巢而出!
可令林凡最担忧的,还是有关记忆的事儿。
如果,
如果自己的那段记忆是出自他人的替身能力,虽然只是麻烦了点,但也不是不能解决,
可要是那段记忆问题根源不是外在因素呢?
接下来,他把心里的猜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给了马小太,保留了多出来的记忆可能出自自己那段。
“我们会不会早就被盯上了啊?那得赶紧离开fl区才行。”
“要真被盯上了,离开?还能去哪儿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背后甚至有官方的影子,说不定还是官方一手主导的呢。”
林凡瞥了一眼惊惶未定的马小太,
“开玩笑的,你还真信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要相信官方。”
尽管嘴里这么安慰着,可他心里却完全没这么想。
“最近先小心行动吧,以不变应万变。你也赶紧适应一下,五年的变化可是很大的——”
他又想到马小太刚下车的反应,有关记忆的猜测逐渐清晰起来。
“有什么可以破解这个问题的办法呢?”
……
“玩儿脱了?”
“我是谁?”
“刘帆。”
“你是谁?”
“倪閗。”
“玩儿脱了吗?”
倪閗站在阴影里,尽管看不见藏在黑暗中她的面容,但刘帆知道她一定边笑着边摇头。
“在你彻底离开阴影之前,我们是绝不可能玩儿脱的,‘输’并不是用来形容我们的文字,它永远会是我们附加在他人身上的结果。”
刘帆惬意的转动转椅,看眼前一切左摇右晃。
李想的品味可是差到极点,除了用来盛放资料的加密书柜,一张简陋至极毫无装饰物的实木桌,墙上多的不能再多的显示器,
除此之外办公室内唯一能被称作“饰品”的东西,只剩下一张被嵌入相框的一家三口照片。
“李想的想法是好的,利用替身能力给人们带来科学以外的便利。可他错的一塌糊涂。
“替身能力是非凡的,而非凡所要承载的意义不是造福平民百姓,那些廉价劳动力根本无关紧要,
“在新世界面前不过是会被淘汰的垃圾,优胜劣汰永远是自然的第一法则。
“在这把‘箭’上,我看见了新世界的大门正向我敞开,没有被它选中的人是无法成为新世界的一员!
“而我,将带领雀屏中选者们,插上象征非凡的‘箭’登堂入室!”
他抚摸着象征非凡的“箭”身,仿佛父亲爱抚自己的孩子,从头到脚、从脚到头,身上的每分每毫,像是要将之烙印进灵魂般仔细。
倪閗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她早就认为眼前这个男人精神出了问题……不,肯定是有问题的。
早在她认识他的第一天,接受他的提议时,就知道他脑子的不正常,异于常人异于普通,所言所行看似与常人无异,可每每见到“箭”时,都会发病似的长篇大论。
但她还知道,接受男人提议与他为伍的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在她看来,“正常”只是大多数人眼里的表现,这不能代表真正的“正常”,只有自己以为的、自己认同的,以及坚信不疑并为之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性命的,才是真正的正常。
“下一步我该做什么?”
倪閗从不多问,刘帆也从不多说。
她只问需要她去做的,她能做到的,
他只说他需要她做的,他需要她做到的。
“保护我的安全。”
似乎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尴尬”一词,刘帆并不在意在异性面前展露自己的软弱。
“我有预感,他们很快将介入清除,处理掉与之有关的所有人员。
“毕竟这也算是我俩第一次暴露在观众眼前,总算是踏上世界这个最大的荧幕,向观众一展我们的魅力,只属于我们的魅力。”
倪閗并不知道刘帆口中的“他们”究竟身份为何,但她知道自己至今只能行走在阴影里全是拜“他们”所赐,
所以“他们”是自己的敌人,也是刘帆的敌人。
“不要着急,我的伙伴。”
似乎是察觉到阴影间,从倪閗身上传来的那股肃杀之气,刘帆慢悠悠地继续转着转椅,好像第一次坐上转椅的好奇宝宝,
“现在还不到时候,这只是打响我们迈进阳光的第一枪,好戏才刚刚上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