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色的急影在无垠的农场上流窜,但它并不孤独,身后是灯光闪烁的警车方队在追逐着。这道黑影便是那辆抢劫迈单雷支行的改装吉普车,只见它倏然急转方向,轮胎在农场的土地上加速摩擦,激起一阵阵漫天烟尘,然后远离公路驶去。
“龚队,他们改变了方向!”
“追。”
“是!”
随着首辆警车转弯追赶,跟随它的警车如影随形,当然,其中还包括一辆惹眼的街跑摩托车。时间推移,双方之间的距离缩短,看着越来越近的吉普车,警察们愈发心惊胆战,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谁知,吉普车后车窗突然打开,一只手随后扔出了什么东西。后面的警员来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轰”的一声,两辆警车因爆炸而冲天飞起,火焰拔起数米,巨大的声响震撼人心,瞬时间不约而同踩下刹车,眼看着那两辆警车翻滚摔落在土地上,车身燃着火,底盘朝上。
龚队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喊着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可一时间大家都似乎忘了回答,或者说是心不在焉。两个火堆中间,走出一个暗银色身影,像是从地狱之门来到现实的恶魔。
一名警察打开车门,向着里德尔冲了过去,一只手握着手枪射击着,子弹打空,将手枪扔在地上,前冲的势头没有减小,拔出匕首刺了出去。龚队好像在嚷着不要冲动,但为时已晚。里德尔纹丝未动,任由这名年轻的警员泄恨似得用刃尖扎着自己,场面看上去颇为滑稽。
伸出手掌,捏着警员的脖颈将之轻松举到半空,里德尔平静的眼眸看着他。这名警员脖子被勒紧,双手想要扯开,可里德尔的铁手就像铁钳。
“你想为他们报仇?”里德尔问道。
“混…蛋!”警员由于呼吸困难而血气上涌,整张脸憋得胀红,喉咙里艰难地嘶吼出这两个字。
突然,那两辆燃烧着的警车一阵攒动,分别从里面冒出一道流光,向里德尔左右脚的脚跟飞去,顿时犹如两颗小型炸弹,在脚底暴起并形成两个坑。里德尔没有掌握住平衡,身体往后跌倒,同时手中的那名警员被他扔向了空中——由此可见里德尔能力化后的力量之大。
警员被仍向空中后,并非垂直自由落体,而是朝着警车阵地这边快速飘来,但在落地时还是摔了一下。
“怎么回事儿?”
这是所有警察心中的疑问,这时他们早已下了车,躲在警车后面持枪观察,方才在里德尔掐住那名警员时没有开枪,一是因为那警员背朝着他们,这时开枪容易造成误伤,二是即使开枪,估计也对这个能力者很难造成伤害。
但眼下这一现象怎么解释,太匪夷所思了。然而很快他们的疑惑得到了解释——一个人从他们身后走出,同时两只手平举空中,不知在做些什么。
只听燃烧的警车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车体顿时分崩离析,然后是两具仍有火光,却浑身焦炭的尸体。
他们飞过来,躲在车后的警察忘了危险似得围了过去,尸体还没落地他们便托住。刚才那名警员跑到其中一句尸体旁,跪倒在地,悲痛地喊着:“哥!”
不落脸色阴沉,却被口罩所遮挡住了。他跨过众位警察,走到最前面,直视已然站起身,像是正在看戏的里德尔。
“朋友,又来执行你的正义吗?”里德尔说道,“不过你的正义,好像只能用来收尸啊。”
起风了,燃烧着的警车残骸在农场蔓延着火势,滚滚黑烟升起,噼里啪啦的燃爆声不绝于耳。
“你的能力,只能用来杀无辜的人吗?”不落抑制着愤怒,反问道。
“呵呵,看来你并不清楚何为‘能力’。”里德尔摇头,“杀人的,不是能力,而是这个社会。”
砰!
一声枪响,后方的警察们惊觉起来,就连里德尔也是一愣。
“看,他身前!”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到不落身前,那里凭空漂浮着一颗弹头。
露出得逞之色的北川进笑容僵住了,他看向一旁的邓肯和石田裕子,发现他们同自己的神色差不太多。
“这个社会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你难以想象的事,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沐浴着光芒,却也留下了阴暗。这就是我们能力的由来。”里德尔继续道,“你想阻止我,你有你的道理,可我也有我的执念。”他伸出手掌,清晰可见那根断指。
不落脑海里一张面孔跃然于眼前。
“果然是你。”
“我也没想到,那晚遇见的能力者会是你。”
“你怎么认出的我?”不落问。
“眼睛。”
“眼睛?”
里德尔解释道:“因为你的眼睛,尤其是眼角,跟我的女儿很像。”他放下手,耳机里传来了邓肯的声音。
“你拦下这个口罩,我们先撤,等会儿来接你。”
“恩。”里德尔哼了一声,看着不落,“看样子你也没有代号,那姑且就称呼你为‘口罩’吧,反正你也不可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身后的那辆吉普车启动,准备离去。束手旁观的警察们不知如何是好,已有人向龚建辉反应了现场情况,但得到的反馈与命令,仍是保证安全,见机行事——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你们行动吧,这个人我看着。”不落对身后警察说,他也看出了警察们想动又不敢动的心态,于是作出保障。
没多久,这里就只剩下了不落与里德尔,以及一片火海。遥远的天际,有几个闪光点在夜空中散发着熠熠光辉,里德尔收回目光,那是警方的武装直升机。
“你的女儿,怎么了?”不落可以从眼前男人口中,感受到他对于女儿的思念与爱惜,但被一种负面情绪所包围。
里德尔没有说话,半晌,忽然说:“口罩,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件事吗?”
“请说。”不落发现,他对里德尔杀人的举动虽仍抱有愤怒,可同时也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我想请你找到我的女儿,并把这个交给她,拜托了。”
说着,他扔给不落一条项链,上面有个吊坠,是有开关的。不落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可爱小女孩儿的合照,小女孩儿笑得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