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
虽然我知道纸质的吸管不堪一击，不过没有想到她居然赢弱到连同样为纸做的奶茶盖的戳不穿，矛与盾的争斗中，矛反而是挫伤了自己的矛尖。
“刺，咔。”
这下好了，在我的强硬面前，矛彻底折断了，就像是比武失败而微微鞠躬以表歉意的武士，对我不好意思地说到：“对不起，我输了，您再换一个吧。”
“什么破吸管，说的好像偌大一个摩德斯特共和国，已经穷到连塑料吸管都造不出来了一样！”
我随手把败者扔进垃圾桶，愤愤不平地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长官？”
面前的她疑惑地看着我，偏着头，又长又蓬的银发随着重力散落在腰间之上。对她而言，估计我现在又是无缘无故地大发脾气中。
没有打算给她解释多么深奥，我反正也经常这样了。
“吸管折了，不过打不开奶茶盖。你知道，昨天我们还在用塑料的吸管，今天突然能够找到的所有奶茶店，都换成了纸质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的蔚蓝色的瞳孔放射出独特的疑惑眼神。
“不知道哦。”
“我还没说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换成纸质吸管而不是用塑料的，为什么突然说换就换了。”
“反正芝蔓都不知道啦。”
“哦对，我为什么给你说这些……”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到：
“但长官很喜欢喝奶茶哦。”
“嗯对，习惯吧。”
虽然无数专家学者在各种各样的场合——电视上广播里、讲座中、发布会前，声嘶力竭地呼吁停止售卖这种由奶精和糖分勾兑出来的对人体百害而无一利的甜水，不过买的人依旧很多，其中就包括我一个。这种奶香与椰果组成的甜蜜的感觉，简直可以消除一天之内任何的不愉快。
虽然最近因为经济状况恶化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不过只要路过自己经常光临的店铺，还是会忍痛买一杯……囊中羞涩嘛，舍钱而取快乐也。
“长官怎么会喜欢喝奶茶呢？不喜欢喝咖啡和茶吗？”
“那种又苦又涩的东西，谁喜欢喝？我不喜欢喝就是了。”
“可是芝蔓很喜欢喝呀。”
“哦，你喜欢喝啊。”
我简直难以将眼前这个正调皮地笑着的女孩子跟那种被称之为“世界上最难以下咽”的饮料的水联系在一起。
“奶茶可还救过你一命，小鬼！”
她头上的耳机伸出了猫耳，再加上眼睛闪闪发亮、脸上的表情惊讶不已，就说明她对我现在说的话感兴趣了。
我微微一笑，就在这川流不息的街道上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给她讲起来。
“还记得那个回收站吗？当时我正好路过那里……”
确实，那个时候——其实也不远，也就两周前，我刚好路过那里。回收站本身就位于郊区，谈不上人迹罕至，但平时确实没几个人。那里，是丢弃废旧电器和因为各种原因被损坏的机器人的地方。正是因为如此，连看守都是由电脑控制的电子警卫，省去了大笔人工费还提高了效率不少。政院热衷于在这方面的事情上大肆削减成本来降低预算。
对我来说，麻烦的是，我急着赶回家，而穿过这个回收站再打车的话，车费至少便宜一半。而便宜的一半钱，我先预支了一下，用去买奶茶了。
不过假设没有有效公民身份证明卡进入回收站，被警卫逮到，罚款加拘留，而且还要录入系统。天杀的，我怎么可能提前知道我要走这条路而提前带上公民卡？
所以……没关系，我绝对不会被逮到的，绝对不会……我可是受过训练的……
“等等等等……长官怎么没有被抓住呢？”她打断我兴致勃勃的讲述，急切地问道。
“要是我被抓住，你也不会在这里了吧？好了，听我继续说啊——”
总之，对平时的我来说，与其穿过这里，还不如去穿过地雷区；不过对现在的我而言，穿过这里是最佳选择。而且，很有可能是唯一选择。
最主要是因为没钱，无论是实物钱包还是电子钱包里，拼凑起来的钱刚好够打车一次，还得用几张优惠券。
“嘻嘻，长官也有没钱打车的时候？”
“人嘛，总有困难的时候，不要打断我行不行？”
我从不掩饰自己的贫困，以便能在平时照顾我的木子学姐面前要到更多的预算——当然有时候我没说要她也会给的。
自然，我在对她的讲述中省去了如何遇到她以及如何避开警卫这些不重要的事情——本身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些劣质产品很简单就可以避让过去了——着重讲述了我如何试图用奶茶弄醒当时正昏迷不醒的她的过程。
果然，她的表情先是震惊，然后气鼓鼓地抗议到：
“真是过分！长官怎么可以把奶茶直接泼在芝蔓的脸上！”
“啊……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嘛，电视剧不都是这样演的？人晕倒了泼一盆水就醒过来了，可你怎么都没有泼醒啊。”
她仍旧是鼓着脸颊生气地说：“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得了吧，要不是我现在告诉你，你怎么会知道呢？还不该感谢我告诉你吗？”
我还以为她仍旧会继续生气下去，没想到她居然沉思了一阵，然后大彻大悟一般自言自语道：“就是哦……”
然后，换作是我震惊不已的看着她低下头轻轻对我说：“谢谢长官告诉芝蔓真相……”
“啊……没什么……”
怎么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脑回路是这样的，难道真就跟医生说的那样，“非人体器官”，所以思维与平常人都不一样？
哎，其实我还不能判定她到底有没有思维，可能只是模拟信号，她的想法全都是以前输入好了的程序而已？
我转过脸不自觉地笑笑，摇了摇头。
“长官，怎么了？”
我站起来，顺便把她也拉起来。
“没什么，我们可以走了。”
……
真没想到，这样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还能有自动售货机。只有摩国人才会想到还能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赚旅客的钱。而且，这玩意儿真的能用？
不过这钱赚的我也认了，里面放着的水看起来跟城区里的水别无二致，然而价格比城区高出近一倍。我也懒得去问为什么，反正他们有的是理由为什么这样做：什么保养费啊、人工费啊、物流费、人流费啊，之类的。
“哐当。”
虽然掉出来的只是一瓶普通的矿泉水而不是奶茶，不过对于口渴已久的人来说，现在喝什么都是甜的。
那我继续往前走吧，走慢一点也无所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