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之跟没有灵魂的机器人格斗,贺兰铁箫更想跟人打。
对擂台上跟机器人交手的粗壮汉子大声说道:“老兄好身手,可愿与我一较高下呀?”
粗壮汉子听了,对格斗机器人说:“暂停!”
机器人停下手来,后退两步。
粗壮汉子走到擂台旁边,打量贺兰铁箫说:“你想跟我打,姓甚名谁呀?”
贺兰铁箫说:“在下贺兰铁箫。”
粗壮汉子说:“贺兰铁箫?没听说过。你可知道我是谁?”
贺兰铁箫问:“不知道,敢问尊姓大名。”
粗壮汉子说:“我在这格斗场人称铁塔李,你叫我李三就行了。”
贺兰铁箫心里想笑:“好牛气的名字。”嘴上却说:“久仰,久仰。”
贺兰铁箫去换了一身格斗装,李三也脱去护甲。两人全无防护,赤着脚,站在擂台上。
李三看着贺兰铁箫白净的脚背嗤之以鼻,心想:“此人定是久不格斗。”说道:“丑话说在前头,待会踢断了骨头,你可别怨我。”
贺兰铁箫微笑着说:“那是,如果被李兄踢断了骨头,就只能怪我自己技不如人。”
李三看他笑脸,还真不想把他的骨头踢断了,大喝一声,一计鞭腿踢向贺兰铁箫的下肋,只用了七分力道。
贺兰铁箫一边却身卸力,一边沉肘抵挡。
李三一脚正好踢在贺兰铁箫的手臂上,收腿落脚又打出两拳。
贺兰铁箫只取守势,目光看着李三的双肩,又瞥一眼他的下盘。在贺兰铁箫看来,上盘功夫离不开肩与肘,下盘功夫离不开腰与膝,出了这四个位置,力道便短。李三膀阔腰圆,上身的力道没的说,鞭腿虽沉重,但其步伐有些保守。步子不大,腿招也不多,脚下似乎有弱点。
眼下李三在点数上胜过贺兰铁箫。
贺兰铁箫避让他几招,待他未及收拳,下盘不稳之时,忽一矮身,扫腿击其脚踝。
李三只见对方绕擂台退却,未料对方会出扫腿,自认筋骨强健,硬挨他这一击。
贺兰铁箫击中李三脚踝之后,竟尔使起地趟拳的招数,出拳击向李三的膝盖。
地趟拳本是以长拳为基础的,专攻对方下盘。跌扑、滚翻,手脚并用,分为击、打、踢、踹、剪腿等招数。用以对付比自身体格高大,且下盘不稳者。
李三脚踝上挨了一脚,这才发觉对方力道不轻,且这下盘的招数很有技巧。再者,之前他与机器人格斗过,难免耗费体力,接着和贺兰铁箫相搏是吃亏的。
李三看对方使出地趟拳,忙拔腿后退。
贺兰铁箫一个滚翻,又朝李三脚踝使出剪腿,欲将其绊倒。
李三蹦着退却,嘴上说:“且慢,算你赢了。”他实在不适应对方的地趟拳,也犯不着为了赢对方而受伤。
贺兰铁箫站起身来说:“承让。硬拼我打不过你,只好使这地趟拳,莫要见怪哟。”
李三说:“呵,你倒是谦虚。行了,输就输,赢就是赢,我李三不好面子。”
贺兰铁箫拱手说:“李兄是个爽快人。”
贺兰铁箫下了擂台,望向坚白。
坚白正与姚眺练习格斗,看他那架势就知道功夫粗浅,但出拳却虎虎生风。
论体格,姚眺面对的情况和贺兰铁箫是一样一样的。
姚眺给坚白当陪练无须真的过招,她用手靶接了坚白两拳,说道:“你拳击的力道是够的,但方法不对。一是没有配合呼吸,气力散乱;二是只注重进攻,容易露出破绽。”
出拳的时候当然是气沉丹田,这样才够劲,收拳的时候再呼气。至于破绽,但凡进攻的时候防守的方面都会露出破绽,只是破绽的大小,持续的间隔不同而已。这要看功夫的火候,也就是你的反应时间、技巧,需要累积经验。
坚白调整了一下呼吸,问道:“是么?”
姚眺说:“不信啊?”忽然朝坚白踢出高鞭腿。
坚白忙起双手格挡。
谁知姚眺力道未老,落脚后,转身又一个直蹬,速度且快,踹在坚白的腹部。
坚白连退两步,右手防御,左手捂着腹部说:“哇,你来真的呀?这一脚好重。”
姚眺说:“对不起,很重么?”
她其实也没用全力,但这一脚使得快,坚白不及防备。
坚白心想:“哪里是窈窕淑女了,这么蛮?”挺直腰杆说:“我渴了,先喝杯水再说。”下了擂台,摸着肚子喝水。
正喝着,被人拿手拍在肩膀上。
坚白受惊,呛着水了,回头来看,是贺兰铁箫。
贺兰铁箫问道:“阿坚,你练得怎么样呀?”
坚白咳着嗽说:“不巧,刚才被姚眺踢中肚子,很不舒服。要不,咱们下次再打过。”
贺兰铁箫早看见他被姚眺踹中,却装糊涂,笑着说:“别蒙我,你还打不过一个女人么?就算被她踢中,那也不过是挠挠痒。”
坚白红着脸说:“挠痒?你去让她挠挠看。”
贺兰铁箫摇头说:“我不打女人,就想跟你打。”
坚白说:“你,乘人之危。”
姚眺听见他们说话,走过来说:“你们要用擂台么?”
坚白赶紧说:“不用,有没有其他的格斗方式呀?”
姚眺说:“有是有,怕你们不会用。”
坚白说:“什么不会用,小看我们么?”总之要拖延时间,最好不跟贺兰铁箫肉搏。
姚眺说:“我们有虚拟格斗,但要意识操控。”
坚白讶异道:“哦,你们这还有意识操控?”
姚眺解释说:“这也是刚引进的项目,用的人少。”
坚白笑着说:“那我们倒是要用一用,对吧,铁箫?”
贺兰铁箫以前也没用过,说道:“先看一看吧。”
姚眺带他们来到VIP室内,里面有一个擂台,还有服务器。
姚眺取出意识操控仪,递给二人说:“你们就以意识在这擂台上格斗。”
坚白戴上意识操控仪,搓着手说:“好,这样我可以一显身手了。”
贺兰铁箫也戴上意识操控仪。
服务器激活,擂台上出现两个全息投影,看模样正是坚白和贺兰铁箫。
坚白说:“铁箫,对不住了,我先出招。”说着,使出一计直拳。
贺兰铁箫左手格挡,右手擒拿。
坚白却趁势搂贺兰铁箫脖颈,使出冲膝。
冲膝的力道不小,贺兰铁箫不得不变招,双手挡他膝盖。
这下贺兰铁箫头部露出破绽,坚白一计摆肘打在铁箫的脸上。
贺兰铁箫被击退,看向坚白,见他摆出昂拳的架势。
虚拟的拳手脸上被打了,出现红色,且掉了生命力。
贺兰铁箫问:“你几时学的昂拳?”
坚白说:“还用得着学么?看多了自然会使。”
贺兰铁箫心想:“也是,这毕竟意识格斗,只要脑子里昂拳的打法,直接使出来就是。自己反而执着于平时擂台上的经验,有点古板。”
想到这里,贺兰铁箫说:“有意思。”不再轻敌,多使用腿法,近身则使出大擒拿手。对昂拳只能硬碰硬,擒拿只是让对方有所顾忌,不敢粘身。
一来二去,论点数坚白还略胜。
一局时间到,贺兰铁箫取下意识操控仪,对坚白说:“好身手呀,阿坚。”
坚白露出大牙笑道:“承让,承让。”
贺兰铁箫又嗤之以鼻:“瞧你那样,吃了蜜蜂屎么?”
姚眺一直陪在他们身边,抱手在胸前。
贺兰铁箫看着她说:“对了,还没问这怎么收费的呀?”
姚眺说:“一局一百。”
贺兰铁箫说:“不贵,再打一局!”
打完这一局,又是坚白胜。他客气的对贺兰铁箫说:“我来结账。”
贺兰铁箫没好气的说:“可不是由你结账么,带你来打拳,完全没有达到目的。”什么目的呢?当然是为了激发坚白的斗志。但这虚拟格斗,只费精神,不动手脚,在贺兰铁箫看来全然没有激发斗志的作用。
姚眺对两人说:“你们的拳打得好,如果乐意为我们俱乐部做宣传的话,可以免单。”
坚白说:“哦,有这等好事。那怎么宣传呢?”坚白不是个吝啬的人,但有现成的便宜干嘛不占呢?
姚眺说:“这很容易,我们约个时间,你们来打拳就是了,我会把你们的格斗分享给大家。不过我希望玩个复杂一点的虚拟场景,这样的话能更好体现出这款新项目的魅力。”
贺兰铁箫说:“老实说我更想和他在真实的擂台上一展拳脚。”
坚白却不想被他痛揍,用食指点了点脑门说:“诶,别那么固执嘛,斗脑也是斗。”
贺兰铁箫说:“那你敢跟文曜斗么?”
坚白一听文曜,立马瞪着眼睛说:“敢呀,怎么不敢!”又凑近来,低声说:“我还真想把他痛扁一顿。”
贺兰铁箫嗤之以鼻:“看你眼睛瞪那么大,却全无杀气,真能斗得过文曜?”
坚白不服气,终于挺直了腰杆:“怎么着也得斗他一斗。”
姚眺说:“如果二位同意的话,还请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
两人就这么与姚眺约好了。
除了坚白的事,贺兰铁箫还有自己的事要操心。
他给安娜打了个电话:“安娜。”
安娜说:“铁箫,什么事?”
贺兰铁箫说:“我问候一下你,上次的事你没受到处分吧?”
安娜说:“侥幸,能把博士毫发无损的带回来,算是功过相抵了。”
贺兰铁箫说:“那就好。再有,关于哈米尔克那场灾难的原委,现在能否向我解密呢?”这可是在解救保罗博士的行动之前,安娜一早答应他的事。
安娜说:“这事啊,我记着呢。放心,你这次立了功,上头定会有奖赏的。解密的事先别着急,时间到了,我自会通知你。”
贺兰铁箫心想:“时间到了,是什么时候?但愿不是消遣我。”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不能辜负她的好意,说道:“多谢,有劳你了。”
安娜笑着说:“别客气。”
过了几天,也不见安娜来通知。又逢周末,贺兰铁箫买了鲜花,去了趟医院看望江琥。
江琥两条腿都被子弹打中了,躺在医疗床上闭目养神。他的伤口被机械手臂用透明的器皿罩住,会随他腿部的活动调整,免得器皿脱离。器皿所释放的微生物正在刺激细胞再生,重建伤口上的组织,再有十天半个月就能使之恢复如初。
贺兰铁箫询问了江琥所在的病房,敲了敲门。
江琥让他进去。
贺兰铁箫看江琥床边早有人送来花篮,说道:“江琥,伤好点了吗?”把花放在一边。
江琥坐起身子来说:“多谢记挂,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贺兰铁箫说:“为什么不能来看你呢?我又不是你的情敌。”
江琥咧嘴一笑:“还是你大气,我倒想跟你称兄道弟了。”
贺兰铁箫问:“我们患难与共,已经是兄弟了。对了,安娜最近在忙些什么,好久没见她?”
贺兰铁箫已经说过不是情敌了,江琥也就不以为意,说:“我也不知道她忙些什么?”
贺兰铁箫说:“其实我是有事要找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得空。”他想让江琥提醒提醒安娜。
江琥笑着说:“原来你是想找她,所以才从我这拐弯抹角。”
贺兰铁箫说:“这不正好说明你和她关系密切么?也不是我想拐弯抹角,我给她打过电话。局里的规矩你晓得的,有些事情不便多问。”
江琥点头说:“说的是。这样吧,我替你问问,看她什么时候有空。”
贺兰铁箫拱拱手说:“得咧。”
又随意聊了些话,贺兰铁箫这才告辞:“你好生养伤,我就不多陪你了,改日再见。”
江琥说:“再见,慢走。”
贺兰铁箫出了医院,刚拐过一个街角,只见街边上人纷纷靠边躲开。
“什么事?”他心想。直到有东西跑近前来才明白,原来是个机器警察。
机器警察是人形机器人,胸口上印着警徽,一路小跑,或许正在办案。虽是人形机器人,但老百姓依然觉得不够友善。所以机器警察大多用于监狱,面对犯人,还有就是一些危险性较高的工作,如搜捕持枪嫌疑犯。
不管他,贺兰铁箫闪在一边,让机器警察过去。
隔日,按约定好的时间,贺兰铁箫和坚白去格斗俱乐部。
里面少人在打擂台,却不见李三。
姚眺接待二人来到VIP室,先介绍虚拟场景。
她说:“这虚拟场景名字叫作‘解救人质’。”
贺兰铁箫忍不住说:“又是老掉牙的情节,跟什么英雄救美啦,过关斩将啦,都一样一样的。别怪我说的直,你们这是在做宣传,能不能有点创意?”
坚白还真觉得贺兰铁箫说的直,太不给主人面子了,对他说道:“你都没有进入场景,未免先入为主吧。”
姚眺却说:“铁箫说的不错,这确实是老情节。”
贺兰铁箫摊手,对坚白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坚白算是自讨没趣。
姚眺接着说:“虽是老情节,但不算我们俱乐部的宣传,只是给二位锻炼一下。等真到了宣传的时候,二位临场发挥也能表现得更好。再就是这个场景并非二位对战,而是合作,共同面对敌人。”
贺兰铁箫点头说:“原来如此。”
坚白说:“我们用不着锻炼,心有灵犀。对吧,铁箫。”
姚眺笑着说:“是么?牛皮可不要吹大了。”
坚白被她轻视,拍着胸脯说:“我可是很有信心的!”
姚眺说:“要不我也加入进来,倒看谁的得分高!”
贺兰铁箫是真正参与过解救人质的,当仁不让:“好啊,那咱们就比一比高下吧!”
进到游戏里,贺兰铁箫才发现身在一辆敞篷吉普车上,而吉普车正行驶在野外。转头看坚白和姚眺,他们也在车上。
三人都身着匪徒的制服,胸前的徽章是个骷髅标志,却赤手空拳。
游戏指示人质被关押在一栋戒备森严的建筑里,由持枪机器人看守。三人需扮作匪徒,在内应的帮助下潜入那栋建筑。
吉普车就大咧咧在那栋建筑的门前停了下来。
姚眺说:“我们下车吧。”
贺兰铁箫看铁门顶上有监控器,还有遥控机枪。他凑近姚眺,低声问:“我们有没有武器可用?”
姚眺说:“没有,进到里面再说吧。”
坚白说:“这好有挑战性呀,我要是挨了一枪会不会挂掉?”这个“挂掉”也就是Game Over,退出游戏。可怜他刚才还信心十足,转眼便气短。
姚眺笑着说:“那得看你的运气啰,千万别被打中要害。”
贺兰铁箫对姚眺说:“你们的游戏,你熟悉,带我们进去吧。”
三人下车,走到门口。
铁门自动打开,放他们进去。
贺兰铁箫讶异的说:“搞什么鬼,就这样轻易让我们进去?”
姚眺说:“里面有内应,不然呢?”
游戏又有箭头指示出枪械库,姚眺说:“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