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3章 何时得知
俞县令哭丧着脸,带姜绾去了衙门三院他自个住的地方。
孟迟把岳清风放下,让他躺在了榻上,俞县令看着满身是血的脏臭男人就不管不顾地躺在他床上了,脸都要拧成了苦瓜,却又不敢声张,这二人连汪公公都敢打,真打啊,他看向在自己地盘上被打了的汪公公,脸更苦了。
汪公公被随意丢在地上,姜绾嫌他叫唤得难听,把嘴也堵上了,此时正满目恨意地瞪着她和孟迟。
姜绾走到榻前先看了岳清风的伤势,边给他清理伤口边问俞县令,“俞大人,今日在牢里怎不见梁大人?”
俞县令叫了一番苦无人理会,这会儿听到问他了,又不得不开口,叹着气颓然道:“梁大人,梁大人上街巡视捉贼去了。”
这梁晟,眼真是尖啊,竟让他瞧出不对来,提前躲了出去。
他倒是借着帮自己巡街躲过了这些麻烦事,整个府衙如今只有他一个官,又得罪了汪公公,又得罪了这位姜姑娘,还欠下梁晟的人情,这官今年看来是做到头了。
姜绾听着俞县令垂头丧气的,也猜得出来他怕得罪汪公公,随是被迫,但地牢是他提供的场地,能让他好过就怪了。
“俞大人,别急着发愁啊,既然梁大人不在,那只有劳烦你去取些刑具来,替我审一审这位公公,就挑他方才用过的那些,看着挺好使。”
她处理了岳清风的伤口,上好药后把包扎的事情交给孟迟,转过头来才看到俞大人和汪公公两人都吓尿了,一个不敢用刑,一个不敢受刑,一个不敢吱声,一个吱不了声。
躺在榻上的岳清风开了口,愤然骂道:“怂货,钉我脚踝的时候的胆子哪儿去了?”
孟迟正缠着绑带,勒了勒,“消停些,还嫌不够乱吗。”
岳清风啊的一声呼痛,这会儿自己的人来了,也不硬挺着了,觉着两条腿都要疼废了,开始呜呼哀哉叫起来,“孟兄,你不知道他有多变态!你们再不来,他都要给我净身了!”
“我根本就没有得罪他!”
“狗阉人,啊——,阉人狗!啊——啊啊——!”
“能不能轻些啊……”
岳清风哭嚎着脸,方才姜姑娘上药的时候分明没有那么痛的,姜绾听见他不住的哀嚎声,怒气狂升,但看着地上的汪公公,又着实嫌弃,找了根棍儿,捅了捅汪公公的腿,“要不要尝尝俞大人地牢里的刑具?”
汪公公猛摇头,眼泪鼻涕洒得衣襟和裤裆一样的湿,苦于嘴里塞了臭抹布说不了话,怕姜绾看不懂自己的意思,顾不得腿软,摇摇晃晃就跪了下来,砰砰磕头。
姜绾又扫了一眼俞县令,“那劳烦俞县令换身衣裳就快些回来,帮他把嘴里的布拿出来,听听汪公公拿了我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俞县令得了特赦一般,飞快的挪着快不了的腿去木箱里抱了身干净衣裳出来,迫不及待奔去隔壁屋子更换。
俞县令离开的片刻,汪公公度息如年,眼望欲穿,就怕眼前的疯女人没耐心,亲自去拿钉子往他脚上钉。
偏偏俞县令一走就好似不想回来,穿个衣裳比吃个饭还久。
孟迟给岳清风包扎好,回过头看见姜绾坐在汪公公三米开外,想是嫌弃他身上臭了,走上前道:“就不等俞大人了,我来?”
“行。”
姜绾正业觉得俞县令莫不是趁机跑了,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岳清风,“那你先问,我去找辆马车来。”
他这个样子是没法走路了,背着回去又会牵动才上好药的伤口,只有抬出去。
本来计划着来小雾镇半日就回去,这次却不得不延误到天黑,还伤了一个人,姜绾凉凉瞥了眼地上的罪魁祸首汪公公。
“若是长庆帝知道身边的太监胆敢违逆他的意思,徇私报复,他也没命继续活着,若是不说实话,不用看谁的薄面——”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唬一番抖抖索索的汪公公,才跨出门去。
孟迟在汪公公面前蹲下身,汪公公本就害怕的眼神在看到他手指上的扳指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惊惧得直接昏厥了过去……
——
姜绾离开府衙去了一趟商行,蒋翠屏和阿阮在商行里不安地等待着,听说岳清风在衙门里受了伤,必得要用马车去接才能行,蒋翠屏片刻也不耽误,立即着人准备。
马车换了辆大的,且里头铺就了柔软的垫子,能容人躺着,还能再坐三两个人,姜绾的鸽子也准备好了,就挂在马车前。
姜绾带着人重新回到衙门的时候,正好碰上巡街回来的梁晟,身边还跟着俞县令。
这人果然偷偷溜走了,说辞定是兹事体大,要去寻回梁大人共同商议,姜绾都懒得问。
姜绾让蒋翠屏和阿阮他们在马车上等着,从马车上下来走上前,“俞大人,巧啊,又碰上了。”
俞县令忙退后半步,深深鞠了个躬,“臣惶恐。”
“见过王妃,王妃需要马车怎不与下官说一声,还劳您亲自去准备,王妃如有还有什么需要,但请吩咐。”
姜绾莫名其妙,这一会儿不见,俞大人吃错药了吗。
什么王妃。
梁晟在一旁也抱拳行了个礼,“见过王妃,陛下的旨意到了,不知是王爷和王妃,先前得罪了。”
梁晟说罢,从怀里取出圣旨,双手奉上,姜绾接过扫了一眼,原以为只是昭告的文书,没想到竟还真是圣旨,上面无非是言明了孟迟的身份,以及她的赐封。
难怪一见面俞大人就口呼王妃,她不甚习惯,没有应。
但这圣旨来得未免有些太过“及时”,长庆帝怎知道他们如今在小雾镇,她把圣旨又丢回给梁晟。
“梁大人不用如此客气,还是照旧就好。”
“晚些还有事要劳烦二位大人,汪公公的口供出来之后……”
“王妃放心,放心,下官定会如实呈报,下官、下官也可以做证人,这汪旭海胆大包天,仗势欺人,威胁朝廷命官……下官还给岳公子请了大夫,那个……药钱也由下官一力承担,定会把岳公子治好、治好。”
俞大人心始终惴惴地悬着,早前不知这二位身份这般有来头,害怕汪旭海,对着姜绾说了不少要命的话,还做了帮凶,这会儿极致讨好姜绾,她走路,他就在旁边弓着腰开道,天虽然不热,依然固执地用扇子给她扇风。
姜绾走了两步,停下来叹了口气,“俞大人,你能不能好好走。”
比汪公公还熟练她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我不需要人开道,你不如现在就去起草你的奏折。”
俞县令得了特赦一般,哎了一声,咻地没影儿了,梁晟走上前,略略慢姜绾半步,道:“王妃有所不知,这汪公公本是在御前伺候,前月余令陛下不快,被拨去了后宫,此番是通过于妃得了个差事,想着借机办好差事,好再回到御前当差,是以行事莽撞了些。”
“也因此不知您和王爷的身份,冲撞了二位。”
姜绾余光看到梁晟的脸和他的言辞一样恭敬,反问道:“是么?”
“那不知与汪公公同在此处办差的梁大人,又是何时得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