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院长的话,尉清别与我们驱邪院的作对,都是吃公家饭的,自然要替公家办事。”余杭驱邪院的介人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混账!”掌门用力一拍桌子。
清晨,卯时,“哒哒哒。”寝室的门被敲响。“喂,彦少爷,太阳晒屁股了,起床了。”
刘公子打开门,“张大哥,他还在床上呢,你自己去叫他吧。”
“喂,醒醒,彦公子?”张俊横拍了拍彦潺流的脸,彦潺流披散发,慵懒的坐了起来,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
“马上起,马上起。”彦潺流慵懒的说,换上了掌门赠送的尉清方士袍,方士袍整体成黄色,袖口为白色,后背锈着麒麟图案。
随后束好头发,洗漱好,便拿上刀跟着张俊横出了观,“这个肉包接着,路上吃,会骑马吗?”
彦潺流接过包子,摇了摇头说:“不会。”
“那坐我后面吧。”张俊横牵出一匹棕红色的高大骏马,自己先坐了上去,随后拉着彦潺流坐了上来。
“好了,出发!”刹那间,骏马如闪电飞驰一般冲出,比之前坐赵诗宜的马还要快的多。
“我说,小公子,你和掌门啥关系啊?他怎么这么抬举你呢?驾驾驾。”张大哥边骑着马边说着。
潺流一只手紧紧抱着张俊横的腰,边吃着包子,“不知道,我也不认识掌门。”
二人聊了一路,在午时抵达了曲河村。
两人下了马,张大哥将马拴在附近的客栈,交了钱,吩咐伙计看好马。
潺流跟着张大哥向客栈的老板打听情况,“老板,文曲书院你知不知道?”张大哥问道。
老板的年龄在三十几左右,“知道,就村里的一个书院,听说这书院出了好几个举人,学费一年就要二十多两银子,里面都是郡里有钱人的孩子,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谢过老板后,潺流跟着张大哥向村里人打听,“大娘,文曲书院你知道吗?”张大哥问,
“不知道,不知道,别问了。”大娘马上回家关起门来。
“大叔,文曲书院的事,你知道吗?”潺流问一位坐在家门口的中年男子。
“你们是方士吧?村里人收了书院的银两,都不会说的,来我告诉你们。这文曲书院里有个老夫子姓闻,大家都尊称他是文曲星下凡,都叫他闻夫子,里面的学生虽然读书读的很好,但是就是木讷了,好像丢了魂似的,村里人又叫着学堂为鬼院。”
“多谢先生告知,这一百文就当是打听钱了。”张大哥掏出一百文钱递了过去,中年男子作揖接过钱表示感谢。
张大哥将双手搭在潺流的肩膀上说:“小公子,托你办件事。”
“什么?”
“你去当学生,我帮你付钱,我时时刻刻在外面盯着动向,你就在里面调查,可否?”
“啊?这……”
“就这么定了!”张大哥拉着潺流到衣铺,两人都换上一套平民服饰,将武器交与客栈老板保管。
“真让我去啊?不会凶多吉少吧?”
“莫怕,你把这张符贴在衣服里,一有危险,我必然会救你。”
二人一路走到文曲书院,文曲书院依河而建,豪华大气,与村中建筑不是一个级别的,从外面看有一种古文古韵,温文尔雅。
走进书院是一古朴的院子,院中央种着一颗巨大的楷树,周围栽着花草,顺着走廊还有凉亭可以栖息。
二人来到书院的山长室,一位充满读书人气质的老者坐在木椅上,身着儒装。“二位,来这有何贵干?”老者的语气和蔼可亲。
“是这样,这是我侄子,今日想办理入学,家里人想让他好好读书。”张大哥一手搭在潺流的肩膀上说。
“好好好,这位小公子,外表儒雅清秀,一定是一位读书的料子,刚好今天外舍的弟子开始上课,就安排到外舍吧?”老者一边说着手一边比划起来。
“好好好,谢谢山长了。”张大哥拱手相谢。
“我们书院的学费外舍每年按二十两收费。”
张大哥将行囊翻遍,终于凑齐二十两银子,将银子交给了老者。
“嗯,我姓闻,可以叫我闻师,那家长请回吧?小公子与我来外舍班。”老者说。
张俊横与彦潺流道别后,走出了书院,在客栈里包了一间房。心里还难受着:可恶,这书院真是黑心,还好银子带的足够,全部存款都搭进去了。
彦潺流跟着闻夫子,来到外舍,闻夫子为其安排了座位。
外舍学堂内干净整洁,学生们席地而坐,每个学生都有一个书桌,书桌上有书院准备的笔墨纸砚,学堂内的墙壁上挂着孔子的画像,还有摘自论语的语录。在学堂能让人感觉舒适。
闻夫子将彦潺流安排好后就走了,学堂内响起了学生们吵闹的聊天声叽叽喳喳。
外舍学堂内大多是男学生,只有一两位女学生,年龄大多在十几岁,大约有三十多人。
这座书院与广大书院不同,男女皆收。书院不大但建的很大气,只有三个学堂,分别是外舍,内舍,上舍。
刚开始所有学生都进入外舍,在分班考试后,学习好的会分配到内舍。
潺流跪坐在书桌前,手靠在书桌上撑着腮帮子。“喂,学友?你叫什么名字?”一位年龄和潺流相差不大的男孩问道。
“我叫彦潺流。”
“我叫林槿浩,你听说了吗?这个书院很严格的。我也不想来这上学,可是父母逼着我来。”
“是吗?听说这书院出了好几个举人。”
“你说的是上舍吧?上舍的人就跟个木头一样,确实学习很好。”
这时一位教师走了进来,外表看着很严厉,皱着眉头,“停停停!别吵了!”教师发话了。
“诸位弟子都是新生,我来介绍一下,我姓王,你们可以叫我王师长。”声音浑厚凶巴巴的。
“那位学生怎么坐的?手撑着腮帮子什么样?地痞流氓吗?文曲的门生怎么能是这样的!”王师长大声呵斥如猛兽咆哮般,吓了彦潺流一大跳。
周围的学生目光全部都向潺流看齐,都等着看好戏,潺流赶紧坐端正,手放两膝,望着讲台上的老师。
“砰砰砰。”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虽然心理年龄有二十多,但是遇到这种老师还是显得慌张。
只见王师长手拿戒尺,向潺流走了过来,戒尺上刻有十二个大字: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
“站起来!”一声大喊,潺流赶紧站了起来。“左手伸出来!”
“啪啪啪。”戒尺重重的打在潺流的手上,一共打了十下,手掌打的通红。
“不会坐,就站着听课!站到下课为止。”
周围的同学好似都在看笑话。
“诸位把论语的第一篇背熟,没在下课背完就别吃饭了。”
顿时学堂内响起阵阵读书声。
经过一天的书院生活,潺流只觉得疲惫乏味,早知道死也不来了。
晚上,亥时,外舍的学生分好宿舍,终于可以睡觉了,书院的宿舍是二人间,彦潺流与林槿浩分到同一寝室,寝室内装修的很干净文雅,两张木床。
“这书院太严格,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格,你今天被打手痛不痛?”林槿浩坐在床上说。
彦潺流整理着被褥说:“痛死了,当时都打麻了,打完就感觉热乎乎的,这里的教师下手也太狠了。”
“小点声,王教师是出了名的顺风耳,这哪是书院啊?这简直就是监狱,哎,我本来就不想读书,父母就是个做小生意的,一听说文曲书院砸锅卖铁也要让我读。”
“那你真惨。”
林槿浩向潺流诉起苦来:“我本是想学医的,但是我娘说医生地位不高,能有名气的医生没几个,就让我好好读书,哎。”
潺流透过窗户,可见上舍的学堂还是灯火通明,“上舍还在学习?”
“是呀,他们还得上半个时辰呢,上舍的人就是一群木偶。”
彦潺流打开寝室的木门,准备去查看,“唉!潺流你去干什么,晚上不睡觉被抓住了就完了。”
“没事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潺流一路半蹲潜行,借着月光缓缓来到上舍的学堂外,彦潺流小心的戳破一层窗户纸向里面望去。
上舍的学生大约有十来个,但是个个无神,正在学习九章算术。一个个人拿着毛笔,如同死尸一般写着。学生的眼角突然流出眼泪,眼泪慢慢从每个学生的眼角滑落,滴在了宣纸上。
但是他们却面无表情,仿佛是被吸走了七情六欲。
台上的是闻夫子,不对,他怎么有两个瞳孔?中午见他的时候都是正常的。
闻夫子见学生们流下眼泪,将手掌对准讲台下的学生,他的手上还有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充满了血丝。
“滋滋滋。”一阵波从闻夫子手掌上的眼睛传了出来,学生们的眼泪一下子就止住了。那手上的眼睛,应该就是吸人七情的东西。怪不得上舍的学生都跟个木头一样。
“谁!”闻夫子头转了过来,潺流赶紧跑回宿舍,关上门,躲到被窝里。
“潺流?你去干啥了?”
“别说话了,快点睡觉,装睡都行。”
闻夫子跟发了疯似的,跑出学堂,从每一个外舍学生的宿舍搜查。
到了潺流与槿浩的寝室,门缓缓的被打开了,两人大气不敢喘,紧闭着双眼。“要是让我找出来,有你好受的。”闻夫子嘴里极其小声的嘀咕着,声音如同鬼魅般,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闻夫子与中午见过的闻夫子截然不同,这时的闻夫子充满了恐怖的气息。两人紧闭双眼,仿佛周围有一万双眼睛盯着他们。
“砰。”门被关上了,两人虽然松了一口气,一整晚却再也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