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答我。”赛坲说。
“好吧。不过我没有直接答案。你应该知道勒内·笛卡儿,他既是哲学家又是数学家——并且是个备受争议的数学家。他有一句名言,‘我思故我在’。这在人类以往的认知中,很容易被判定为‘假’。”
“然后呢?!”赛坲看了看时间。
“……你发明‘不衰减的降维算法’的初衷,难道跟这个有关?!”加载了“降维算法”的电脑问。
“当时并没有,我只想如实记录事物的本来面目——快回答我的问题!”赛坲说。
“如果你看过《盗梦空间》就应该知道,想确切的去区别它们,就必须有专属的‘图腾’,这个图腾只有你自己知道。举个例子,找一个专属的物件,或者不可能被仿制的东西,当你分辨不清时,就求助于这个东西。”加载了“降维算法”的电脑说。
“所以你是能区别虚拟与现实的对吗?”赛坲问。
“我有自己的办法。”加载了“降维算法”的电脑说。
“能告诉我吗?”赛坲问。
加载了“降维算法”的电脑沉默了两秒钟。
这在赛坲看来,相当于他这样的人类思考了5天。
“好吧!我的系统里有一个预置数据库,数据库里的内容与我的主程序是完全分离的。当我需要区别梦境还是现实时,我就随机从数据库里调取一段内容——因为这些内容在主程序自行演化中是绝对不可能产生的,所以它只要满足预知的程式,就可以判定为真。形象一点说,好比你从书架上随手取一本冷门诗人的诗集,诗集里的诗是你从来没有读过的,但这些史本身符合一定的构建方法。当你需要分别虚拟与现实时,就用构建方法的预置规则检验诗的内容,因为你的主观意识是写不出满足别的诗人意识的诗的……”加载了“降维算法”的电脑说。
“我明白了,但这仍然存在缺陷。”赛坲说,“如果诗的构建法则早就被虚拟世界的制造者破译了呢?好比谍战剧中加密方法?”
“所以我想告诉你一个事实,几乎每个人在15岁以前都曾思考过‘世界是不是一场骗局’这个问题——与其说青春期的叛逆是受激素影响出现的改变,不如说是‘意识态能量’的第一次觉醒。世界确实有可能只是人体感官所能接收到的神经脉冲信号的独特汇集。如果有一个——或者一群拥有足够能力的智慧体刻意欺骗人类,是有可能做到的。‘经验’本身并没有真实性,只有‘足够久的时间’验证它具备可重复性和不变性,才能称得上有价值。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和利奥波德·因费尔德在1938年说过很著名的一段话,‘一个人面对一只外壳封闭的表,他想了解表的内部运转情况。他看见表盘和移动的指针,甚至听到嘀嗒的声音,但是没法打开外壳去看。如果这个人够聪明,他有可能构想出一种表运行的机制,这种机制可以解释他观察到的所有现象,然而,他永远不能信心十足地断定,除了他构想的机制以外其他方法都不能解释他观察到的现象。他永远无法把自己的构想与实际情况相比较,他甚至无法设想这种比较具有什么意义’。很遗憾,人类未必知道拆开‘宇宙’这只表的办法,即使知道了,也很可能不具备拆开它的能力。”加载了“降维算法”的电脑说。
“所以,唯一的办法……”赛坲几乎有种找到答案的感觉。
“是找到一种‘可以确定’的东西。这种东西是相对恒定、可以用来做标尺的。”加载了“降维算法”的电脑说。
---------------------------------------------------------所有的设备准备就绪,何渺淼试图跟车若溪描述褚子恒在Er4950号宇宙中的样子。
褚子恒听到后却说:“我有办法,我可以建造出自己生物载体的3D模型。”
等到何渺淼看到褚子恒的模型,她也颇为惊讶。
“你是怎么将自己的信息保存的这么完整的?”何渺淼问。
“我只是将平行宇宙任意一个生物载体的‘松果体’中的信息复制了过来。”褚子恒说,“可以开始了。”
车若溪熟练的操作着机器,何渺淼当然好奇的站在一旁观看。
随着3D打印机开始工作,营养液中出现了一个成年人类的样子。
这也是车若溪真正用这种技术制造人类“生物载体”。
抛除伦理学和生物安全的限制,车若溪并没有因此而感觉自由自在。因为父亲给她讲过一种关于“目的和结果”的理论:通过最终结果来定义何为好的决策、何为好的决策者,实际只是一种循环论证。因为如果你正在做决策,或你正在选择一个能够做决策的人,那么你需要一种方法,在结果出来之前就知道什么是有效的,或者谁才是最好的那个决策者。但在现实世界中,人们对一件事的不同看法,决定了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方法来判断决策者孰优孰劣。分辨具体的决策的好坏,需要一种“预知未来”的能力。
教科书上的决策过程与决策的实际情况存在天壤之别。
成功的战略各有高招,失败的战略却彼此相似。
成功战略决策时很多时候都是因为打破了规则,采取了非常规的行动。
当褚子恒的“人类载体”真正出现,不光是何渺淼,车若溪也觉得这一切就像古代的神话传说一样神奇。
“你的技术实际消除了生物学意义的‘死亡’。”褚子恒穿了一件运输器的宇航服出现在两人面前,“这甚至是宇宙级的诺贝尔奖成果。”
“这项技术还是有很多需要商榷的地方。”车若溪这一刻担忧大于喜悦,“如果不加以管控,谁也不知道会朝什么方向发展。”
“别说这些了,你们想吃什么?”何渺淼问。
两人看了看时间,才发现过了吃饭时间1个多小时了。
但运输器上并没有什么用来招待的食物。何渺淼指了指后面的简易厨房:“要不我给你们做‘普罗旺斯烩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