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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快乐

戏,戏 作家VO5ccu 2073 2024-11-12 16:15

  “为什么我想起我的童年,觉着大人很苦,而我们又很快乐呢?因为是父母长辈为我们遮挡了风雨,使我们安全。”小时候听《朝阳沟》,也羡慕劳动,连银环的唱词也记得一些:走过一道岭来,翻过一架山,山沟里空气好,实在新鲜。一行行果树,一道道堰,那个梯田层层把山腰缠,劳动人民用双手把山河打扮……

  我农村出身的,知道割麦子辛苦,拔草收秋更辛苦,那汗液流到嘴角边一股咸涩的味道,时间长了身上会走痱子,全身酸痛。有那么一天,我弟跟着爸妈去拔草,手被草割伤了口子。那血流得吓人,爸爸随即拔了田边上的“血见愁”,有的也叫婆儿草。挤出来它的奶白色浆液涂在伤口处,不大一会,伤口止血,再不大一会结痂。后来,我查了查,“血见愁”的学名叫地锦草。

  转眼间到了十月初一寒衣节,爷爷带我给祖爷爷送寒衣。我们在坟前烧纸,磕头,放鞭炮。爷爷说,烧了纸,祷念了几句。他跟我说只要咱这边烧了纸,那边的祖先便有钱花。祖先有钱了,也会福荫子孙后代。他还纸钱,锡纸元宝也代表了阴阳五行,做纸时需用纸浆,而纸浆是苇竿,竹子做成,锡元宝有金属,火柴或打火机点燃纸钱,纸钱化灰,融入土地,所谓金木水火土,全部聚集。纸钱未燃前阳令中足,不能犯潮,是为阳,化为灰后,默默滋润庄稼,是为阴。我似懂非懂,也给祖先们磕了头。

  路上碰见秦笆斗,他与我爷爷打了声招呼,去祭奠他的父母。

  秦笆斗,住在村西头,弟兄两个。父母早亡,他有一个弟弟,入赘后村。家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早年间,有一个女疯子被他收留,过了没几年,也生病死掉了。也没留个一男半女。渐渐年纪大了,他也不寻思找媳妇了。靠拉媒牵红线为营生,倒也吃喝不愁。有一天,和他一块做月老的一婆娘,打听到街上,一个炒花生男者的死了,撇下了一个老太太。无儿无女。问他合不合适。他点头表示同意,就这样他们住在一块了。这个老太太,比笆斗大上七八岁,倒也把家操持得干干净净。有那么一天,村西南修桥,笆斗在酒桌上喝多了,主家怕他回家出意外,想留宿他。他回绝了,骑了个自行车,扭扭歪歪的,一个不注意,摔进桥架里。把命根穿了个窟窿,等人们发现的时候,他己然昏死过去。众人把他送进医院,未痊愈,后来弟弟也花了很多钱,人是失去了劳动能力,瘫了。没办法他兄弟把他接回家。出院后。老太太端饭送水伺候了几个月,笆斗便死去了。老太太哭成泪人。说自已,命苦,命硬,净克死男人。众人见老太太伤心流泪,眼里也是蓄满了泪。他兄弟和乡亲们,帮忙把人葬了。老太太也没再嫁,失去劳动能力后,村委出面把她送进了敬老院。

  送殡的那一天,有一个傻子在村口给他磕了一个头。众人诧异。问他,他不说。正好他姑在后村。说笆斗多次给这个傻子,烧饼夹肉。

  关于这个傻子其实并不傻,他只是内向,不爱说话。读书到了高中,早恋了,被叫了家长,也被学校通报了。再加上他那一阵正好感冒,就犯了失心疯。用口水吐班主任。据同学们说,这个班主任挺烦人的。凭自己的臆想,便判定他早恋。他只不过是给那个女同学讲题。老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让他叫父母到学校来。他的父母属于穷不过三代中的穷二代,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对于这种情况,他们只敢把怨气对准儿子。埋怨了一通儿子,他们就替儿子向老师道歉,老师不依不饶,便把他退了学。父母也没办法,只得把他接回家。父母跟他回家后,反思很多,见儿子整天闷闷不乐,而且每天他看小说累了,总是三五村的转悠,就被别人认定了傻子。他明白自已内向,社恐,这不是什么好苗头,好在镇上的新华书店可以免费看书,他借以打发时间。当他翻开《史记.淮阴侯列传》中韩信受胯下之辱,后被封为大将军。便请求父母,让他去另一所高中求学。父母虽没有什么阅历,但是他们总觉得读书不是什么坏事。便托关系帮他入了学。一考定乾坤,高考他考进了安徽的中国科技大学。后来,他也分配了工作,结了婚生了孩子,恰好妻子就是他常常帮助讲题的女同学。后来,他常常告诉我,有些人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出来了,有些人未走出来,便成了别人口中的傻子。当你内向自卑之时,坏孩子不屑于和你玩,还欺负你,好孩子的父母长辈也不让孩子和你玩,你只有自己成长,自己长大,自己成熟。

  睿智的“傻子”成了我心中的一道光。可村子里还是有人令我十分畏惧的。此女人生得高大威猛,爱占便宜,你能亲眼看见她进入地里偷玉米,被抓住后就是不承认。自己认为自已的道理是对的。看见谁家做好吃的,总是想法设法的蹭一口。这个年代,计划生育是很严的。她一下生了四个。计生办来罚款,她总是讲自已如何如何困难,她不但不交罚款,而且还要计生办帮忙要抚养费,说自己养不过来。拿法律,法规条文要国家救助,你要跟她讲超生罚款。她就说儿女长大了要当兵保卫家园。然后,她就是能说出计生办领导的爱人是谁,小姨子是谁,孩子在那上学。然后讲计生办谁谁,拉伤了她的胳膊,赔了两千块。谁得罪她,她就会在谁家门口拉屎拉尿。她就用她的法律,用她的道理来怼计生办的工作人员,同时对村民也这样。好在她的儿女没有一个人遗传她。她的老公也挺明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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