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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客行天下

天宿绝煞 游侠阿七 7011 2024-11-12 19:19

  昨日整顿后的楚府,干净整洁,耳目一新,楚子然如平常一样卯时起床,和蒋毅一起练了半个时辰剑。蒋毅比子然大三岁,子然十岁时,二人便一起练剑,平常也是少爷最贴心的家仆,平时子然出门,他都是寸步不离,时刻谨记要保护子然的安全,经年累月的习惯,他俩每天早起都会练上一个时辰剑法,可今日不同,子然生辰,全府都知道的。

  “少爷,祝你剑法更精进,早日觅得..........”

  前半句子然听的很高兴,还没等蒋毅说完后半句,子然抬手打断道:“停,后面的不用说了”,随手把剑一丢,蒋毅接过剑,二人走向前院。

  楚子然回到屋里,脱下武服,稍作梳洗,换上早已备好的新衣,每年生辰,母亲都会早早备好当天的衣服,子然今天十八,衣服还是以红色为主,上好的丝绸,绣着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白色腰带,悬挂温润的璞玉,子然身高五尺过半,这件衣服显得他更加欣长,乌亮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的发冠中,从玉冠两侧垂下红色的丝质冠带,在套上红外衣,宽袍大袖,是他喜欢的汉服样式,襟飘带舞,丰资神秀,来镜前一照,甚是满意。

  出门去问安母亲,一路上都是向其祝福的婢女,子然一一含首回笑,到了母亲房外,两个小丫头各执一手,将他拦在门外。

  字然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再她俩之间来回指着道:“青梅竹马,你俩干什么啊,我的路也敢拦”。

  其中一个俏丽的丫头,撅着嘴一点也不畏惧道:“少爷,我叫文竹啊,说了多少次您还是记不住”。

  子然虚者眼睛走近二人,学着刚刚丫头说话的语气道:“能怨我吗,青梅,竹马,本就是一对,叫着也顺口,谁叫你名字里有个竹呢,你说呢青梅”。

  二人同看向另一个丫头。

  青梅,文竹是照顾老夫人日常起居的丫头,一个伶俐活波,一个成熟内敛,老夫人很是喜欢,常年跟在老夫人身边,久来久往却也敢和少爷贫几句嘴,她们把老夫人照顾的很好,子然也很满意,对此二人比其他人也要更随和一些。

  青梅抿嘴一笑:“你们啊,别为难我了,今天是少爷生辰,随您喜欢,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这样的回答无疑是站在少爷一边了,文竹更不高兴了,哼了一声,不情不愿道:“他高不高兴都这么叫,我看是改不了了”。

  子然欲要推门,二人依旧拦着,子然在二人间来回看着,二人同时笑了起来,一人一句道:“祝少爷你,好梦成真,佳偶天成!”文竹从腰间取出一个小荷包,上面绣了一朵莲花,递于子然道:“这是我和青梅一起绣的,里面有海棠,可以凝神静气,希望少爷不要嫌弃才好”。

  子然拿在手上送到鼻前闻了闻,故作感动的语气道:“我定会日夜带在身上,绝不摘下”。

  二人知道少爷在贫嘴,低头一笑,向两边退了开来。

  楚老夫人端坐在床边,像早早在等子然一样,从子然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眼前的子然高挑健硕,剑眉星目,老夫人慈爱的笑了笑,叹息着时间如梭,岁月无情!

  子然双膝跪地,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末了说了句:“娘,从今天起我就十八了”。

  “快起来吧,然儿,才十八有什么可高兴呢”,老夫人道。

  子然起身,道:“爹可说了,等我十八就可以去外边走走了”。

  楚子然的外边指的便是江湖!

  老夫人道:“你爹打发你的话,还当真啊”。

  子然神情严肃,认真道:“为何不当真,可是爹亲口说的”。

  “你爹今年不回来,你没有不高兴吧”,老夫人道:“一个月以前,你爹就惦记你生辰的事儿,说怕回不来,怕你不高兴呢”。

  子然耸着肩:“爹不回来,我高兴着呢,不用天天给他报备我去哪儿了,随意了好多”。

  老夫人撅了他一眼:“可别当着你爹的面儿这么说,他肯定要生气。”

  子然:“娘,我又不傻,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一会儿,您最待见的孩子要来,午饭和我们一起吗”?

  老夫人摇头:“不了,你们三个聊吧,一会我和青梅文竹去趟观音庙,午饭回来再说”。

  “就你们三个”?子然道:“我让蒋毅赔你们一块吧”。

  “不用,翟管家也去”。老夫人道。

  子然舒口气:“翟叔也去,那还行”。

  每年生辰母亲都会翻出以前的事情来讲,子然早已听的滚瓜烂熟,子然不禁想母亲常常出门也好省的太关注自己。

  过了辰时,程诺才醒,揉着眼睛在床上愣坐了一会,看看四周,一拍脑门,掀起被子,就往厨房跑,重重的在门口喘着气,众人齐看着她,程诺抓着头,尴尬的笑了笑。

  “睡醒了,你们看,我猜的不错吧”,庞轩堆满笑容的说着。

  程诺凝着眉,气儿还没喘匀,连连摆手,一脸歉意道:“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都准备好了,就等少爷吩咐了”,许是昨夜他俩的合作,程诺觉的萍姐今天说话的语气明显柔气了好多,程诺四下寻着自己能做的事情,抬眼便看到亦天,却是一脸精神,毫无倦意,程诺心道:奇了怪了,明明昨晚一起睡的,他怎么这么精神,心升一股暗气,愤愤的走过去:“亦天你不讲义气,早晨也不叫我一下”。

  亦天回头,很亦天式的回答:“我倒是叫了,你起了吗?”

  程诺一口气堵在喉间竟无言以对,她明白大家不叫她也是想让她多休息,可她不知为何,就感觉心中有团气,想撒却撒不出,着实难受。

  “这楚府呀,真该换些丫鬟了,终年就这么几个,早看烦了”,一个圆滑的声音对另一个人说道。

  另一人一看他,像是某种禁锢,那人便不再说话了。

  二人洋洋洒洒穿过庭院,直奔子然房间。

  “其琛,起波你们来了”,子然起身:“随便坐”。

  “我可一点不想来”,叶起波耷拉着脚道:“你家啊连个美人也没有,我可受不了”。

  子然揶揄道:“受不了就走,我府上的丫鬟一样不欢迎你啊”。

  徐其琛见怪不怪:“他就这副样子,你我早就知晓,无需理他便是”。

  起波起身,双手紧紧勾住二人脖子道:“你们再说”。

  “松手”,其琛,子然同声道。

  叶起波,城中富商叶贾闲的独子,家中经营染坊生意,城中十家布坊七家的布都出自他家,母亲早逝,父亲另娶一房妾室,并无再生。起波从小丰衣足食,有求必应,惯出他一身慵懒散漫,无侍随意的性格,好近女色,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就是家境优越了些,并无什么坏心思,可惜他爹还希望他能平地起波澜,能有一番作为,想来也是黄粱一梦了。

  其琛的家境远不及起波家,只是随父亲经营了一间小茶铺,其琛饱读诗书,儒雅端正,若非家逢变故,他可是要考状元的人,那场变故夺走了他母亲的命,也使他爹断了条腿,至此其琛便放弃仕途,留在家中照顾父亲,三人性格大相迥异,能成为朋友除了互补外,三人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其琛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画轴,子然极为期待,起波倒不以为然,看着墙上的五幅画,呛声道:“也是够了,每年都送画,还没送够啊”。

  子然打开,是一副休闲的竹林山雨图,题字: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秋色万户竹,寒色五陵松,落款:正德五年,八月二十七,其琛。

  子然将它挂在墙上,眼前六副均是其琛亲手所绘,花鸟鱼虫,山海异兽,尽显在六幅画中,配上其琛欹正相生的丹青妙笔,使得整个房间充斥着源源不断的书香气息!

  子然一拍起波胸膛,摊手道:“你的呢?”。

  起波嘴角一抽:“你想好了”,将手伸进衣服里,不怀好意的看着子然,掏出一本书:“给你,极品春宫……”。

  子然强硬给他塞回去,怒气道:“你给我滚”。

  子然懒得理他,拉着其琛出门,身后的起波哄堂大笑,三人一前一后来到后花园。

  上次程诺,江寒上漆的石道东边有一个凉亭,子然他们每年都会在里面用午饭,普通的凉亭经过一番布置倒显几分神素雅闲适,蒋毅随厨房几人将子然精心准备的菜肴端放在石桌上,石桌上铺着金色的桌布,趁的一桌菜肴更精美贵气,入眼胜画,惟妙惟肖。

  程诺夹在人群,看向叶楚二人,均是样貌出众,气质尙佳的人,三人围桌而坐还真有些风流公子的韵味,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回眸间正好撞上楚子然的眼神,当下一缩身子,随人群走了出去。

  其琛,起波也是见多精品佳肴的人,对这一桌子菜没太多兴趣,有意思的是,子然每年都会为生辰作一个主题,以此主题来烹饪菜肴,其琛很是期待今年的主题又是什么呢?

  起波来回的望着,奇怪道:“你娘呢”?

  没等子然开口,其琛说道:“我问过蒋毅了,老夫人上庙去了”。

  子然摇头看着其琛:“到底谁是我娘的儿子,我娘喜欢你比喜欢我多多了,不止啊,我爹也很喜欢你,总让我向你学习,我看了你这么多年,就书读的稍多点,其他的也没什么出众的啊”。

  “你爹那是喜欢他吗,你爹是太喜欢他了,我爹也是,天天在我耳边念着其琛”,起波也端详着其琛,津津乐道:“如若其琛是个女子,多半不是你娶走了,就是我娶走了”,说着抬起其琛的下巴,色气十足的调戏道:“来,给大爷乐一个”。

  子然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和起波交换了一下眼神,起波心领神会,二人同声道:“就是被我爹娶走了……哈哈哈哈…”

  二人爽朗大笑,笑声似是有感染力,让听到的人不明白在笑什么也想跟着笑,其琛却沉气静声,不分悲喜,冲着二人一抬眼皮:“无不无聊”。

  玩笑过后,子然从一口深坛中,盛出三碗面,每年都会先吃长寿面,可今年的面很是好看,是彩色的,面就是一般的手切面,食材也是普通的食材,可这个创意却很好,子然道:“这个呢寓意我们天长地久,多姿多彩的的生活,尝尝吧”。

  起波不论汤,面,端起一饮而尽,子然看着他,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起波一擦嘴:“没什么,就一般的面而已,还有点陀了,下次啊我给你说,你应该…”,子然别过脸,不想与他说话,看着其琛,其琛谈吐文雅,细嚼慢咽后,说道:“面虽清淡,汤却醇香,很巧妙的结合。”

  子然脸上一片欣喜,白了起波一眼,一副‘再好吃的东西到你嘴里都白搭了’的表情。

  子然提起酒壶,又斟了三杯酒,一人一杯,子然道:“来,我们先干一杯,从今天起我们就十八了”。子然饮了酒又小声的嘟囔了句:“终于十八了。”

  起波端起酒,近看看远看看,其琛不解轻声道:“你干嘛呢,你酒量不是很好吗?”。

  “我看一下这个酒是不是也是彩色的”,起波道。

  子然抬手,起波机灵一躲,没打到。

  子然正正神色,严肃的说道:“来吧,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桌“客行天下”吧。

  “客行天下,好霸气得名字,”起波一脸讥笑的看着他:“你这是要死啊,你爹要是知道,还天下,你楼下都去不了”。

  “起波,正经些”,其琛说话温文,虽不严厉,却让人难以反驳,起波翘起腿,乖乖的没有再打岔。

  其琛就近指着一盘青菜:“这个叫什么名字,感觉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你再好好看看”,子然道。

  起波端详了一会道:“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菜的颜色有深有浅,是不是有什么说法”?起波狐疑的看向子然。

  “算你还有些眼力劲”,子然道:“这些菜都是整颗的,外圈的颜色比里面的要翠绿,颜色深的是在盐水中煮过,颜色浅的是在醋里泡过,再加上红椒和蒜瓣,酸辣可口,不失天然,所以就叫——山外青山楼外楼。”

  听了子然的解释,二人都尝了一口,子然看向起波,起波摇头不语,随口嘟囔句:“问了也白问”。

  二人看着其琛,其琛放下勺箸,温言道:“吃起来有层次,酸中有咸,咸而不重”。

  起波又夹了一口,还是觉的就是一般的青菜。随手指了一道:“哪这道菜呢?”

  其琛闻言,看了过去,外观来说是道红烧肉,可肉的上面铺有一层极细的面线,盘边还放有两个胡萝卜雕的人形刻花,可这道菜的名字肯定不是红绕肉,眼含期待的望着子然。

  “这道叫“萍水相逢他乡客””子然道。

  其琛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已然了解子然的心思,略带伤感道:“你还没死心呢?枭伯父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爹之前答应我的,说我到十八就可以出去看看”,子然道。

  起波‘嘁’了一声:“答应又如何,他是先稳住你,你爹你还不了解,管你那么严,肯定不会同意让你去,你呀,赶紧死了你的少年江湖梦吧”。

  子然不服:“可我真的想出去看看,不说江湖吧,能见识一下也行啊,天天在这府上,没意思的紧,枉费了我一身的武艺”

  其琛道:“想出去见识不一定非的行走江湖呀,你爹长年在外奔波,你可以跟着他,即帮了忙也涨了见识,两全其美啊”。

  子然忙摆手:“跟着他,更涨不了见识,他肯定哪都不许我去,寸步不离的跟着他,那更惨”。

  “那就好好当你的少爷,不比那刀霜剑影,人心险恶的江湖强吗?”其琛道。

  起波也赞同的点点头,捏着嗓子道:“有汤吗,有些渴”。

  子然指着他眼前的砂锅:“这是鱼汤,很鲜美”。

  起波揭下盖子盛出来便喝,子然伸手一挡,故作刁难道:“等等,你不妨猜猜这叫什么,答对了才给喝”。

  起波反问:“那答错呢?”

  子然:“忍着”。

  起波才懒得玩文字游戏,强势的扳着子然的手指,子然习武,力道比起波不知大多少倍,任起波怎么耍泼打懒,也移不定分毫。子然一脸窃喜,起波则满脸通红。

  其琛另盛一碗,推到起波面前,轻斥道:“你俩别闹了,我替起波答吧”。

  起波本想让子然出糗,猛然松手,不料那碗汤纹丝不动的箍在他手中,起波自觉没趣,一扬眉端起其琛盛的那碗,嬉皮笑脸道:“还是‘二娘’对我好”。

  其琛:………”

  子然颔首一笑,问道:“其琛,想来你已经猜出这道菜叫什么了”?

  其琛看着锅中乳白色的鲜汤,上面还漂浮着些许枸杞,胸有成竹的道:“左右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

  子然瞳孔微张,拍手叫好:“不亏是状元之才,却是此名”。

  起波嘴里含汤,汤汁鲜美,火候极佳,断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其琛自谦道:“什么状元之才,不过是我对你的了解,蒙对罢了,这那是菜,完全是你的江湖梦啊,”其琛指着第一道菜解释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想的是,如果有一天你踏入了江湖,青涩少年,意气风发,怀抱憧憬,仗剑天涯”,又指这第二道菜道:“潇潇剑气,形单影支,缘遇他乡,千丝万缕”,再指着第三道菜:“人心恶阻,君子难求,淡然处之,命由天定”!

  子然重重点着头,佩服道:“和我想的差不多,就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起波打击道:“肯定没有”。

  子然朝他一瞪眼,起波泰然道:“你死心吧,学学二……学学其琛,已经接受了自己不考科举的事实”。

  子然咬着牙,恶狠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呀,那壶不开提哪壶,嘴贱”。

  起波喝着汤,不予理会。

  其琛道:“无妨,我确实接受了,寒窗十年,说不想金榜题名,蟾宫折桂那是假的,世间命由天定,有失有得,命运如此,何须纠结呢”。

  子然在桌下用力的踢了起波一脚,二人对视,虽没说话,意思就是:都怨你,勾起了其琛的伤心事。

  “这一盘是什么”,起波忙岔开话题,提高声音问道:“看着花非花,菜非菜的,能吃吗”。

  眼前盘中的东西是用蔬菜刻成的玫瑰花,子然笑道:“当然能吃,全是蔬菜”。

  起波夹起一个,翻来覆去的看着:“雕的倒是挺像的”,放在嘴里,脆脆的,还有弹牙的感觉,“该不会叫“天女散花”吧”?

  二人下意识的看向其琛,其琛不徐不急的夹了一个,看了看,摇头不知,该起一个什么名合适,看着子然,子然张口比划到,刚说了两个字,其琛便已知晓,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起波指着他俩道。

  子然挂着怪异的笑,斜睨着起波,喃喃道:“这道菜,特别适合你”。

  起波见他一脸古怪,警惕道:“我不喜欢吃素”。

  “别急”,子然道:“你可知——半缘修道半缘君”。

  起波一个白眼,用筷子点着桌子:“就算我不如其琛学贯古今,这首诗我还是知道的,告诉你,不适合我”。

  “所以”,其琛不苟言笑道:“这道菜的名字叫——取次花丛懒回顾”。

  起波啧了一声:“也不适合”。

  子然敲打着盘边:“不适合吗,花丛啊,‘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

  起波沉思一会,恍然大悟,这是讽刺他好色呢,双手抱在身前看着二人,没好气道:“卖弄学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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