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读书
今天在家里没什么事,扇着电风扇,听着袁阔成的评书《三国演义》有点昏昏欲睡。突然一阵锣鼓传来。我也就翻下床去看热闹。到了街上一看,原来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领头的是县里的领导,后面跟着高中的校长和老师。再后面是乡领导和村干部。通过邻居们交淡我才了解到,原来是申家大小子,考上了北大。这是来报喜,送录取通知书的。那场面,真真让人羡慕。至少那一天,不少的孩子,都被父母教育,让我们都以申家大小子为榜样。这样我也就回忆起了申家的事。
申家,家徒四壁。父亲读过书,母亲也知书达礼。家里两个男孩,两个女孩。他们都很重视子女的教育,在那个交公粮,还收学杂费的年代。多多少少是供不起这么孩子上学的。可是申家父亲宁可自已受累也要供他们姊妹四个。每天他让孩子们扎马步,背《三字经》,《千字文》,然后劈柴,担水。练毛笔字,临摹《庞中华字帖》。每一小时,十五分休息,一小时一门课程,内容涉及农,医,军事,自然。农忙时候,以农活为主,边干农活边背课文。村里人都很羡慕,唯有一家人,老是阴阳怪气地,说什么读书就是浪费钱。看你们过得叫什么日子,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肉,还让女娃子读书,这些都是赔钱货,早晚要嫁人的,迟早是别人家的人。说得那是唾沫横飞。还有就是,她家的土地与申家的土地紧挨着。每年因为地界的问题,总是紧吃紧占,引发了很多争端。争端她老是诅咒申家。申家争辩几句,她就撒泼打滚说申家欺负她。她的一双儿女也被她养得暴躁而自私。随着时间流逝,申家的四个孩子都很出息。后续是:她的儿子小小年纪与人打架,折了一条腿,就这样每天拖着个瘸腿去赌博,赌输了对她也是非打即骂。她的女儿,上学不学好,抽烟,烫头,与小混混睡觉。不到20岁已是两个孩子的妈,而且不知道孩子的爸是谁。但申家四个孩子,一个北大,一个西安交大,一个复旦,最后一个是郑州大学。
有一次,这个女人心痛,痛得地上打滚,汗直流。热心的邻居打了120,我们村里那位中医老爷子,让几个妇女,把手伸进她的腋窝按揉极泉穴,同时拍打后背,才使她缓过来。120来后,去医院查出来结果是心脏病。不上三五年,她无药可吃,儿女也不管,老公也不管她,只顾赌牌,于是她也就呜呼哀哉了。
她的丧礼上,以前的仇人大多数放弃了仇恨,来送她最后一程。其中就有李大爷。李大爷兄弟三人。他是老大,七十多岁,听爷爷说他以前挎着盒子枪,给国民党的乡公所站过岗,解放军解放了我们这地方,他被遣散了,而且还发给了他五块大洋,他就安安分分地回家守着媳妇,孩子过日子。他有一个儿子,三个闺女。
老二,上过私塾。这地解放后,乡公所改成乡政府,后改为公社,他就成了乡邮政所的一名职员。几年下来成了副所长。人也机灵,可就是不踏实。贪了邮政所六块钱,被县里查到了,就一撸到底。回家务农,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小儿子。媳妇也是读过书的。只要他好好过日子,还是能翻身的。可他却与罗家的寡妇偷偷睡觉,被媳妇发现了。媳妇连气带病,卧床不起,他也不怎么伺候。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伺候了一两年,老二媳妇还是去了。这时,罗家寡妇也嫁了人,与他撇清了关系。他后悔莫及,痛哭流涕。倒也安分了许多。
老三会些风水堪舆,有六个孩子,其中四个儿子,两个闺女。
这李家后辈也算枝繁叶茂,老大,老二,老三看出这些小辈,也就只有老二的儿子有出息。于是三人商量,专供老二的儿子念书。那个时代人穷,再说还有这么多孩子,每家的日子都不知好过。他们哥三个省吃俭用专供老二的儿子上高中,念大学。他们也常叹息,后代怎么只有老二的儿子肯念书,如果再多几个才好呢!在感叹中,孩子们也各自成了家,老二的儿子也出息了。现在在省城机关工作,李家现在也是村里数得着有头有脸的人物。真应了那句话:家和万事兴。我知道,这世界没有比教育和团结更重要,一家子劲使在一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只要他们把一个人的事当成一家的事,把一家的事当成一个家族的事,把一个家族的事当成一个国家的事,把一个国家的事当成一个世界的事,那么他们就是成功的……牛逼的家庭,牛逼的家族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不幸的家族,各有各的不幸。
李家的成功自有李家的功法,李老大的邻居姓何。此人年轻时当兵进过XZ,说是吐得厉害。退伍后,身体倒也强壮,一辈子干了很多重活。打过土坯,烧过窑,卖过豆腐,种过瓜。只是有些重男轻女,爱占小便宜。家里三个闺女,两个儿子。儿女成家后,老伴也去世了。李老二,去世后,他把人家的鸟笼和画眉鸟提到自己家。脾气倔,也不怕村支书,不服村里大多数人。没钱了,就去闺女家拿。他的小女儿前几年,脑出血,做开颅手术,家人劝他去看看。他不去,说什么,一个闺女,我才不去呢!只有她看我的份,没有我看她的份。而且,他还偏爱他的小儿子。挣的钱,分给小儿子。有一年,他觉得有点对不住大儿子,在大儿子买拖拉机时,他添了几千块钱。小儿子听说后,也买了一个,也让他添钱,何老头也没办法就借钱给添了。日子一天天过去,何老头也老了,好在另外两个闺女还算孝顺,每个月来送吃喝,他的日子还能将就。后来,何老头瘫在了自已的小屋里,儿女们送到医院己晚,便拿了药拉回来,轮流伺候了几个月,他把闺女们骂走,说就指着儿子养老。闺女们也有一大家子,让他去闺女家养老,他不去。闺女们只有每月拿点钱,让两个儿子照顾。两个儿子,按周轮流。大儿媳妇总是咒他快死快脱生,二儿媳心疼钱,拿药总拣最便宜的。到后来,他的大儿子,每天往屋里丢一两碗剩饭,任内何老头,在老屋大小便。小儿也有样学样。气得何老头在老屋里大骂,闺女们不忍心,每次来了,给他擦洗干净,让他去自已家,他也不去。何老头就是这么倔强,日久天长,何老头不到两年便逝世,两个儿子,儿媳哭得哭天抢地的,村民见了,总是撇撇嘴,不住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