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寞的趴在床边的地板上,迷茫地听着床上女主人粗重的喘息声。
雪花会时不时的爬上床去看看还依稀能分辨出模样的女主人,期盼着女主人的再次康复。
雪花希望女主人能再抱着它坐在楼门前的长椅上晒太阳,温柔的摩挲它那身雪白的皮毛。或者抱着它在沙发上看肥皂剧,它都会感到安逸而满足。
雪花是一个月大被女主人抱回家的,女主人一个人生活,一儿一女早就结婚了。
女主人的女儿远嫁外地留在了大学所在的城市。
女主人的儿子也结了婚,可儿子的结婚应该算是嫁给了媳妇,应景了那句老话:娶了媳妇忘了娘。
抱雪花那年是女主人的儿子结婚第一年,雪花成了女主人的独宠。
女主人像宠自己孩子一样宠着雪花,雪花已经记不得自己妈妈的模样和味道了,雪花觉得女主人的味道就是妈妈的味道。
可女主人已经躺在床上三天了,之前还离开家了几天,好像是去了叫什么医院的地方。
雪花不知道那是干嘛的地方,雪花几乎很少出家门,雪花觉得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因为他仅有的几次独自出门都不是很愉快。
一次是被一只狗追的满小区乱跑,他根本就没有惹到那只莫名其妙的狗。那狗简直就是疯了,竞然满小区的追着自己跑。
雪花直到现在想想都后怕。要不是自己及时跑回了家,估计迟早要被那狗咬到。
还有一次雪花差点被汽车压到,那年夏天他只是觉得热想找个阴凉的地方躲一会儿,结果那车子突然启动了,吓的他真是凉快了个从头到尾巴。
从那以后雪花再也不喜欢出门了。雪花觉得家就是最安全的港湾,最温馨的地方。
家里有吃有喝多好啊,还有喜欢没事就抱着他的女主人。那怀抱是最安逸的地方,是属于雪花的乐土。
幸福总是美好的回忆,这样的好日子最近被打破了。
女主人得病了,女主人的儿子和儿媳先是叫了120急救车把女主人送去了叫医院的地方,几天后又接了回来。
回来后女主人就一直躺在床上再也没能起来。而且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闭着眼紧锁着双眉,无助的平躺在哪里喘着粗气,时不时哼上一声,那气息是那么的无力。
雪花曾经躲在厨房里听女主人的儿子气急败坏的给远在外地的姐姐打电话。
电话的内容大致是抱怨她什么也不管,说什么都晚期了让她自己看着办,絮叨着自己是如何如何尽孝了,如何如何想办法了。
总之,在医生已经无能为力的情况下,自己是尽了心的。这点上是要强过姐姐的。
雪花模糊的感觉到晚期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一个和女主人要好的老姐妹似乎就是什么胃癌晚期,之后就不知去了哪里很远的地方,再不见她来了。
女主人时不时的会和其他来的人说到那姐妹的好,说她们是如何如何处的来,如何如何相互信任无话不谈。
雪花也很认同女主人的观点,因为那个老太太每次都会带来美味的鱼肉给雪花,还会抱着雪花用刷子给雪花梳理皮毛。那善良的女人也是雪花美好的回忆。
晚期是不是就意味着女主人要离开这里也去很远的地方了?是去女儿家吗?会带着自己吗?
一定会的。雪花坚信女主人是离不开自己的,就像自己离不开女主人一样。去女主人的女儿家也会不错吧,雪花这样想。
雪花相信女主人的女儿也是喜欢自己的,几次回来雪花和女主人的女儿都玩的非常的愉快。
雪花对外面的美好记忆都是那漂亮的姑娘带给他的。她带雪花去公园,去小区里遛弯,去宠物店买漂亮的小铃铛儿。
那漂亮的姑娘身上有香香的味道,被抱过之后那味道总是会令雪花感到心旷神怡,连睡着了做的梦都特别的美好。
女主人的儿子和儿媳是雪花非常恐惧的,雪花知道那俩人是不喜欢自己的。
那两个人每次来都会嫌弃自己的存在,和女主人数落自己的各种不好。
又说自己有味,又说自己掉毛,甚至居然说自己有虱子。虱子什么的自己才没有呢,简直是胡说八道。
更可恶的,他们居然把自己的存在说成了他们的孩子不能来的理由,说只要雪花在就不会让孩子来,弄得女主人好几回在他们走了后掉眼泪。
那两个人在厨房里聊天的时候已经提过要怎么处理雪花了,扔的远近,扔的地点的几种选择。
尽管雪花不知道那几个地方是哪里,但雪花一想到会被扔到那些未知的地方就感到恐怖。
雪花还是希望女主人能再次好起来,不要去“晚期”要去的地方。
那样自己就不用被女主人儿子扔在那些未知的恐怖地方。
雪花抬头看了看女主人,女主人依旧还是那个样子,紧锁着双眉喘着粗气。雪花便又重新趴回到自己的爪子上。
低头的一瞬迎上了窗台上大黄的目光,“没良心的东西。”雪花一边低头一边心里暗暗的骂到。
大黄也是女主人养的猫,确切的说应该是女主人捡回来的一只野猫,是女主人在一个下雨天从外面捡回来的一只“落汤杂毛猫”。
大黄大部分的黄毛里有杂花着几块黑,在雪花看来那是真的一个丑啊。
雪花依然记得大黄被捡回来的那天的狼狈样,浇的那叫一个透啊,仿佛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瘦的皮包骨头,两眼无神的样子简直是呆呆傻傻。
雪花是不屑与他为伍的,即使被命运安排在了同一个屋檐下,也一样是不屑与他一起进食,不屑与他一起玩耍,甚至是打招呼都不屑和他打一次。
雪花只有在女主人给大黄梳毛时雪花才会凑过去,因为只要雪花过去,大黄就会知趣的走开,把位置让给雪花。
这是唯一让雪花还算满意的地方,他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大黄在雪花看来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女主人躺在床上居然一次都没来过床边。
大黄来了两年多了还总是跑出去外面野,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猫。
女主人救了他,他就该怀着感恩的心,像自己一样好好的陪着女主人。
可他倒好,还是依然每晚跑出去野,白天就知道趴在窗台上晒太阳养精神,对女主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没良心的野种就是野种,真是野性难改,野东西到底还是野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