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着手臂被锁住的剧痛,一点一点把手往他身上挪,终于把那张纸粘到了他大腿上。
“流水潺潺荡浊尘,狂瀑怒涛净妖魂······”我咬着牙,一点点挤出了这几个字。
我身后的欧阳宏惨叫一声,锁着我的手顿时松开。
那“野猪”的拳头也打了过来。
我只能尽力下蹲,最后那胖子的拳头砸到了欧阳宏的胸口上。
欧阳宏还在与符咒的力量苦苦争斗,自然是分不出精力来抵挡“野猪”的拳头的,于是他就这样被一拳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拍在停车场的柱子上。
“轰!”柱子上出现一个扭曲的人形裂纹,尘土飞扬。
欧阳宏,或者说“天狗”的惨叫声响彻耳畔。
“野猪”意识到误伤了队友,立马无能狂怒起来,嘴里发出许多意义不明的猪叫声,蹄子狠狠地在地面上跺了几下,声音震耳响。
我抽出第二张符咒:“接下来是烤乳猪。”
“给我死!”这头猪真的怒了,宛如坦克一样朝我袭来,势要把我拍到墙上,撞成肉饼。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虽然我的身体尽力躲闪了,但还是被他擦到了。
代价就是我右肩几乎完全失灵,那种巨痛撕心裂肺。
我试着抬了抬手,发现根本没有反应。
卧槽,不会骨折了吧?
那猪头乘胜追击,又给我背上来了一下,这一下把我打得跪倒在地,喉咙里一股子腥甜味。
我咳出来了,地上出现了一些血迹。
我艰难地转身,正好与那猪头对视。
他抬起手,拳头瞄准了我的头!
他拳头袭来,我用拿着符咒的手抵挡:“烈焰指向黄泉路!”
“腾!”一股热浪袭来,那火焰以完全违背物理规则的方式从那张符咒的位置开始,沿着他那肥胖的手臂蔓延,逐渐烧到了他的全身。
“吼!!”他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哀嚎,干脆倒在地上打起滚来,势要把那些火焰扑灭。
但奇怪的是,这火焰随着他激烈的活动,变得更加旺了。
我用我还能正常活动的左手抽出新的符咒,扭头走向地上的“天狗”。
他现在浑身都是血水,身后的翅膀也折断了一个,看上去十分狼狈。
他半躺在地上,狗头喘着粗气,眼睛里的绿光也没那么亮堂了。
“你的病毒是在什么地方培养出来的?”
“学校······学院体育部的······女篮组组长······求你了别杀我······”
“你放心,你附身的这个人大概不会有事,你就不好说了。”
我似乎从这个狗头上看到了绝望的眼神。
我把符拿好,正要贴在他狗头上:“刚可斩——”
我法诀还没念完,一道白色魅影就不知从何处插了进来,掀起一阵狂风。
我自然是被那股风浪掀翻了,整个人后背砸到一台“僵尸车”上,弄得满身尘土。
等我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狐头人身的女性身影,像拖麻袋一样拖走了奄奄一息的“天狗”。
这个一米六八左右的个头拖着个一米九左右的怪物确实很违和。
“狐君是吧······”我强装镇定,因为我看不出这个女人的具体实力,她似乎变得更强了,“你来了就顺带把你身上的病毒也处理了吧!”
“这家伙你不能杀。”
“我要是杀了呢?”我喘着粗气,右肩撕裂一样疼痛。
“那我不介意把你变成我的孩子。”她答道。
我惊了,这什么意思啊?超级减辈么?我干掉个感染者还要再认个野妈?
我脑子里转了一个弯,才理解到这应该是“我要感染你”的意思。
果然跟这帮病毒交流还是很费劲啊。
“你别想走!”我拿着符咒,跌跌撞撞往她那边跑。
她冷哼了一声,浑身化作一团白雾,带着“天狗”离开了。
她逃走时产生的那股妖风成功阻挡了我的步伐。
我强忍疼痛,面色狰狞地走了过去,看着地上已经恢复人形,奄奄一息的胖子。
我用还能活动的左手解开了时鑫身上的束缚。又用剩下的一点胶带把胖子捆住了。
“张哥······他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能······”时鑫完全懵了。
我叹了口气:“听我解释完之后你就报警吧,不过不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好。”
我的右肩似乎已经有些错位变形了,我只好一边讲话,一边用左手按住它。
我忍着痛,大概说这些人是一个组织制造出来的生化武器,他们接种了某种未知的病毒,虽然是人,但却有着猛兽一样的恐怖力量。这个组织似乎也跟集团的大火有关系,因此我也在尽力调查此事。
我是往保守说的,怕他接受不了。
我说完后,让他帮我把那个破手机塞回我兜里,然后一步步蹒跚着往外走。
“张哥!”时鑫在身后叫我。
我没有回头:“你用那胖子的手机报警吧,不用担心我。”
我就这样灰头土脸,伤痕累累地走出了停车场,艰难地上了舒泬的车。
“你这是怎么了?”她问道。
我咬牙切齿:“干掉一个,打残一个,结果那个打残的被我们之前见到的母狐狸救走了。”
“你的肩膀······”
“可能是骨折了,你送我去医院吧。”
“被那狐狸打伤的?”
“不是,是被我干掉的那个打伤的。”
舒泬沉默了,开车往医院走。
“其实你可以把我带上的。”她说道。
我笑着摇摇头:“我不敢在时鑫身上冒险,毕竟在他心中我还是那个可靠的大哥吧······”
我被舒泬送到了医院一检查,好家伙,骨裂加脱臼,幸好没有骨折。
于是接下来一系列什么复位治疗,什么打石膏都给安排上了。
我躺在病床上,舒泬坐在我边上。
“哎呀······”我笑道,“估计调查得推迟一段时间了。”
她面无表情:“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你好好休息吧。”
“对了,帮我个忙。”
“说。”
“我手机被摔坏了,你去帮我买个新手机吧。”
很快她买完手机回来了,在她的帮助下,我成功把手机卡装好,也稍微恢复了一点儿旧手机里的数据。
毕竟之前的战斗也只是摔坏了手机的外屏而已,手机主板和储存区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这些被恢复的数据里就有欧阳宏的那张照片。
我决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这个照片发挥它的用场。
还有一件令我感动的事就是,时鑫给我发了一大堆微信短信,还有几个未接来电。
那些短信差不多都是问我有没有事。
我只好用左手别扭地操作手机,给他打电话报了平安。
“没事就好。”时鑫在电话对面说道。
我几乎都能从这种声音里听出他脸上的笑容。
“时鑫,”我说道,“你这段时间小心点,最好不要住在我那里了,到时候我把房费退给你,你想办法住到市局里吧,安全些。”
“谢谢张哥提醒,我会小心的。”
“你报警了吗?”
“报警了,但那个胖子说的内容太过于离奇,而且他也能提供一些证据来佐证他的说法,估计这个事情不会向公众公开,我也签署了保密条例。”
“你跟我说这些没事吗?”
“应该没事,我把事情说成了那胖子忽然变身,然后忽然又恢复人形了,因为我发现他似乎失去了变身那段时间的记忆。”
“你把我摘出去了就好······这个事情里面的水很深很深,你真的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嗯,对了,张哥,”他说道,“我知道你大概有一些特殊的手段,但你也要注意安全啊,如果实在不能解决的话,就向我们求助吧,就像以前那些死者家属像你和我寻求帮助一样。”
“谢谢你,我会的。”
我挂断了电话,不知为什么,鼻子里有点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