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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繁华终过往,权势却成劫

权择何昔 辰岫 3756 2024-11-12 18:24

  竹韵苑被一场大火烧个干净,皇后燕瑶又为瑾容重新寻了住处,暂且安置在自己的偏殿内,倒也让自己安心许多。

  下了早朝后,南熙帝便匆匆向着皇后的洗梧宫前去,也没叫宫女传报。他方一迈进宫内,只见燕瑶安坐在榻上,柔柔的光映照在她的脸上,顺着她那柔和的目光望去,手里正在绣着一枚帕子。她的手一向很巧,修的样式也别具一格。

  但一想到昨日夜里走水的事情,他便气不打一处来,面色阴沉地走到燕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察觉到眼前的人,燕瑶连忙放下帕子起身行礼,平静着自己的心情笑着说道:“陛下怎这般早来臣妾的宫里了?也没让宫女传报一声。”说罢便要去服侍南熙帝入座。

  燕瑶的手尚未触碰到他的衣袖,南熙帝便自顾自地入了座,喃喃说道:“寻人传报做什么?左不过你也未曾将心思放在朕身上。”

  听到南熙帝的话,燕瑶不禁笑出声来,在南熙帝对面落了座,示意琴柃去上茶,说道:“陛下怎还这般小孩子脾性?倒也不怕让人笑了去,臣妾何时未曾将心思放在陛下身上?”

  “那个苏家孩子,你明知道她命数不好,自打她在宫里,就没一件安宁的事,她虽是你妹妹的孩子,却到底姓苏…”南熙帝没说下去,他才不愿提起那个人。

  苏桓,若不是苏桓,燕瑶又怎么这么多年里和自己貌合神离?现在就算苏桓死了,却也还要留个孩子恶心他,若不是当年为了燕瑶不起疑心,就应该把那个孩子一同解决掉为好。

  燕瑶的眸子微微低沉了片刻,旋即恢复了面上的笑容,说道:“陛下的意思臣妾自然知晓,月余后便是瑾容的及笄之礼,臣妾见那昭平王家的次子便是个不错的孩子,将来也不会袭位,只是个闲散的公子罢了,届时便将瑾容许配给他,也便是将她从宫里接出去,陛下觉得如此这般可好?”

  昭平王家的次子?南熙帝思索了片刻,到的确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天生愚笨,没什么才华。昭平王家长子那般翩翩公子,又在礼部任职,将来的昭平王定是要长子袭位。

  “如此这般,便是皇后有心了。那昭平王家的次子虽不出众,但到底是个忠厚之人,将来那孩子嫁过去,也不算是委屈了她。”南熙帝接过茶杯来,浅浅地抿了口,口唇之间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南熙帝便打趣道:“皇后宫里的茶还是一如既往地香甜,却也还不肯将这其中秘方告知朕?”

  燕瑶微微笑道:“这方子若是告知了陛下,陛下还怎会来臣妾的宫里呀?臣妾还指着这茶留住陛下呢。”

  南熙帝闻言大笑道:“到底还是我们阿瑶心疼朕,喝了这茶倒是神清气爽了不少,那孩子的及笄礼便都交由你来安排,定亲之事也全权交给你来定夺罢。”将那茶杯放下他便要起身离去,说道:“朕先去处理折子,今夜里再来你宫里。”

  “恭送陛下。”燕瑶也起身行礼,待到南熙帝离开了洗梧宫,这才让琴柃来到自己身边,悄声说道:“昨日里太医给陛下诊脉,是怎样说的?”

  琴柃凑到燕瑶的耳边,说道:“皇上说最近身子疲惫了些,太医也并无异样,只给了几幅安神的方子。”

  安神?这已然不是安神能够治疗的,如今他已经病入骨髓,时日不长了。为了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服下毒药,便只能控制计量,这才让他苟活这许多日子。

  待到瑾容及笄出嫁,便让他去地下给苏桓赔命!

  燕瑶心里暗暗想到,望着那枚未绣完的帕子出神……

  ……

  苏瑾容及笄这日里,燕瑶特地给她操办地风风光光,名门显贵,往来宾客,络绎不绝。

  她穿着特制的礼服,梳着华丽的发髻。望着镜中的那个自己,恍若并不相识。不出几日,南熙帝便会因中毒而死,且连太医也诊断不出,只会以急火攻心定论。

  或许那时候,她和母亲就可以逃离这座囚笼,去过属于她们自己的生活。

  仪式尚未正式开始,瑾容回到了竹韵苑里。曾经的一把火已然将这里烧得面目全非,如今尽管宫人修缮了许多,却也依旧是一片荒凉景象。

  早日里栽种的玉兰树如今只剩下个烧枯的树桩子,再没了那些繁华与明媚。从今以后,她与宋衡,便只能是陌路人。他的父皇是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这心里便再也无法容下他。

  只可惜年少之时,不多得的温暖让她一直埋藏在心底,这嫩芽虽成了参天大树,却也抵不住烈火炙烤,终究面目全非。

  “阿容。”

  身后有人唤她,一转身,她面上的笑容却渐渐消逝。她看着那人,那人也望着她。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两个人静静地站立着。

  她今日里打扮地很美,让人移不开目光。微风轻轻拂过面颊,头上的珠钗发出叮咚作响的清脆声响,鬓间碎发微微扬起着,像是她心里不羁的灵魂,与这破败枯荒的宫里格格不入。

  过了许久,瑾容这才行礼淡然开口道:“北三皇子怎得来了此处?”

  祁隽侧过面去,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不过是顺路进来瞧瞧,没承想阿容竟也在此处,此刻不是应当在殿中,怎得来了这里?”

  月余不见,祁隽似是又消瘦了许多。虽是看出了他片刻的慌乱,瑾容倒也没戳穿他,只是心里暗暗想着,若是南熙帝驾崩,他是不是也能趁机离开南熙,回到北乾去,从此就天各一方,再无瓜葛。

  想到这里,她也倒释然了,便准备离开这院子,向着祁隽回道:“多些北三皇子提醒,我这便要前去殿中,不过不便与阁下同往,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便行礼款款向着院外走去,走到祁隽身旁时,他却突然拽住了她的衣袖,面色低沉着,一双眸子叫人看不出神色,说道:“方才我与那昭平王家的次子碰了面,你猜怎么着,他竟是皇后特地请来的。”

  瑾容又惊又气地挣脱了祁隽的手,一方面为他的鲁莽举动恼火,一方面又为皇后的安排吃惊。皇后为什么要请昭平王家的次子,她不会想不明白,只是皇后竟然都没在自己面前提过,便要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来,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这还轮不到北三皇子操心,我早已说过,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有的。”瑾容望着祁隽,心里莫名地烦躁,但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像是在说一件旁人的事情一般:“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的手上沾过鲜血,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如今能存活便已是不易,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不值得北三皇子付出自己的心意。”

  微风拂面,瑾容的发香悄然地涌入祁隽的心底,却还是挡不住她话中的冰冷,让人如坠冰窖。

  “你又怎么会是个妖女呢?明明是你在这宫里过得艰难,却还是嘴硬地像是负了天下人一般。明明,是那些人负了我们,若是他们不死,死的便是我们自己,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为何阿容你就是不肯承认呢?”

  祁隽愤愤地说道,他的目光已经涌现了红色的血丝,既是在说瑾容,也是在说他自己。这如同命途一般的,让人难过却又无法抗拒。

  什么权势滔天?什么金尊玉贵?不过都是表面上镀的金罢了,底子里,谁又比谁高贵?谁又比谁好过?在这宫里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却不过是生存的手段,像是一座牢笼,将这些人的一辈子牢牢拴在一起,让人无法呼吸。

  这话说进了瑾容的心底里,像是被触碰到某些隐藏了这么多年的深处,身子已有些微微不稳,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径直离开了院子,只留下祁隽一人独自站在原处。

  ……

  瑾容前往了及笄礼宴上,不久便又瞧见宋衡和沈姝妍也上了座。宋衡的脸色十分地不好看,比起上次相见已然是憔悴了许多,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到了瑾容的身上。

  前些日子听闻她的院子走了水,却也没能够来瞧她一眼。全是那沈廉安排的应酬不断,夜里又每每睡得沉了些,身子骨越发困乏了起来。如今瞧着她并无大碍,如今身着华服,反倒显得面色红润了些,这才渐渐安下心来。

  沈姝妍在一旁将宋衡的眼色都看在眼里,面上却没露出丝毫的不悦,反倒是微微笑着说道:“如今这苏姑娘也已及笄,太子殿下不若纳了苏姑娘为侧妃,我们姐妹两个也好有个伴作陪。”

  宋衡转头望着沈姝妍,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但心里却又不禁暗暗思索着。这几日来,沈姝妍倒确实是安分了不少,或许她的确想开了也不一定。若是她能够开口,这几率倒也大一些。

  想到这里,宋衡刚想回应沈姝妍,却被皇后打断道:“诸位,今日里是安国公府嫡长孙女的及笄之礼,感谢诸位能够前往为我们容儿贺礼,本宫瞧这时辰已到,便开始及笄礼罢。”

  礼部的人早已经定下了及笄礼的流程,待到流程结束,已然过去了一段时辰。

  “礼成!”礼部的人宣布下去,代表着及笄礼已成,苏瑾容便是可成亲的年纪了。

  行礼之时,瑾容也打量着在座的人,只见祁隽坐在远处,灼灼的目光正向着自己投来。宋衡也瞧着自己,面上露出喜悦的神情。瑾容避过宋衡的目光,却发现湘乐竟也在场,此时正也打量着自己,却给人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诸位,本宫在这里想再宣布一件事情,便是想为这姑娘指一门亲事。”皇后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昭平王次子身上,说道:“本宫瞧着这昭平王家的老二,品行忠厚,甚是符合本宫的心意,便将我们容儿赐与你成婚,你意下如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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