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婻坐在办公桌旁,塞了个蓝色的无线耳机进到耳朵里,左手摸了一个橘子剥着,瞬间座位两边便多了份橘子的香味。
头像后仰着靠在椅子上看刚出的爱豆演的电视剧,看的过瘾也看的舒服,忽然想起来里面座位上的王安忆。
便把椅子箧的更狠一点,都快把椅子弯断了,箧的自己都觉得头晕,看见穿着一身前天才在商场里买的灰色运动装,戴着那顶棒球帽,整个脑袋恨不得塞进棒球帽里。
几缕散发着细碎的头发在日光灯光下呈现出带着光芒的黑色,这孩子居然挺好看,只是傻了吧唧的。
温婻甚至忘了将下一枚橘子放进嘴里,我靠这不挺帅气的嘛,怎么平时搞的跟贼样,长孙怎么给人家打扮的。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靠不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食色性也,温婻似乎也快一年没哪个啥生活了,多看,会心情舒畅。
女人也是需要男人的嘛?
就像男人不也看到漂亮姑娘走不动路一样,夜深人静彼此都甚是想念。
温婻甚至都动了在网上买个玩具的念头,最后一阵太忙又放弃了,路上见个帅哥,温婻一样从头看到脚,看的还很挑剔。
胖瘦自不必说,看看对方鼻子就知道那活儿大还是小,尤其对方要是穿的运动装,肚子上的赘肉和腹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一肚子的赘肉温婻是不喜欢。
自己又不打算找个海绵床,找那么胖的干什么,看了都毫无欲望。
温婻觉得运动装大多时候很不挺人,没有一定的颜值和满满的胶原蛋白很难把运动衣穿出满满的动感效果。
这王安忆这套运动装穿的倒是田间地头刚冒芽的小葱,青嫩的让人想掐一把。
熊可爱每天都借着拍照来溜达一圈,确认这个人是社恐之后,更是暗暗的欢喜,太活泼的自己反而不喜欢。
呆呆的看着他,默默的从身边走过,宽大的黑框眼镜挂在鼻梁上,忘了下一句该说什么,这人脑袋就像鸵鸟一样,缩到自己的沙漠里。
“小熊?”
熊可爱回神,克制自己的情绪,向刘柳讲解自己的创意。
刘柳也了解:“长的真帅气,还是讲PPT吧,帅也不能当饭吃。”
熊可爱尴尬的笑笑。
刘柳撇撇嘴,虽然不喜欢温婻那帮子仓库的人,但也不的不说,走来的王安忆长的真好看,男孩子本公司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了,但也没有比他更傻逼的了。
可惜啊,是个傻的,问句话,嘴唇哆嗦几天讲不出来半句话。
谁还能跟个哑巴谈恋爱?
这一声感慨,几乎在每个人的心头闪过。
温婻摘下无线耳机,将电视剧暂停:“带饭了?要不吃个橘子?生态园送过来的,味道不错。“
王安忆把脑袋埋在运动衣和棒球帽里面,简直一动不动,不是背部的呼吸温婻简直以为他死了。
温婻再看看手里的橘子,拨开,放自己嘴里,点开播放,继续看电视剧。
王安忆坐在位置上。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王安忆心里我也不知道是该冷笑,还是嘲弄她现实,将成年人那套虚伪的客套玩的炉火纯青。
王安忆前天还是看了太多的虚与委蛇,心里实在是太害怕了,这要是换成了自己该怎么去面对。
温婻摘了耳机,笑着看向王安忆,看到他手上居然流着血,急忙放下橘子,看向他:“你怎么了?”
王安忆垂下头,她理你只是因为大家是同事,你不理她,她不生气,也是因为大家不过同事,没有必要亲近。
他觉得温婻至少都没把他当人。
温婻看他整个右手手心血淋淋的,被自己硬是挖了一大片皮,看着触目惊心:“你干嘛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温婻看着都疼,对自己都这么狠。
王安忆平静的接受她不把他当人一样重视的客观现实,仰起头,:“不疼……”
“哪有不疼的。”温婻都不敢再看:“都这样了……还露着肉……”温婻急忙拉着他起身:“走,去下面诊所处理一下。”
王安忆扭不过她,起身,跟在她身后向外走去。
然后手里包着纱布,被碘酒消毒的时候,王安忆蹦的老高,嘴里嗷嗷叫着,温婻哈哈大笑,还以为这人就是传说中的活死人呢?
不知道“活死人“是不是就是王安忆以前那样,王安忆看着温婻笑得哈喇子都流了出来,心里明明痛恨却又恨不起来。
蹦了足足有五分钟,脸上的汗把头发都贴在了额头上,喘的气都声嘶力竭了,一张白脸硬生生的涨成了紫脸。
温婻又好气又好笑,还有这样作贱自己玩的?
回来的成上,温婻想到刚才药水冲刷他伤口的情形,心脏忍不住揪疼,与他并排走在一起,看着包扎好的伤口,心里才舒服些:“受伤了怎么没有跟你表哥说?要不要和他说?”
王安忆张张嘴:“……”刚想说话。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要跟你表哥说知不知道,你表哥不是每天都陪你上班吗?怎么让你弄成这样?”
王安忆张张嘴。
“就算不疼,也不能忍着,这是忍着的事吗,万一感染了怎么办,受伤了要立即看医生知道吗?”
“……”他不说了。
“今天也不用来了,给你表哥打个电话,让你表哥带你回家休息,伤口不要碰水知道吗?”温婻在公司门口停下来,将背包的带往肩上提一下,示意他给他表哥打电话。
人呢?温婻等了一会,见他不动,转身将他从背后拉出来:“给你哥打电话啊?”
“我……我没事,我还可以上班。”
上什么班啊,公司又不需要你殉职:“给你哥打电话。”
王安忆垂下头:“没电话……”
温婻张张口,又闭上。
都二十一世纪的二十年代了还没有电话?
这话说出去谁信?不过看他这样子没有电话反而更安全。
温婻几乎可以想象,他因为自己有缺陷,多少受到过别人不公正的待遇,因为父母亲人不在世,不敢跟家人提,回到家又小心翼翼的唯恐给照顾他的优秀的表哥们添了麻烦。
想想他自己过的都累。
温婻想说,你不用那么敏感,对方真把你当亲人,可终究没有开口,就算是亲人就能事事包容吗?
她自认尚且没有那个胸襟无条件的养育自己的弟弟,更何况是要求别人,再说,谁没有点自己的事,更何况不惹人烦,总会让他在易家得人喜欢一些。
温婻不由得想想也觉得好笑,自己把日子过的一塌糊涂,还有功夫同情别人:“你真没事?”
王安忆摇摇头,细碎柔软的头发垂下。
温婻叹口气:“走吧回公司。”
温婻想拍拍孩子的肩,发现他没跟上,等了几步,又察觉够不到,只能拍拍背脊柔声开口:“医生的嘱咐还记得吗?”
王安忆背脊一僵,难言的感觉从背脊直颤栗到头皮,让他行为呆滞。
“不要喝酒,忌时辛辣?”
王安忆握紧了口袋里的药,又缓缓松开,因为没用:“……嗯。”
“你喝酒吗?”温婻有些好奇:“没事,咱们私下偷偷说,我不告诉你哥?”
王安忆无奈,摇摇头,声音如刚出炉的馒头,按一下还能弹起来:“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