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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怅然若失

天宿绝煞 游侠阿七 4987 2024-11-12 19:19

  已是深秋,猎猎作响的枝头被瑟瑟秋风吹的满城落叶,一地金黄。

  程诺提着篮子,篮中放着烛台,冥纸,并非祭拜时节她却一路来到‘归元岭’。她将烛台摆在亦天墓前又将坟头的落叶打扫干净,烧了把纸钱对着墓碑说道:“还记得我给你提过的盖天一吗,我见到他了,他还.....救了我一命,亦天,我现在.....有些乱,我要为你报仇,你不能白白的死,起初觉的是楚子然的错,但我心里清楚真正该找的是绝地凡,但又觉的如果不是楚子然招惹天绝山庄,绝地凡也不是出现在楚府,你也不用....可楚子然怎么会招惹天绝山庄呢?这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我心中有恨,但又不知到底该恨谁.......”程诺潋眉,又添了一把纸钱,看着一缕缓缓上升的白烟,程诺动情说道;“如果这纸钱你能收到,那我说的话你也应该能听到吧,亦天,我好想你........”

  夜阑人静,星光稀疏,程诺沉沉的睡着,是她自离开楚府后第一次入睡的这么快,在洒满月光的屋子里,随着胸膛有节奏的起伏,甜甜的做了一个梦,梦里亦天对她说:“不要为我报仇,我不恨任何人,也不希望你带着恨生活。”

  程诺泪流满面,一把抱住亦天;“你听到了我的话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能听的到。”

  亦天轻抚程诺的头发;“傻瓜,好好生活,不要执念于我的死。”

  程诺离开亦天的胸膛,抬头,可怎么也看不清亦天的样貌,程诺着急摇着亦天的身体;“你的脸怎么了”?

  “记住我的话,不要报仇,不要惩罚自己”,丢下这句话亦天缓缓的飘了起来,飘向窗边,飘到窗外,消失不见......程诺掀起被子大叫道:“亦天。”看着四周漆黑一片,重重的喘着气,原来是梦,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头,感觉那里还留着一丝触感,恍惚道;是梦吗?如果是梦也未免太真实了。

  子然几人在‘迎君楼’相聚,经过‘天绝山庄’的事子然更是一头雾水,以他们的实力,要财要命只是他们想与不想的问题,子然的纠结就在于他没有理由被他们盯上啊!

  尤念回忆着发生在山庄里的一幕幕,他猛然觉的也许是我们的方向错了,突兀的问道:“子然今年多大?”

  子然一副自己听错了的表情,木讷道:“刚满十八。”

  尤念又问道:“习武多少年?”

  “六岁起至今”。

  尤念犹豫了一下询问道:“你爹....是做什么买卖的?”

  起波立刻坐的端正,竖起耳朵认真的等着子然的回答。

  “爹说,他是替人寻草药,具体的.....我不清楚”自家做的什么买卖都不清楚说出来怕是没几个人会信,尤念不刨根问底,又问道:“那你祖上可有为官的?”

  莫不说子然,一旁的其琛起波都觉的什么跟什么啊,子然凝眉:“你到底想问什么?”

  尤念垂目,严肃道:“有没有可能同‘天绝山庄’做交易的人不是要害子然而是要.......保护他”.

  “什么”?起波三人几乎异口同声,齐刷刷的看向尤念。

  尤念解释道:“‘天绝山庄’诡异难测,至于交易应该会有很多形式,杀人也好,图财也罢,只要‘天绝山庄’愿意,保护一个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子然质疑:“保护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再说谁又会去做那样的交易呢?”

  尤念说:“所以才问你祖上有没有为官的,无论哪种官或多或少都会得罪一些人,不怕闹事的就怕记仇的,一代的恩怨寻在下一代的身上这样的事也很寻常。”

  子然又陷入沉思,不过这次思量的从有人要害他变成了是谁会保护他?

  “会不会是你爹啊?”起波道:“反正我的感觉......你爹对你有些保护过度了”。

  子然即刻否定:“怎么可能。”

  起波梗着脖子:“怎么不可能,你爹限制你的自由,你连京城都没出过,且不说这个,你长这么大到哪儿总有蒋毅跟着,他跟着有什么意义,论武功你比他高,论说话你比他谨慎,你爹这么做就是监视你啊,看你见了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

  “起波”其琛打断道:“什么监视,别乱说。”

  子然摇头:“爹从小要我习武,也深知我功夫不弱,又何必多此一举?”

  起波无意回了句:“你怎知找你寻仇的人武功就比你的弱。”

  子然无话可说但他觉不相信自己被暗中保护,那个人还是爹。

  尤念道;“我们只是在假设,那个人不一定是你爹。”

  子然沉默,心中清楚,若这个假设成立,能保护自己的,除了爹没有别人,可他不信,比当初猜测有人要害自己还不信,心里暗自惆怅;这山庄到底与我有什么关系。

  其琛看向尤念:“你为什么突然会觉的是有人要保护子然?”

  “只是不解”尤念说:“盖天一能清楚的说出我入京的时间,若不是暗中调查我才不信他们会闲到蹲到城门数人头,留意我极大可能便是我和交易人有联系,‘天绝山庄’想杀谁是不会拖的,清楚子然还清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我,查清楚目标身边都接触过什么人这不正是保护的手段吗。”

  子然更不解了:“可是为什么要保护我,我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子然”尤念道;“你不用想太多,就目前情况而言你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事情究竟怎么样除了山庄和做交易的人没人知道,因此,你不要和自己较劲,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

  子然牵强的扯出一点笑;“等待是最煎熬的,我不可能不想的,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知道交易的内容?”

  尤念苦笑:“每一次交易都会签下契约书,证明双方是自愿的,契约书不单证明双方的交易也能帮山庄制衡另一方的行为,能上山庄做交易定是搬不上台面的,也不会想太多人知道,留有这个把柄在‘天绝山庄’难保不会被山庄利用,所以这些契约书一定会完完整整的留在‘天绝山庄’。”

  子然眼中一亮:“那岂不是可以潜入山庄偷偷查看。”

  “你想的美”尤念冷笑:“山庄具体的布局如何都不清楚还想潜进去,你当绝地凡是摆设啊,山庄内能接触到这些契约的人怕只有盖天一和绝地凡,你认为你有把握溜进山庄不被他们发现,就算你侥幸进入,契约放在什么地方,那么多契约你要怎么找?所以想溜进去无疑是送命!”

  秋雨连绵,寒意更甚,子然依在窗前,看着一串串的雨线愣愣发呆,以前没怎么细想,现在倒是好奇爹常年在外究竟做的是什么?保护我?回想爹对自己的各种严厉,每当自己有怨言爹都会说是为了我好,难道这是爹清楚我迟早会有危险而提前做的准备吗?那么爹是怎么知道‘天绝山庄’的呢,这交易的筹码又是什么呢.........

  骤雨初停,微风点点,城中的千家万瓦又清新了不少,秋叶都被雨水浸透了,沉沉的垂着,见风不动,雨后的凉爽掺杂泥土的清香充斥全城,一尘不染。

  子然突然来了兴致想要独自在城中走一走。这么多年自己还是第一次没有蒋毅的陪伴出门,长街的青石路湿糯悠长,时不时出现的小水坑波光粼粼,倒影着斑驳光影,两旁店铺立林,灯火通明,路上行人不断,热闹非凡。已是酉时,子然信步来到一个小摊前面,浓郁的蒜香充斥着大半条街,这个炒凉粉的小摊每次去起波家都会路过,但却一次也没有吃过,子然背对街道坐了下来,华丽的衣服和有些油腻的桌椅一点也不搭,摊主殷切的为子然擦了好几遍桌子,笑吟吟道:“少爷想吃什么口味的。”

  子然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吃些什么口味,感觉都一样,抬头问道:“这个有好几种口味吗?”

  摊主笑了:“你这大少爷一定头一次吃吧,能吃辣吗?”

  摊主很豪迈,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哥,子然点头:“能吃。”

  摊主咧嘴一笑:“等着吧,一会就好。”

  ‘滋啦’一声热油炸响,摊主将一碗墨白色的小块一一放进锅中煎炸,待两边都煎至微黄形成酥脆的壳捞出沥油,摊主娴熟的取适量的麻椒和干红辣椒段下锅,瞬间四周便散发出一阵辣气,但不呛人,很浓郁的香辣,勾起人大大的食欲,加入煎好的凉粉,翻炒几下,又加了半勺蒜末,临出锅前撒上一把小葱,颜色搭配刚好,火候掌握极佳,红椒不黑,青葱不黄,一碗热气腾腾,蒜香十足的炒凉粉便端在了子然面前。

  子然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外酥里内,麻辣刚好,不禁大赞道:“很好吃啊!”

  摊主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抬起胳膊在袖上蹭了蹭脸颊的汗,手上端起一个碗走到子然身边;“若觉的辣就喝一口这个甜汤。”

  子然又尝了一口汤,淡淡的甜很适口,这汤里没有任何的点缀,比起府里的差之千里,但这个汤特别的透明,浓稠的感觉也不似勾芡出来的,子然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汤,怎么如此透明。”

  “面筋汤”摊主道。

  子然将凉粉和汤吃的一点不剩,起身道;“多少钱?”

  “八文钱”

  子然愣了一下;“一碗汤一个炒凉粉一共八文?”

  摊主摆手;“甜汤不要钱。”

  子然难以置信,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般惊讶:“这么便宜,不赔钱吗?”

  “少爷说笑了”摊主收拾着碗筷:“若赔钱这生意谁还会做,本就是小本买卖,少爷若喜欢吃多光顾几次也算照顾我生意了。”

  子然付钱离开,身后响起一个个顾客要炒凉粉的声音,摊主都用饱满的声音和微笑的状态迎接着,子然转头,注视着铁锅下燃烧正旺的火苗,这火苗大概就是摊主生活的希望和支撑自己充满力量的精神支柱吧。

  灯火初明暗夜香,华灯初上夜未央。

  子然揣着一丝惆怅漫无目的的走在长街,身旁没了蒋毅跟着终于可以想逛哪儿就逛哪儿了,可子然又没了兴致,自己虽不为衣食发愁,但这么多年都不知忙活些什么,读圣贤书,习八般武,在外人眼里是文武兼备,但他自己确觉的文的不够修身养性,武的不足惩恶扬善,一般的世家子弟不是走仕途就是会经商,自己要这样随着父亲的安排到什么时候?就连娶妻生子也不是自己说的算的,这么多年都没有碰到烦心事,如今碰到了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绝山庄’也好,父亲也好,杀我的也好,保护我的也好,我不能听之任之随他们掌控,子然重重的握着拳,暗暗的下着决心。

  一路见巷便拐逢人就去,子然不觉间竟来到了‘民巷街’,昏黄的灯光衬的街道肃穆威严不少,子然思量着要不要进去,抬眼便瞧见一个身影在一座府门前来回转悠,他盯着身影径直靠近,走近些才看清那人居然是程诺,子然觉得奇怪围着这宅邸看什么呢?抬头却见门匾上写着‘威远镖局。’

  门内有人走了出来,程诺一个闪身躲在柱子后面,子然奇怪她究竟要干嘛,不禁多看了两眼门头,到镖局来干什么?想在里面谋个差事吗?门被关上了,程诺走了出来盯着府门看了好久才离开,子然随在她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穿过稀疏的人群,程诺快步的向前走丝毫不留恋两旁热闹的夜景,子然跟了一会没由来的觉得好笑,自己在干嘛,停了下来看着程诺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南桥街’万家灯火,璀璨喧闹,客栈酒肆更是来往不断,天子脚下,繁华京城,吸引着太多的外乡客前来一睹风采,感受这太平人间。子然刚想前往‘异桥’,却看到程诺停了下来站在一处又是紧盯不舍,子然纳闷,皱着眉移步向前,这不正是‘肆夜人间’吗!

  程诺望的出神,连子然站到了她身旁也毫无察觉,子然恍然,居然看到程诺脸上挂着泪,轻声道:“你....要进去吗?”

  程诺眼含水汽,根本没看问话的人是谁便面无表情的回了句:“....你来这里吃过饭吗?”

  子然怔怔的点头。

  程诺眨了眨眼回了神,拭去眼角的泪连忙道:“对不起,我.....我.....”抬眼看到身边的楚子然,满脸诧异,赶紧擦掉脸上所有的泪迹,强硬道:“怎么是你?”

  湿糯的睫毛粘连在一起,湿润的眼角还有些发红,子然迎上她的目光,原来她真的在哭,以前觉的她有些无礼,知道是女人后,再看此时的样子却有几分娇羞:“....我看你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看的出神,是想进去吗?哪....不如一起吧。”

  程诺使劲看了眼子然又看了看‘肆夜人间’:“也好,正好有话要对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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