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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节选3

海底钩沉 大汗李铭 3256 2024-11-12 16:17

  那边帐篷里,长江听着安叔的酣声不能入睡。同秀兰乘班机回来,本以为车朝南山院开,没成想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满腹疑团,直到秀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才完全明白过来。他是费了很大劲儿才集中精力听完的。

  这些天他感到头脑越来越清醒,许多事情都逐渐想起来了,这才知道自己的确生过病。原来那些幻觉和梦境般的经历,经过慢慢回忆已经捋清了头绪,他为自己不寻常的经历感到惊讶。高楼事故无情地击溃他的意志,谁成想绝处逢生,百年沉船上那个金属盒让他发现了高楼事故的成因。他还记得有两个女人曾躺在自己的怀里,一个是秀兰,一个是素汶。而在半个多月前,一个躲得不知踪影,一个却拒他于千里之外。

  这让他突然不知所措起来。秀兰那浓厚的情意使他感到沉重;素汶那迟到的柔情令他感到无以复加的珍贵。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发生。

  他不是存心按所谓道德规范和标准来衡量自己,也不是存心用社会学中“男人”的概念去诠释这两个女人,他只想尽可能地做到少伤害她们。

  尽管内心里对素汶爱得真挚深沉,但比之秀兰对他的爱却逊色得多。因此,要他选择,也只能选择秀兰。

  ——目前他仅能进行这样跳跃式的简单思考。

  慢慢适应了安叔的酣声,他的思维能力也慢慢增强了。他继续想着:在BJ,他早该把自己病情好转的消息告诉素汶,自从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他几次提起电话又放下了。这是为什么?

  依照目前的状态他还是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他转过头,看见蓄电池灯发出的浑黄的光晕,看到光晕里那隐约闪亮的头盔。安叔曾把灯的开关旋了一下灯就变暗。他想象着自己在海里潜游,一条大鲨鱼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游弋。就像在电视里看到的一样,鲨鱼并没有向他袭击,他也不觉得怎么害怕。他只顾寻找那条沉船,找到船就能知道这是什么用途的船,就能知道这船为什么驶到这里,就能知道船与洞库的某种联系,也就能揭开那个地下洞库的谜。想到这件事情的意义,他一下兴奋起来。

  秀兰断绝了同外界的一切联系,——看来她不想要任何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决定了的事一定要办成。素汶就不一样,明明一直在爱着他,却不肯表白,等到表白了,许多不该发生的事也都发生了。

  他为素汶迟迟的表白而懊丧。如果她能早一点说,他就不会又一次晕倒在病床上。他慢慢闭上眼睛,回想起在病床上,素汶躺在自己怀里的情景:她柔情地表白像针一样刺痛着他的心!

  那一刻,她像纯洁美丽的天使,娓娓诉说对他的依恋和期盼。他看到她在流泪,泪水流过她和他的面颊。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唇和丰腴的面颊,这情景曾是离他十分遥远的,遥远得令他心碎。而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接受这些。她的爱太珍贵了,太圣洁了,他不敢稍有一点亵渎。

  那是谁?是她吗?她仍然穿着白色连衣裙,从发亮的头盔上面飘忽而来。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珠,抑郁的眼睛含着怨恨。她问,为什么不告诉他和秀兰的事?他说:一直想告诉她,不想隐瞒,只是没有勇气。她说,秀兰和他的事她不在乎,只要不骗她就行。他说,真的不骗她,只是怕她伤心。她说,她的心已经给了他,不会有什么伤心的事啦!

  他觉得这像一部书里描写的那样:她要把心挖出来给他看,他就立即扑上去制止这样做。她笑道:“怎么还能把心挖出来呢,我的心已经给了你,不信你就看看自己。”他果然看见自己胸膛里有两颗心,遂着急地说,这不行,如果秀兰再把心给他,他的胸膛就装不下了。她不再笑,说:“那你就看着办吧!反正她的心已经在他胸膛里送也送不回来了。”说完她就走。他喊她,要她别走。她还是走了,就那样一闪,飘忽不见了……

  第二天,安叔叫醒了长江:“昨晚你在喊什么?嘴里一直嘟嘟哝哝的,像是做梦。”

  长江笑了笑,没吭气。的确梦见了素汶,好像她把心给了自己。真是让他太思念她了!

  秀兰过了来,忙着做好早饭。大家吃完了,把一件件潜水用具装上车,就向训练场地弛去。

  场地就在昨晚长江见过的那片岩石裸露的陡坡下面,轿车绕了好几圈儿才驶进海滩。安叔言语不多,帮他俩穿好潜水服后,就在浅海处开始训练。秀兰学得很快,不到半天就基本掌握了潜水动作要领。长江几次在海水里打陀螺,不是撞到海底就是冲出海面。安叔紧跟他身边,不时帮他纠正动作。一天下来,他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晚饭前,安叔又特意给他详细演示了需要改正的地方,并让他熟记。这晚他睡得很沉很香。

  以后几天,秀兰和长江都能自如地在海里潜游了。安叔按秀兰的吩咐去办事,海上只有他俩在继续练习。能随心所欲地在海里潜游,长江兴致很好,也有心思去接近秀兰。

  秀兰潜游的姿势很好看。海水只有四至五米深,她带着脚蹼,穿着紧身潜水衣,长发随着她的游动上下飘浮。他想靠近她,她似乎并没在意。等到了近处,她倏地绕着他转开了。长发拂过他的脸,游鱼般的身子滑过他的双手。过了一会儿,她又出现在他旁边,继续潜心练习各种动作。这次,他努力绕到她后面,想出其不意抓住她的脚蹼,可又枉费心机了,她逃得更快,还在他眼前笑了一笑。这惹得他很恼火,遂不顾一切拼命追赶。他在水里出尽了洋相,也顾不得安叔规定的动作要领,毫无章法随意游动。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累得浑身酸软双腿直抖。爬上岸,他躺倒在海滩上,望着海里的秀兰,暗暗下定决心:再累也得抓住她,必须抓住她!

  长江一直未能如愿。秀兰总是若即若离地游在他身旁,根本无法碰到她一下。他哪里知道,秀兰是故意这样做的;正是这样毫无章法的嘻戏,他才得以快速适应海水的特性,炼就驾驭波涛的本领。

  刚刚回到海滩的安叔,不知就里,只当是长江独出心裁,可看他进步很快,自然是高兴了。

  过了两天,安叔说:“现在可以转场进行深海潜水训练。”

  安叔领着他俩绕路上了那片岩石陡坡。头一回来到到这里,望着眼前景象,长江大吃一惊。他偷偷看了秀兰一眼,她样子平静,只是脸有些发白。在竭力镇静下来之后,他才听到安叔说:

  “我们脚下是从海底延伸过来的山脉,它在海里绵延数百里,沟壑纵横,暗流横飞。这里虽然不比涡涡湾,但海底构造和海流特征却与那里相似……”

  长江猛听到“涡涡湾”三个字,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不禁怯怯地抬眼朝前面看了看。

  安叔说山脊就在不远处的海里,从海水的颜色上能看出它的大概位置。它是斜伸到他们脚下的,越靠近这里就越清楚,直到它露出水面。它与海岸线大致成四十度角,他们就站在这个角度的一个边上。

  此时正是潮水涌动时刻,远处海水很平静,可越过海底山脊,海水的深蓝色变得有些模糊,沿着山脊海水逐渐变灰变白,潮头开始是细细一条线,逐渐是宽宽的带子,到了脚下就是一层一层的白浪。白浪拍打着褐色的陡岩,发出“哗哗”的冲击声。这样的景象他从未见过。陡坡很高,又站在这个角度上,他感到和涡涡湾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那时的涡涡湾没有涨潮,海面甚至很有诗情画意,而现在这里真的很恐怖了。

  “我们最大的障碍是潜流,就是海底暗流。这里有两条潜流,一条从我们脚下到极坐标的A点,另一条从A点到极坐标的B点。这两点,我都设了海洋浮标。潜流的性状和流速同涡涡湾也差不多。所以我们要在这里进行训练。”

  长江想看到那两个浮标,但由于突然起了风,海面浪峰叠荡怎么也看不清。长江秀兰小心翼翼随安叔下了陡坡,他们找到一块还算平坦的礁石,在它湿滑的表面停住脚。一根缆绳从礁石伸向不远处的海里,那里停泊一艘铁壳船。安叔拉着缆绳让船慢慢靠过来,抬脚跳到船上,秀兰和长江随后也上了铁壳船。船里放着许多设备仪器和全部潜水用具,还有几大盘粗粗的尼龙绳,其中一盘尼龙绳的一端有船锚。船大约有二十米长,放这些东西绰绰有余。安叔没说话,启动了发动机,解开缆绳就把船驶进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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