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林凡夹起烤好的五花肉,撒上红色小颗粒状辣椒粉,沾上粘稠的调料丢进嘴里,
“我潜伏在死厂的替身被清除了。”
“不管了,我们都逃出来了,能离那鬼地方有多远就跑多远……”
马小太三块做两块的将盘里的牛排刨进嘴中,含糊其辞。
他知道即使林凡失去一两个替身,对本体造成不了什么特别大的伤害,顶多流流鼻血、身上某个地方痛上一会儿。
就算真受伤了,有他在害怕治不好吗?
“至少得等我们有那个实力与之抗衡后再回来找他算账!有仇必报!
“不过话说回来,关于你替身这么重要的秘密就这么告诉给梵康,你就不怕他透露给别人吗?”
“迟早会被人知道的,再怎么藏也无济于事,算不上秘密。”
“关于你替身的事儿还有谁知道?”
“你,还有刘鹭。其他的都只知道我的替身是假扮成他人,不知道可以同时存在多个。”
“那你可得好好保密!虽然你的替身很弱,可这替身能力简直太逆天!”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把嘴里含着的吞下去再说话。”
他看着马小太饿死鬼投胎似的不停往已经塞满的腮帮仍送食的模样,让他想到小时候养过的仓鼠,不同的是仓鼠这么做是为自己储存未来的食物。
“现在对你的替身有多少理解?我的意思是,你的替身有出现过变化吗?比如数值或是能力什么的?”
“唔唔唔……你说这个啊,能有什么变化,我的替身能力只是治疗,无论是外伤还是内伤,只要你还有一口气都可以给你治活,妙手神医,我都觉得我不去当医生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能力嘛,一直是治疗,没啥变化。为什么突然又问起这个?这几天你已经问过我好多次了。”
“就是想看看这玩意儿究竟有没有副作用啊,万一哪天急需用时不起作用那不就完蛋了吗。”
林凡放下筷子,看上去没有什么胃口。
太多不了解的事情,未知永远引发恐惧的绝对源头。
“在那儿待了这么久,你见过那把‘箭’吗?了解多少?”
“提到这个,我想起来了。”
马小太擦了擦满是油渍的嘴,面带不解,
“我俩都是被那支‘箭’刺中然后才拥有替身的吧?”
林凡点点头。
“可那支‘箭’好像自那天晚上后失去了它本来的作用。我简单一点形容,它无法再让人拥有替身,变成了一把普通的、只是外形有点奇特的箭。
“之后厂长用好多人……每一个都是鲜活的生命,用那把‘箭’像盖章一样在不同的人身上反复抽插。”
仿佛又回到那段噩梦般的时候,马小太双唇翕动,眼底混杂着恐惧与愤怒,
“自那之后竟是没有一个人活着拥有替身。”
“会不会是那些人没有挺过那段时间?没有拥有替身的……资格?”
“可能吧……我只是觉得挺奇怪的,给你说一声。不管怎么说,我们能活到今天运气已经都可以的了。林凡,你相信命运吗?”
“什么中二少年,我又不是热血满男主,信这个干嘛。你不会被洗脑了吧?突然神神叨叨?”
“有可能,不知道精神污染我的替身能力可不可以治好。”
马小太苦笑着,抓起一旁烤好的肉串狠狠在嘴里咀嚼,像是化某种情绪为食欲。
“那支‘箭’还在死厂吗?”
“应该是被某个研究人员保存起来的。每次厂长用‘箭’都是被一个身穿白大褂带面罩全副武装起来的人从电影里的那种密码箱里拿出来的。
“虽然看不清面罩下的面孔,但我可以肯定每次带来箱子的都是同一个人。”
林凡点点头,
“这么说那个人一定是所长……厂长的心腹吧。”
“你要抢‘箭’?”
“我吃饱了抢那个干嘛?虽然留在他们手里会造成非常危险的情景,可只要不影响到我,那就跟我没关系。我又不是那种正义感爆棚、与邪恶不共戴天、满腔惩恶扬善的人。
“就是好奇,多了解一点又没有坏处。还有一件事,如果是有替身的人再次被‘箭’刺中,会有什么影响?”
“你以为会像漫画里的那样觉醒[镇魂曲]啊?大哥,现实一点,这里是现实,不是漫画!”
“你就说会不会有影响吧?”
“不知道。他们没做过这个实验,或许是做了但我不知道,至少没拿我做这种实验。”
“我还以为你会是这个项目的首选。”
“开玩笑,我这替身能力他们可把我保护的好好的,哪敢在我身上做这做那儿的。”
“是是是,你伟大,你了不起,你是最高的马小太。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走,还有一堆事儿要干。”
“你买单。”
“……”林凡。
……
梵康心情可谓差到了极点。
在刚遇到不法之徒后的小段时间里,自己与刘鹭间的交流愈发频繁,让本就放弃的他,沉寂已久的内心深处名为“希望”的东西又死灰复燃,
而今天血淋淋的现实又残忍的将他好不容易重燃的希翼再度打压得粉碎。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来到临江路,冬日里江边不断涌起的凛冽寒风打在他脸上,
可他不但不躲不遮,反而昂起首,祈祷着更猛烈的寒风。
江面除了风漾起的波纹,一圈又一圈,有规律的向外扩散,缓缓失力消失。
距自己最近的水面一分为二,像海神为挑战祂的凡人开辟而出通往海底的道路……等等。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自河边而起,从隔开的河水空处,
那两道身影……似乎自己很是熟悉。
刘鹭!
李琦!
为什么他俩会在一起?
难道他们在交往吗?
要是林凡此时刚好在他身旁,见他一脸比吃了屎还难受的表情,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脑子里正想着什么。
爱情会使人变傻。
林凡一直觉得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准。
梵康很想上去问个明白,其他什么也不想,只想确认他俩是否真的在交往。
怂,
可谓一个心底深处自卑的人最伟大最有力的一道防线。
无论此人有多么愤怒,有多么难受,有多么不解和委屈,这种情绪始终会在他们即将或是已经踏出第一步时,恰到好处的制止其进一步行动。
当梵康迈出前往河岸边第一步时,深深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浸满身体上下每一个角落,
像是失去电量的手机,发条损坏的玩具,没有子弹的枪械,
他怂了,
于是转身跑得远远的,远到两人压根来不及发现第三者的存在,不知道这一幕刚好被班上那个只会玩游戏的衰仔全程目睹。
衰仔飞也似的像是要逃离地球逃出这片天地。
……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李琦拍拍残留在身上的水珠,他的[强权]不仅能给动物带来精神上的极大压力,连水之类的物质、草木之类的植物都在其影响范围内。
他带着刘鹭一路狂奔,借助[强权]隔开秽物与河水,终于从死厂的废弃物排泄口一路“跑”至河边,脱离死厂管辖范围。
“暂时先分开吧。后天……之后最好别去学校,我们已经暴露得足够彻底了。刘帆肯定早已将整个死厂牢牢掌控,是我们太天真的以为那些人有反制手段。”
李琦点点头,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那我往这边走,再见。”
“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