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有豢龙氏和御龙氏之说,意思是说的两个姓氏,都和龙有关。
一是喂养龙,一是操纵龙,是两个不同的行当。但也许能操控龙的不一定会豢养,能豢养龙的也许会操控,只是不能去操控,这和“身份”有关。
身份这东西很奇怪,有自封的,有一言而定的,更多的是荣耀,后来成了鸿沟。
可以名不副实,但确立了名不正言不顺的“道理事实”,被固定下来,它就充满了力量。
无关痛痒的是富、贵二字,有痛痒的是权势和威风,有抬轿子的人,抬的是为民的劬劳,后来却是为了身份。
不信神不信鬼,还有情可原,眼睛被堵住了。自己的堵和他人的堵,好心的堵和正中下怀的堵,但龙不能受到这个待遇。
华夏子孙,龙的传人。
君问归期未有期,按照道理来讲,是身上有龙族血液的人才会看到龙,但不一定能够真的看到龙。五芒星出现之后,事情容易了一些。借助于五芒星可以看到龙。
这是一个约定。
就像一个谶语一样,龙族和华夏人有缘。
在很早是龙蛇混杂的,有了龙的概念和传说而不知道什么是龙,蚯蚓是龙,鳄鱼是龙,蜥蜴也是蜥蜴龙,长蛇是龙。龙的出现很早,但渐渐固定下来很晚,才慢慢有了骆头,蛇脖,鹿角,龟眼,鱼鳞,虎掌,鹰爪,牛耳的样子。
必须是五爪的。
或者爪的形状不同,但不是五爪的,绝不是龙,是龙也不是龙,是伪龙,是有伪龙的。
龙的样子出现很早,就算是神谕吧,不知道它是啥,就和各种存在的动物比较,听说是龙的时候才知道叫龙。
怎么知道它是龙的?
一个人站在你的身旁指着龙池中的一群龙说,这是黄龙,只是赤麟龙,这是指的它们的颜色。前提有二,一是龙是听话的,任意指点,你也任意看。一是空间是辖制了之后的,就像水缸里面的金鱼儿,没有危险。
如果不是“现实”,而是梦境,身梦、心梦或者灵梦,一个看不清楚他是谁的人指着一头怪物说,这是龙,然后你看到了龙。
为什么是龙?龙这种生物是做什么的?我为什么要看到它?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然后就有了龙的故事,它的行云起雾或者大雨瓢泼,变幻莫测和没有痕迹和淹留,人格化和不容易见到。
那个人已经找不见了,他是谁?他为什么认识龙?
说“见龙在田,利见大人。”的那个人又是谁,利西北,又为什么是西北?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它自己有自己的模式,但在我们,他指的是身世界,心的意识界还是灵的纵横界?
归期千载鹤,是御龙?天上佳期贪眷恋,是不是因为豢龙?
即便没有好龙的叶公先生那么精湛,但我们认识龙吗,真的知道龙吗?见了龙,我们会怎么样?被它吓坏了还是感觉到深深地蕴藉,就好像获得了呼吸一样?
它狞恶还是我们狞恶?
是它不见我们还是我们见不得它?
龙的子孙应该怎么样?我们想没想过我们可以是龙,我们本身是龙,而在长久的诋毁之下,消灭了自己的“冲动”。或者龙是我们的伙伴,龙曾经是我们的战友?
我们会不会喂养龙和骑龙、操纵龙?
就像小说中写到的,游戏中演示的,我们想当然的,也把孩子们惯坏的。不用管它的吃喝和它的习性,它需要什么东西和需要什么样的情感,它自己完全可以解决。让我来为它辛劳,我还不想要它呢。
拔一毛而利天下而不为。
这就是赤果果的现实。有父母呢,父母办不到,那将是他们的过错,我的父母为什么不是别人的父母,你看看人家,高官厚禄,豪车豪宅,有多少多少矿有多少多少公司。有多金的哥哥和新潮的姐姐,要不就是谁谁谁死了,自己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从此可以胡天胡地。
而后的态度就是龙是我的奴仆,不听话我有紧箍咒,尥蹶子我有鞭子和刀剑,唯我独尊。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句话害苦了少年人,还在继续害着。
没有一点的怜悯感恩和同情。
有人多说几句就会遭到呵斥:我的龙要你多嘴?
这样的龙只能是恶龙,因为人是恶人。
龙还是留了下来,它是一条好龙。给人的印象,就和好人一样,好龙会遭受误解,会受到屈辱,会被别灵的排挤,或许会在贫病交加中死去。身心灵,你不以身饲我,不用情感养我,更没有灵力驱动我。
我只是你的一个荣耀的象征,但这对我其实是耻辱。
龙族、龙人的结合曾经是不可一世而是三世百世千万世的存在。
如今,龙过世间是一个什么态度?
一条龙“摔”下来了,在一座山岗上,巨大的头颅使山岗上又多了一个山岗,身子趴伏在另一侧的山坡上,使得那里成了山峦,尾巴搭在一条水上,水从龙尾经过,原先东去的水流改向西流了。
先遇到举着手机的人,继而是专业和非专业拍摄的人,胡编乱造报道的人。
然后有闻风而来烧香和磕头的人,甚至蔬菜瓜果粮食供奉的人,声嘶力竭和状若疯癫的人。
有人想通知国家,不知道怎么通知,110,120,东啊西啊的都有,“专家”慢慢启动,来了之后就是驱逐围观的人,动用了城管和警察。
查看伤势和观山观水,对于龙一直闭着眼睛大惑不解,明知道它是活着的。
报道在持续进行中。
上下掀起了一股龙热,各种各样的龙晒出来,龙的属性被一一罗列,龙的传奇故事被各大报刊登载。屠龙术这时候不能提,但有没有人会使用龙语呢?
炎黄子孙都是龙族,这个龙的意义也许还会更早。龙现在看到了,它为什么摔在国内,它要做什么?
然后简易的凉棚悄无声息地搭了起来。
龙好水,抽水泵源源不断地把山脚下的水抽上来,喷在凉棚上,任何人不得靠近龙。
终于打听到会使用龙语的人,费尽了周折。看样子是一个穷困而潦倒的人,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年约五十余岁,但眼睛很年轻。
他自己没有设防,也对任何人充满了敬畏。
是被担架抬着来的。听说他有病在身,疝气很多年了没有钱治,走路不对就得斜着身子弓着腰走,非常无奈。
没钱是他的过错,也不完全是他的过错,但又是他的过错。
妻子死了,守着一个十六七的男孩过日子,男孩上不起学,靠打工,也只有打工才维持父子二人的生活。
在山下它就悲呼了一声,貌似不是“龙语”,而是一声声音忧伤的“哥——”。
他们那个地方,不喜欢用叠词,哥哥就是哥,姐姐就是姐,妈妈是娘(nia音),只有父亲才是大-大-。
“哥——”的声音被传送到山上,就像龙吟。
龙吐一口气,面前的山岗出现了一个土坑,睁开眼睛,眼睛瞄到了山下。它摇摆摇摆头,头忽然一伸,一定是使用了空间之法。会龙语的人趴在龙头上,担架还停在原来的地方。
“搁”、“咯”、“葛”、“个”、“戈”这被记载为龙语。
人从龙头上出溜到地上,他摸着龙腮。他已经知道不用高声,而是低声说,“这种方式过来看我,还是头一回,没必要吧。”
不用再故弄玄虚,龙是贵雷妆,懂龙语的人是他的兄弟,叫刘振奎。
客官说了,小说中有名有姓是应该的,但不能一个名字用两次或者有两个意义吧。看客诸君,事情偏就是如此,打个比方吧,铁锅下烧的是火,这是一层;铁锅里熬炖或者翻卷的食物,又是一层,有粥中的豆子和芹菜叶,也有大颗的豌豆和花生米;冒出的馨香之气又有不同,那是我们心的归向,只有这时候你怎么对待你的家人,你的家人怎么对待你。
人世间没有秘密,就是因为这些香气,心的牵挂。
一个刘振奎是魔王第七把刀或者三十八号的兄弟,为人很好,但被人不耻。穷人在穷人面前和在富人面前过得是什么日子,你若不贫穷到底,你不会知道,在穷人面前比在富人面前更加不堪。
是地狱的地狱。
怜弱只是我们的情怀,意味着可以救赎。如果没有发布善心的机会,已经烂泥扶不上墙,人们的态度是更加的看不起,昂首而去。
这也就意味着善心必须有价值,理解或者在理解的范围内,如果不是,我们会大面积的逃离,用帽子阵法独挡追上来的穷苦之气。
说明白了,善良都在善良的范围之内,恶心也必须是我们可以承受的恶心。
你不会见过最直不起腰来的人,你绝对会打压的而不是去理解和怜悯,因为你不会也说服别人不会,去理解真正的恩慈或者怜悯。
但这个刘振奎是知道和分裂着贵雷妆的,他不知道,我们知道,贵雷妆在魔王第七把刀的故事中是一个穿越者,随时随地的穿越,它是眼睛,又是灵性的游历。
在现在的故事中,贵雷妆就是贵雷妆,是一个人物。
但是他会在未来的道路中,觉醒到它是那个穿越者,等他遇到了自己才会发现,至少他自己是注定的,他是他,但又不是他。
而刘振奎,作为当年的写书人,成了故事的提携者,一个现实中的人物。
他必须在进入了境界之后才有自己的自觉,备案,为长街上的魔七备案,才有魔王第七把刀和魔王第七护法生还的故事,在子虚匮大展身后,在穿越乱时空的时候首先为祭。
理解这些很重要。
但也可以根本不用理解。
即时性是我们人生的少年准则,理解的就是存在,不理解的以死相抗,你没有了我,或者我没有了你。
曾经去过贵雷妆乡下的张磊是个有心人,他发现这个龙语人就是贵雷妆老家的兄弟,当时对贵雷妆的采访采问都是在他的院子中进行的,他当时指着院落说,这个地方,有我兄弟的一半。
兄弟,兄弟,兄可以称呼弟为兄弟,弟也可以称呼兄为兄弟。
兄弟没有莫逆。
在灵性的意义上就是长养和提供。
意义只有一个,从来意义只有一个,没有两个提供,也没有两个解说。只有一者对另一者的述说,也说了对对方反驳的话,其中的前提就是我们是一致的。
我们是御龙者。
“刘振奎”呜咽了,他的哭很像是在表演。就算他闭着眼睛哭,他也好像有另外一只眼睛在睁开着,一点也不诚心。
在过了至少二十年之后,你才会理解那个沉痛的哭声。
原来他不仅仅是在哭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