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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烈火再添柴,月色阴如晦

权择何昔 辰岫 3825 2024-11-12 18:24

  祁隽回到自己的房中,清辞给自己添了杯茶,他一饮而尽,这才渐渐安定下心来。

  他是庆幸的,阿容那么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尽管像梦一般有些不真切,却也到底是的的确确的。

  一旁的清辞倒是面色阴沉,沉默了半天,末了,才从嘴里说出句话来:“三皇子,属下瞧着您倒像是被人蒙了心智,那女人背后指不定藏着什么,您倒还这么留心她?岂不是忘却了此行的目的不成?”

  祁隽的目光暗淡下来,手里摩挲着那枚茶杯,不急不缓地说道:“清辞,这些我心里都有分寸,倒也轮不到你来教育我。如今这朝中形势,太子正是处于群臣支持的时机,倘若我们从中再烧把柴火,岂不是能有一场好戏上演?前有二皇子宋徇,后有五皇子宋彷的生母褚贵妃,又有赵之遇这个不好掌控的家伙,可惜太子倒是个榆木头,需得我们推他一把才是。”

  听到祁隽自有打算,清辞的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但是依旧担忧地说道:“那颐妃那面还要派人手盯着吗?亦或是抽出人手来到太子那面?”

  祁隽自然知晓清辞心里的想法,不过是想让自己尽量不再插手瑾容的事情,大计在前,又有何心思谈儿女情长?

  但他又不愿将她割舍下,毕竟,她帮过自己,到底要将这份情分还了才是。待到大计完成,便再给她一份安定便是。

  “清辞,你觉得我这么做错了吗?如果没有她,确实我们暴露的风险会小一些……”祁隽停顿了片刻,像是坚定了心里的某种信念,随即说道:“但是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死在了那场大雪里,你可知晓,从未有人如此待我……”

  那个在大雪里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如今又遇到了一抹希望,他不愿再放手了,他不能让悲剧再度重演。

  清辞动了动嘴唇,到底却也没再劝祁隽。他遇到祁隽的时候,祁隽已经成为了个冷血无情的人,他知道他心里有恨,但是那份过往,祁隽没提,他也一概不知。

  若是苏瑾容不会成为祁隽路上的绊脚石,那便留她一命,若是她挡了路,可别怪自己翻脸无情,为祁隽除去这个祸害。

  祁隽此刻并不知晓清辞的念头,于他而言,如今之计,是要烧烈这场大火,便对清辞说道:“我记得太子的生母是先皇后梁氏,曾经的梁宰执梁康之女。若不是梁康暴毙,沈廉这个下属也没机会坐到宰执的位子上来,更何谈如今成为太子的岳丈?”

  清辞心里自然清楚祁隽的想法,回答道:“三皇子的意思是,这梁康之事另有蹊跷?传言这梁康是因为服用丹药而死,先皇后也是因为伤心过度才随他去了,只剩下宋衡一人。如今看来,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祁隽起身抚了抚衣袖,踱步到窗口处,望着窗外的明月说道:“不过是掩人口目罢了,那梁康我私下里派人查过,不像是信这丹药一事的人,倒像是被人暗害。”

  清辞四下里望了望,凑近祁隽的身边,轻声说道:“难不成是南熙帝要除掉梁康,可若是顾忌梁康的势力,如今又如何放纵那沈廉只手遮天?放任他借宋衡之手上位?”

  祁隽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轻声说道:“若是宋衡并非南熙帝亲子,这一切是否解释得通呢?”

  像是听到了十分不得了的事情,清辞对祁隽的话不可置信,连连发问道:“若宋衡并非皇子身份,南熙帝此般将其与沈廉绑在一起,最近又连连赞誉宋衡,又是如何?”

  “反其道而行之,最能蒙蔽人们的双眼。若是此时宋衡的身份泄露,你觉得最为得利的是谁?”

  清辞身子发僵,思索了片刻,道出一个名字来:“五皇子宋彷。”

  祁隽浅笑起来,说道:“没错,这招看起来是让宋衡和二皇子宋徇斗个不停,实际上反而是在给宋彷铺路。毕竟宋徇在疆外多年,在这朝中的势力却是把控不住的。倒不如扶持有甬州忠毅侯和褚贵妃撑腰的宋彷,才是最好的选择。如今南熙帝留下宋衡的原因,不过是为了除掉宋徇,不然也不必待到今日,早在梁康在世之时便以先皇后私通便可解决这些。”

  “可三皇子怎知那宋衡并非南熙帝所生?倘若并非我们预料那般?”清辞还是有些担忧,这些不过是猜测罢了。

  祁隽从衣袖中取出暗卫传来的信件递给了清辞,说道:“这件事还得你去做,我方才放心些。这个人是先皇后在世时南熙帝身旁的大太监,外界早已传言他虽先皇后去了,可如今他竟还在宫外活得好好的,其中必有蹊跷。想办法从他口里套出些话来。记住此人要留住性命,切莫打草惊蛇,将来还得让他来做个证人。”

  清辞接过信件,上面写着的是一个地址,想来那人便藏匿在此处。“属下定不辱使命,属下告退,三皇子早些休息罢。”

  说完清辞便要告退,祁隽抚了抚袖,应允下去。清辞退至门口处,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禀告道:“清辞这几日去寻人,便几日无法回京。粮草一事,如今虽在我们计划之中,到底还是有些风险,三皇子与那沈廉相处,可要万分小心才是。”

  祁隽背对着清辞,什么也没言语,似是默认了。清辞得不到回应,倒也讪讪地退了下去,关上了房门。

  窗外的天渐渐要明亮起来了,阿容,我们的曙光将近了。

  ……

  夜里,湘乐果真来赴了沈姝妍的约,待到沈姝妍一至,湘乐便连忙上前去,紧紧握住沈姝妍的手,颤抖着说道:“太子妃,昨日里那场大火,你可听说了,都怪我派去那小蹄子办事不力,本要她设法暗地里将那苏瑾容带出宫来,没承想竟被反将一局,自己被送出宫来了。如今可还有何技法,且定要将那妖女掳出宫来呀!”

  沈姝妍见湘乐的面容又憔悴了许多,便猜到她如今日子不好过。虽然心底暗暗有些负罪感,但如今湘乐见到自己便如救命稻草一般,倒也不怕有何顾虑。

  “公主莫急,听闻皇后为那妖女重寻了住处,月余后便要为她操办及笄礼,届时人群众多,便定能寻到下手的机会……”

  湘乐听闻沈姝妍的计策,心里却依旧焦急万分,暗自思索道,如此这般那妖女尚可苟活月余,那自己可怎么办呢?如今赵之遇留着自己一命,便就是为了那妖女,若是还需月余,自己又怎么撑得住呢?

  似是看出了湘乐的顾虑,沈姝妍也只好劝诫道:“公主,这已经是最为稳妥的法子,那妖女刚经历过一劫,皇后定会严加戒备,此时下手可万万不得,稍不留神反会暴露行踪,还是待到月余后事情安定下来再动手也不迟。”

  思虑片刻后,湘乐终于镇定了下来。赵之遇虽是个狠角色,到底也没将那苏瑾容多放在心上。如今他刚又寻了几个女子回来,一时片刻地,倒也不至于取了自己的性命。倘若此时贸贸然出手,引火烧身,反倒是徒徒给自己惹来麻烦。

  她松开了沈姝妍的手,整理自己的仪容,将刚才那副慌张的样子隐藏了起来,转身望着那轮皎洁的月色,她竟轻轻笑出声来。

  沈姝妍倒是没料到湘乐竟还能在这般田地里笑着,微微蹙起了眉头,心里暗暗想到,这女人怕不是要疯癫了不成?

  “阿妍,你可知晓,倘若那苏瑾容在这世上一天,我对她的仇恨便多一分。若是要待到她及笄那日,我倒也等得起。但是阿妍你千万要记得,那是我的最后期限,若是你也背叛我,我可有诸多法子在太子哥哥面前说些什么,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湘乐云淡风轻地说着,沈姝妍的心里却是一紧,如今这小丫头片子倒是不得不留心了,听她这话里有话,怕是哪怕她死了也有法子戳穿自己,届时自己的努力岂不白费?

  沈姝妍款款走到湘乐身旁,浅笑盈盈,说道:“公主无需多虑,如今我们既是在一条船上,船翻了对谁也没有好处,岂不便宜了那妖女?本宫心里清楚地很,便再让那苏瑾容苟活几日罢了,本宫保证,待到她及笄那日,定将她送你处置。”

  “你最好说到做到。”湘乐身旁的婢女为她戴上面纱,便匆匆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望着湘乐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消逝,晴画在沈姝妍身旁讥讽道:“太子妃,这公主倒是端的一幅好架子,也不知道瞧瞧如今究竟是谁的境遇更差些,竟还要挟起您来。”

  沈姝妍朝着晴画瞥了一眼,晴画识相地闭上了嘴,默默地垂下头去不敢再言语。

  “放心,赵之遇留着她,不过是顾及她公主的身份,不然她哪有这个命还站在这里?如今不过是留她还有些用处,待到解决了那妖女,便一同解决了她便是。”

  沈姝妍转身背过了月光,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可这话语里,确是透入心底的冰冷。人命如草芥,在她心里,这些人的命都不过如此。晴画内心有些恐惧,如今却已无更好的去处,为今之计,只得躲在沈姝妍的身后,寻了机会便逃出去。否则,待到计策得逞那日,便也是她的丧命之时。

  “天凉了,太子妃还是尽早回屋歇下罢。”晴画为沈姝妍披上披风,便要扶着她从凉亭离开。

  沈姝妍没回自己的屋里,反倒是进了宋衡的书房。自从成亲以来,宋衡就没踏入沈姝妍房中半步,平日里便都宿在自己的书房之中。

  但他不知晓的是,每夜里,她都在宋衡的饭食里下了药剂,使其每夜都能安然入睡。待他歇息下,沈姝妍便走进房中,褪去外衣,在宋衡的身旁躺了下来。

  她努力地让自己被宋衡拥在怀中,贪婪地留恋着他身上的气息。这一刻,仿佛他们本就是恩爱无比的夫妻。

  “阿衡,别再留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了,阿衡……”沈姝妍在宋衡的怀中浅浅睡去,那些陈年往事却怎么也消褪不掉,只一遍遍地在脑海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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