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所有血都消失不见了,我竟然感到了一丝神清气爽。大概是我与盒子相融了的缘故,这显而易见是个邪祟之物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坏心肠的送给齐疏程的。
“他原本是好意。”徐忆河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盒子主人?”我迅速抓住了重点。
“啧,针线差点偏了。”徐忆河转移话题的手段真是敷衍至极。
齐疏程将拆信刀甩回抽屉,血一时半会止不了,他随意地抽了几张面纸草草擦拭着自己的伤口。
他又用没受伤的手紧紧握住了盒子,最后却只是将盒子放在了桌上。
他面无表情的死盯着盒子,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连眼眶周边都泛了红。
被迫长久与他对视的我突然想到,现在的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下场是死无全尸。
好不容易等到齐疏程睡下了,徐忆河却告知我要通宵达旦。
“我要告你苛待员工!”深更半夜,我一个厨子居然要加班加点看人。
更可怕的其实是:“这尸体得碎成什么样啊,你居然缝这么久。”
徐忆河沉默了一会,说道:“金针敛碎尸,除了将尸体缝合到完好无痕还有保持尸身轮回前不腐的功能,只是这针算是我借用的,我必须要一直不停缝合才能起作用。”
“银针呢?”徐檀木还要跟别人借东西,我暗搓搓的想道,顺便调侃了一句。
徐忆河沉默得更久了,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应我的玩笑话时才低低地扔下了一句:“银针,收生魂。”
就在我百无聊赖地开始打盹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一点一点的推开了,借着窗户透进来的那点月光都看不清裹得严严实实的来人到底是男是女。
那人在确认齐疏程不会醒来之后,就蹑手蹑脚的直往桌子这来。
来人毫不犹豫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并且滴了几滴血到盒子里,盒子自然全部照收不误,只是在我感觉远没有齐疏程的来得神清气爽而已。
做完这一切,来人很快便离开了。
而睡在床上的齐疏程对此一无所知。
“这盒子什么来头?齐疏程怎么能睡得这么死?”我忍不住抛出了疑问。
“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睡没睡着。”徐忆河带着冷笑回了一句。
“不是你说的稍微有一点误差针线都会偏吗?”从原则上来讲,只要针线没有偏差,我说的应该都是准确的。
“只要你的嘴吐出来的都是你眼睛看到的,就是没有误差。永远记住旁观者视角就是你守的本分。”徐忆河几乎是从牙里挤出了你眼睛这三个字。
我识趣的没有再多嘴。但是讲真的,旁观者视角根本无法代表事实,他缝的难道不应该是事实下的尸体吗?
清晨第一缕阳光狡猾的透过窗子铺了满床,齐疏程今天的穿戴很正式,一身黑色西装,还特地配上了一条灰色暗纹领带。
他看了盒子好一会才拿起来塞进了胸口的暗兜里。按理说我是看不见外面的,但是现在居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一切。
就像是齐疏程本人的视角。
走出门我才发现外面有很多个类似齐疏程那样的房间,这里简直就像一个堡垒。
不远处,沈一刚好走出了房门与齐疏程的视线撞到了一起,沈一愣了一下之后冷冷的撇开了头。
沿着环形楼梯向下,底下是一个很大的厅堂,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了,男男女女都穿着一身黑的礼服,或在舞池里舞动,或端着酒杯闲聊走动,在他们的面前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台子,上面树了一个麦克风。
只是还没有人上台。
齐疏程下来之后,所有人都停下了原本的动作,空气里只有不识趣的音乐还在跳动着,他们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围观了他。
齐疏程端起一杯酒对着众人举了一下一饮而尽,于是一切又恢复了照常。
“程哥,沈一说你周五有个任务,是吗?”一个温柔得快要滴水的女声传了过来,齐疏程转身看过去,是个长卷发的美人,与声音不同,她的长相是典型的性感冷艳型。
沈一也走了过来:“吴意,你还问他干嘛,他下不了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女人没有搭话,反而凑近了齐疏程:“程哥,我周五那天刚好也在那一带做任务,同行如何?”
齐疏程看着吴意有些晃神:“我们认识多久了?”
“从孤儿院算起,有十六年了吧。”吴意愣了一下很快的回答。
齐疏程淡淡的笑了一下:“真久啊,谢谢你。”
沈一嗤笑了一声:“怎么,想人帮忙做任务?那你还不如找我。”
齐疏程的视线却是跃过了他直直看向前面的台子。
“我真替沈无视同志感到尴尬。”做人做到这么没有存在感,我一个鬼哦不一个盒子都觉得惨。
台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一个人站在了麦克风前。
“咳咳——”那人试了下音,取下麦克风笑得一脸张扬:“哎,我说各位,今年的组织聚会真的要这么低调平淡的开完吗,老大可是难得的不在。”
“那你说怎么个高调法?”底下已经有人在起哄。
“不如各自讲讲自己做得最爽的任务吧,怎么样?”那人在台上挤眉弄眼。
“没劲,任务什么的多没劲。”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已经有人一跃上了台。
“那是我做的大概第五个任务吧,其实本来只要杀男主人,但是那次我一时心血来潮尝试了一下斩首这个方式,然后我竟然看到脖子已经断了的男主人眼睛珠子来回转动了一下,但是因为只是偶然瞥到的一眼所以没看太清,索性就在那个家里等着其他人回来,可惜接下来的人都没能转动眼珠子,不过斩首真的是很爽啊。”台上的人绘声绘色的讲着,时不时用肢体语言展示一下,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只有沈一皱着眉头看着,而齐疏程的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疏离的微笑。
“小莫这孩子还是这么爱玩。”吴意微微摇头表示不赞同。
陆陆续续有人上去讲述自己经历的任务,直到一个人上台,他的眼睛往台下搜寻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齐疏程一群人那,幅度极大的挑了下眉:“要我说,论任务爽度,最完美的难道不应该是三年前程哥他们那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