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语音,王顺一路小跑赶到新洋大厦通知门卫楼顶有人跳楼,然后迅速跑到三扣女装店附近找照片中的女子。
期间袁大头传来几条语音,王顺没时间理会。
八点二十左右,王顺才找到照片中那女子。王顺像一位冒失的抢劫犯一样拦住了那女子的去路,说道:
“你好,我是王顺。请问袁大头你认识吗?”
那女子警惕性很高,身子不自觉往后撤,眼睛里却充满希望:“你见过我妹妹?她在哪里?”希望完连忙解释,“你好,我叫袁小茗。我妹妹真实名字叫袁小秋。”
王顺说道:“我正要问你呢?袁大头,喔,袁小秋在哪里?”
袁小茗有点失望,回道:“我妹妹失踪了,我正在找她。不过,你怎么认识我妹妹?”
王顺及时把袁大头的微信聊天记录拿给袁小茗看,袁小茗带着歉意一把抢过手机,急忙点开未读语音,手机先传来一阵呦呦鹿鸣的哭声,中间夹带着呜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能联系到你……拜托你救救我姐姐吧……求求你……”
“妹妹!”袁小茗忍不住泪如小溪,哭着给袁小秋发语音,“你到底在哪里啊?为什么躲着我?”
没多久,袁小秋带着哭腔的语音传来,“姐姐!我在西都步行街。可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日期也是错的,我好像来到了明天。”
袁小茗听罢,两条顺溜的柳叶眉极速靠近看起来就要打架,两只猫一样犀利的眼神直视着王顺,那表情像是在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把我妹妹绑架了?”
王顺急忙拿回手机查看,袁小秋的聊天时间显示二零二一年十二月二十六。袁小秋穿越到了明天。王顺有记忆早有想到,所以并无惊讶。
袁小茗也在查看,看完眼神更像反对派,明显误会王顺故弄玄虚。王顺想解释一下,撇眼一看时间,八点十九。
没时间解释了,王顺急切地说道:“把你手机号告诉我!稍后我再联系你。”
袁小茗愣了两秒,还是把手机号背了出来。王顺盯着一棵亮眼的圣诞树,脑子里抓紧时间速记。
刚记住号码王顺就醒了,早上八点二十。王顺一边做之前做过的事情一边给袁小茗打电话:
“你好袁小茗,我是王顺。我说过稍后联系你。还记得吗?”
“你是谁?”电话那头传来疑问。
王顺说了半天说不清楚,还被袁小茗误认为是绑架犯。
看来袁小茗一点记忆都没有。王顺直接说重点:“麻烦你来一下后堡公租房,我这里有你妹妹的线索。顺便说一句,我不是绑架犯。”
半小时后王顺接到袁小茗电话说人已经到了。王顺下楼迎接,没想到这次袁小茗戒备心更强,见面就露出敌意,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一直插在兜里,好像带着辣椒水或者电击棒随时准备出手。
不仅如此,王顺还隐约听到了警笛声。
“你不相信我。”王顺苦恼地摸着脑门。
“对,是我报的警。”袁小茗认真又严肃地说道。“我认为你有重大嫌疑。”
王顺无语地盯着袁小茗那张似乎熟悉又极其陌生的脸庞发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警察下车抓捕之前,王顺郑重地对袁小茗说道:“我没有见过你妹妹。我喊你来是为了帮你找妹妹。我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多给我一点信任。”
“这些话你还是跟警察说吧。”袁小茗愤怒地瞪着王顺,大眼睛瞪人的时候很吓人,“赶紧把我妹妹交出来!”
王顺欲哭无泪,忽然一股火气从胸口窜上来,抓起手机指着袁小茗打算教训几句。一眨眼手机不见了,眼前出现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警察在现场盘问搜查完毕,王顺被带进派出所继续受审。
审讯室里,一位老气横秋的吴警官拿出一张女子照片摆在桌子上。
王顺捧着照片端详半天,照片上的女子看起来二十岁上下,长得十分乖巧,身材比例来看脑袋确实有点大。有一点印象但想不起来。王顺已猜到是谁。
审讯过程中王顺才得知,袁小秋是三天前在西都步行街丢失的。那天晚上王顺不巧正在西都步行街做促销兼职,更令他惊恐的是警察居然在他手机上提取到了袁小秋的指纹。
王顺紧张之中绞尽脑汁回忆,慌里慌张解释道:“促销活动是注册会员送奖品,袁小秋应该参加过我们的活动,在为她操作示范的时候,她可能碰过我手机。记不太清了。步行街都有监控,请警察叔叔明查。我真的没有绑架!”
“你说的我们都查过了。”吴警官审视着王顺,毫不客气地问道,“袁小秋在哪?”
王顺盯着吴警官手边的手机,觉得说出来很荒谬没人会相信他,不过他还是如实回道:“十二点左右,微信摇一摇。袁小秋会加我好友。”
吴警官把王顺的手机推到王顺跟前,郑重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摇吧!”
王顺抱着手机摇了半天,摇到下午一点,微信名叫袁大头的人却没有出现。
这下王顺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面对吴警官的追问,尽管听起来天方夜谭,王顺也只好把记忆中的内容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交代完便被带到了精神鉴定中心。
鉴定结果是有妄想症。随后王顺又被带回派出所审问,这次吴警官找到了新证据,指着一段监控问道:“案发当晚你为什么尾随袁小秋?”
“尾随?”王顺确定自己没听错,但视频内容铁证如山,视频显示他跟着袁小秋一前一后进入一条狭长的地下通道。
这段记忆王顺一点都不记得,双手抓着头皮找不到北。
“不要怀疑了。视频是一位车主提供。经过鉴定真实可靠。”吴警官用他浓重的鼻音提醒道。
王顺有点急了,马上说道:“我没去过那里。做完兼职我就回家了,跟几个朋友一起上的地铁。微信乘车码里面有记录。”
“你九点零五分进地铁,十点十八分出站。视频显示你进入地下通道的时间是十一点零三分。试问,出地铁后你去了哪里?”吴警官准确无误地报出王顺的行程表。
王顺被问蒙了,额头三滴冷汗渗出,战战兢兢地说道:“我能问下那个地下通道是在哪里吗?”
“还给我装!”吴警官不怒自威,又拿出一张照片展示在王顺眼前,“你跟袁小秋从小就认识吧?这是从你屋里搜出来的!”
王顺接过那张照片,小学毕业时跟同学的合照,照片中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手捧油菜花,小圆脸,八九岁。只记得小女孩是同学华冬瓜的表妹。
“这有点牵强吧?”王顺小心翼翼地反问道。
“好吧。”吴警官好像并不在意,接着拿出第二张照片,“那这张呢?”
看到那张照片,王顺记忆犹新,高中时有一次坐动车回老家,同一节车厢,相邻座位,有个娃娃脸女子靠窗坐,他不靠窗。那时两人只是陌生路人,王顺还多看了对方两眼。
照片上两个人都面对镜头,对方脸上还挂着微笑。看照片拍摄角度,就是王顺拍的。王顺一拍大腿忽然想起,那天偷拍时被对方发现了。事后王顺一个劲儿道歉,说马上删照片,对方转脸看向窗外不经意地说道:“喜欢的话就留着呗。”
这照片被加密在古老的QQ空间里,如果不是被警察翻出来,他还真忘了。
原来她就是袁小秋,难怪有点眼熟。王顺默默念叨一遍,担心地问吴警官:“这不会是绑架动机吧?”
“人在哪里?”吴警官再次追问。
之前答出来没人信,王顺实在无法回答,开始行使沉默权。
尽管吴警官觉得王顺之前所述疯言疯语,晚上八点左右他还是去了西都步行街,而后在新洋大厦楼顶成功劝阻了一位中年微胖轻生男。
王顺被关在拘留所,晚上八点二十,时光再次倒流。王顺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这次他决定结束这段烦人的时空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