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口中喊着疼,吊起眼角看着盖天一,盖天一松手将其往边上一推生冷道:“你刚刚要做什么?”说着忙收起桌上的。书纸
程诺扭动着手腕带些许委屈的口吻说道:“能干什么,我就是想叫你起来吃饭啊。”
盖天一瞟了眼桌上的饭菜:“以后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到厨房去吃。”
程诺有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感觉,长呼口气铁着脸:“好,是我多事,这就端走。”
走路的风带起了桌上的白纸,盖天一垂着睫毛,眨了几下眼缓缓道:“....这次......就留下吧,刚好.....我也饿了。”
程诺无意的撇撇嘴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盖天一夹菜前一个小小的动作让程诺一阵恍惚馅入了久久的回忆中。
“味道不错辛苦你了”盖天一道。
程诺向前迈了一步小心翼翼问道:“.....你....从来不下山的吗?”
“偶尔,有需要就会”
程诺踮起脚探了探头:“.....哪些都是交易的契约吗?”
天一垂目看了眼桌上的书纸,轻声的‘嗯’了声。
“那你们是....什么交易都接吗”程诺问道。
“能力范围内的都可以”。
程诺嘴唇紧抿,有些无话找话道:“你和....绝地凡....是亲兄弟?”
“不是。”
程诺有些尴尬,觉的自己可能多余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等你吃完我再过来收拾。”
“不用了”盖天一起身将餐盘端到她面前;“我已经吃好了。”
二人对视着,急促的呼吸在胸前不停起伏,程诺移开目光接过盘子,无意间看到了他腰间的玉佩,好熟悉,她硬要帮亦天找玉佩的场景出现在脑海里,这个样式这个设计,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她缓缓张口:“你这个玉佩我能看一下吗?”
盖天一本就是那种你根本察觉不到他一丝一毫举止的人,他缓了半晌,不知在思虑什么,等程诺一脸期待都退去,觉的没戏时,却见他取了下来放在盘子上,说道;“我和地凡一人一个,合在一起便是‘连城’”。
这细腻通透的白玉配上盖天一超脱不凡的气质,程诺仿佛能理解什么是说书人口中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个切口极平整,完整的截下了一个‘连’字,程诺感慨道:“‘连城’?是价值连城的连城?”
“不,是连城之价的连城。”
程诺动容,一股热气涌上心头,她头脑一热,脱口道;“盖天一,我能看一下你的容貌吗?”
面纱下的一呼一吸变的急促,盖天一身体猛的一紧;“即是有意遮起就不会轻易揭开。”
“我不是那个意思”程诺解释;“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对不起,我不打扰了。”
程诺无奈苦笑几声,这是怎么了,看似相似的东西,却有着不同的意义,自己居然从盖天一身上看到了不该有的影子。
双儿蹦蹦哒哒的推门来到绝地凡房间,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起床了”一把掀开绝地凡的被子,绝地凡一个翻身一蹬脚把双儿踢坐到了地上,双儿摔了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委屈道:“凡哥哥。”
绝地凡抿嘴乐着,伸个懒腰下了床,双儿拍了拍屁股来到绝地凡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神神秘秘的笑着。
“怎么了,摔着你笑穴了?”绝地凡奇怪。
“凡哥哥”双儿叫的甜腻软萌,绝地凡一蹙眉;“干嘛?吃媚药了你叫的这么不正常。”
双儿翻着白眼:“昨天呢我查过书了,知道脔宠是什么意思。”
绝地凡一口饭差点喷出来:“你这么小,能不能学点好啊。”
双儿不服气:“明明是你起的头,能怪我吗。”
“.......”绝地凡无奈;“你这小孩,那你.....知道意思后生气吗?”
“嗯.......”双儿大大的摇着头;“我才不生气,说明我对凡哥哥是重要的,是凡哥哥疼爱我的表现。”
绝地凡笑的肚子疼;“什么疼啊爱啊,你小小年纪懂个屁。”
“我是不懂”双儿取笑道;“怕是凡哥哥你也不懂吧,你这样的,哪个漂亮姐姐敢靠近。”
“漂亮姐姐?要漂亮姐姐干嘛?”绝地凡道。
“凡哥哥不是喜欢漂亮姐姐吗,怎么,有喜欢的人,人家不喜欢你啊”双儿笑道。
绝地凡抽了下嘴角:“你小小年纪还打趣大人”,再往嘴里送粥时才发现粥里居然有菜,慢慢的咀嚼,惊愕道:“为什么要把粥和菜混在一起?”
双儿五官乐的都快拧到一起了,晃动着小脑蛋:“这粥啊,是程姐姐煮的,这菜啊,是我特意给你夹进去的。”
‘噗’的一声绝地凡把嘴里的饭都吐了出来,恨不得把胃里的也给扣出来;“你让她给我煮粥,不怕她下毒害我啊?”
双儿拍着绝地凡的背;“大惊小怪,凡哥哥你可是百毒不侵的。”
绝地凡一巴掌拍在双儿后脑勺;“你还金刚不坏呢。”
天依旧阴沉着,屋顶的小鸟追来追去的嬉闹着,程诺端着脸看的出神,双儿背着一个竹篓雀跃的跑来找她:“程姐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采药啊?”
程诺正无事可做‘噌’的起身:“好啊。”
‘天绝山庄’是建在半山腰的,少有人去的后山滋长出很多珍贵的药材,一条上山的小道已被踏的寸草不生,程诺觉的新奇,她还是第一次瞪这么高的山。
“你平时都一个人山上?”程诺道。
“是啊”双儿道;“这山上的东西可多了,有野味、有野果还有山泉”。
程诺警觉着四周:“那....有猛兽吗?”
双儿笑了:“猛兽呢就不会有了,不过有毒蛇,程姐姐可要小心。”
程诺并不怎么怕蛇的,不过呢雨天路滑,崎岖不平的山路实在不好走:“你要找什么药,我们分开这样快点。”
“见到的都可以”双儿伸出三根手指:“不过呢凡哥哥说要是能找到牛膝、龙胆和土茯苓就更好了”。
程诺懵了,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些东西,双儿倒很乐观;“没关系,等碰到了我指给你看。”
程诺有点不好意思,抬眼望向这荒凉一片,眼中一亮指着不远处的草堆:“双儿你看,那些是不是地木耳啊?”
双儿看去一挠头:“什么是地木耳?”
程诺兴奋的走过去;“算是一种野菜,和木耳很像但又比木耳薄,只有在下雨后才会有,和鸡蛋炒在一起美味极了。”
这东西贴着地皮长,程诺向周围了看了看,旁边的石壁上也有,心中高兴的像捡了钱似的,双儿蹲下来和她一起捡,程诺阻止道:“我来就好了,你赶紧找药材去,不过别走太远,让我能看的到你。”
双儿在其两公里的范围内寻找,程诺折起衣摆满头苦捡,看到越多的地木耳她就越激动,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加快生怕这些东西被人抢了去,不知不觉移到一个峭壁边,程诺一点没发觉自己再退后两步便会生生的摔下去,一手提着衣角,一手快速的往里扔地木耳,平行的向前移动着脚步,草堆里除了地木耳还参杂着细碎的石子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虫,程诺捡的起劲‘啊’的一声甩手,她不怕老鼠,蛇啊这种动物,最怕的就是蜈蚣,一看到多手多脚的蜈蚣满地爬立刻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一身,刚刚在草堆里就是看到了几条乱窜的蜈蚣,她向后撤着身子,一个踩空掉下了峭壁,双儿真真的听到一声‘啊’,回头时却看不到人,慌忙的边往回跑边喊道‘程姐姐’,来到刚刚她呆过的地方大叫:“程姐姐.....”
程诺身下压着株‘八角刺’被卡在了石缝里,满满一兜的地木耳顺脸而下洒了一地,她动不了喊道;“.......双儿,双儿。”
双儿静静的听着:“你在哪儿程姐姐?”
程诺忍着疼“.....下面,你脚下面”
双儿低头,遍体生凉这么高;“程姐姐你等着我这就下来。”
双儿放下背篓,绕到边上稍稍平缓的坡度双手双脚撑着地面滑了下去,程诺稍稍一动后背就锥锥的刺痛,她心急又不安道:“.....双儿小心一点,这边.....很滑的”。
双儿走近,还好峭壁下有两块大石头挡着,否则程诺怕是要粉身碎骨了,双儿尝试拉起她,可她卡的角度刚好是石缝的最宽处,契合的刚刚好,且不说双儿能不能拉的动,即便能拉的起来程诺的双臂怕是要蹭出血道还有可能伤着骨头,只有移开一处的石头才能将人拉起,双儿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这石头是他体重的十几倍重根本推不动,他望了望山下:“程姐姐你再忍一下,我去找两个哥哥,半柱香便回。”
程诺点了点头,双儿转身,程诺大喊道:“双儿,你一定要回来。”
“我会的”,双儿迅速下山,跑出了他生平最快的速度,一看到殿宇便大叫道:“凡哥哥,天哥哥....”,天一坐在院中看书,惬意的不受任何打扰,双儿喘着气下来,见绝地凡不在屋里,扯着嗓子往盖天一那边赶;“天哥哥,天哥哥.......”
天一当他又要吵着摘鸟窝,头也不抬说道:“你凡哥哥在前殿,找他去吧,我不陪你。”
双儿隔着些距离喊道;“天哥哥,快,程姐姐有危险了。”
天一身体一顿放下手中的书,急切道:“她怎么了。”
“他从峭壁摔下来,动不了了......”不等他把话说完,天一起身拎起双儿飘过屋檐向后山赶去。
荒芜的深山里程诺孤立无助,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处境,怕是自己真的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她仰望着薇薇高天觉的自己坠入了地底任由自己拼命的呐喊,也换不来半点希望,她每一处汗毛都警惕着,怕原本无助的境地又添一些毫无准备的危险,她眼睛不停的转着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成倍的放大她心中的恐惧,她咬紧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头顶的峭壁上那抹青翠让她感到绝望,青翠顺着石壁移动,在等待的煎熬里一刹那犹如一时辰那么久。
醒目的竹叶青爬下石壁,朝程诺的方向‘沙沙’的游走,程诺急的手心直冒汗,她费力的缩了缩脚,想拉远和这毒蛇的距离,竹叶青顺着石头而上吐着信子爬在程诺头顶的八角刺上,从上而下的看着程诺来回的摆着头,程诺表情狰狞,她能感到竹叶青吐出的信子碰到了她的头发,这蛇再往下爬就会钻到自己的衣服里,程诺不敢想却也动不了,在心中无声的呐喊;双儿你怎么还不来!
竹叶青爬上程诺的额头,冰冷的触感令她头皮发麻,白色的肚皮和青色的蛇麟像无形的利器一点点捅进程诺的心脏,紧绷的神经折磨着她快要窒息一般两眼一阵发黑。
“天哥哥,在哪儿?”双儿的声音响起,程诺如撑开死神的手一般吼叫道:“盖天一救我”!
竹叶青似受到了惊吓,向后缩去一节身体,频繁的吐着信子,盖天一凝神安慰道:“你别怕,相信我。”这蛇要是在别处早就被斩成几段了,可在程诺头顶盖天一不敢妄动,竹叶青有剧毒,被咬中不单疼痛难忍,还会要人命。
盖天一伸手双儿递过去一包粉末,他提醒道:“屏住呼吸”。
扬手橘红的颗粒朝毒蛇洒去,空气中有种独特的臭味,竹叶青像受到惊吓般迅速的离开,天一从袖中拖出短刀精准的打在蛇身上将其斩成了两节,程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盖天一凝聚力量于掌心‘啪’的出手将大石推到了山下,碎石跌落的声音在程诺耳边响起,没了大石的束缚但强烈的压迫感还存在程诺的手臂处,僵硬的身体依然不敢动,盖天一走过去小心的拉她起来,刺在身体里的八角刺一点点被拔出来,程诺的眼角含着泪,盖天一靠近一些轻轻的拂去她后背的荆棘,斑斑点点的血迹染透衣服,盖天一一手顺着脊背将她的上半身托了起来,柔声道:“没事了。”
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倾巢而出,她双手环住盖天一的脖子,头死死的依在他的肩膀痛声的大哭:“吓死我了.......”
程诺的后背受了伤,到现在还是木的,将她放到床上,天一叮嘱双儿去取些药酒:“衣服脱了,我要看一下伤口。”
天一说的极自然丝毫不忌惮程诺的顾虑,他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双手撑着床沿将程诺困在双手之间,程诺抬头面纱横在二人之间,天一近在咫尺的脸令她立刻低下了头向后缩了缩身体,天一站直身体缓了口气有些焦急道;“衣服脱了,又不是没看过。”
程诺愣了一下,天一又道:“我是说女人的身体都一样。”
程诺还是看着他没动,刚巧双儿拖着药盘进门:“那让双儿帮你上,他知道的,”说完转身立在门口,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双儿端药走到床边糯糯的叫了句:“程姐姐”
程轩背对他坐下退去身上的衣服,里衣上血迹斑斑,后背擦伤的厉害,成片的紫青布满整个后背,星星点点的伤口更是密密麻麻,双儿用沾了药酒的纱布在后背来回的擦拭,那些药酒一沁入伤口程诺痛的直咧嘴,收紧的后背不住的颤抖,双儿知道她现在很疼可他不能停手:“是很疼,但要不清理干净,伤口感染了你受的罪会更大。”
双儿还要重复一遍刚刚的清理,程诺额头一层细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真的.....好疼.....”
门口的天一双手紧握,粗重的喘息随着程诺的呻吟一点点的加重,心中一急厉声道:“双儿,用曼陀罗。”
“程姐姐你再忍一下,曼陀罗虽能麻醉止你的痛但用不好计量会导致你中毒,清理马上就好,我再帮你涂一些消肿的药,”,双儿用干净的毛巾擦干她后背的药酒和血水:“程姐姐你趴在床上。”取出一瓶药粉洒满程诺整个后背,起先有几处钻心的疼直冲脑门,现在也没那么疼了。
双儿道:“你的伤口不易发热暂时先不要穿衣服,等伤口消肿后就无大碍了,你的皮外伤好治,但还是要天哥哥帮你看看有没有伤着骨头,若伤着骨头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