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房卡”
莫瑟接过侍者手中的两张房卡，和薇走进并不由电力驱动的电梯里
“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薇顺从地点头，接过莫瑟手中的房卡
显示屏的数字停在4上，电梯门缓缓打开
莫瑟在看着薇进入属于她的房间之后，打开了面前的房门
房间里那组温和的灯亮了起来，一个菱形的机械构件凭空出现，悬浮在桌面上
莫瑟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藤椅上坐下
“数据搜集的怎么样？”
“我在他们的终端里搜集了所有能被记录的信息，sir”
“嗯...不错，至少我们不是被单方面调查的”
“需要我共享搜集到的信息吗？”
“不用，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在非必要时我不会想你索取那些信息。把那本书拿出来吧，我想看看它和《源终箓》里的那些历史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那本厚重的史书落在莫瑟面前的桌面上，他打了个哈欠，翻开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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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拍卖场内，两个私人包间空无一人
男人在窗边抽着烟，一个侍从靠了过来
“大人...”
“人找到了吗？”
“没有，商会的老板拒绝透露对方的信息”
男人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侍从离开
他看着窗外比白天更热闹的街道，隔音做得很好，但安静驱不散他心中的闷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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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在黑暗中散发着瑰丽的光
拿着它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看到了什么？”
酒馆的酒窖里，几个人围在一起，等着中间那位说话
“你们猜猜我看见了谁？”
几个人面面相觑，直到有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爱德温吗？”
他抱着水晶球站起来
“没错，是那家伙...”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门外传来酒客们嘈杂的声音
“多久了？”
寂静被明知故问的语气打破，将他们从思绪中拉出来
“七十多年了...”
有人带头笑出了声，然后他们都笑了起来，就好像有人说了个只有他们能听懂的笑话
“他什么意思？回来前不做几件事就过意不去是吧”
“别这么说，人家是好心的”
“好心让我白花钱是吧？”
他们一时间互开着玩笑，几秒钟之后又慢慢回到了寡言的常态
“另一个家伙呢？”
“那个叫莫瑟的？”
“怎么处理？拉拢一下，还是...”
“静观其变吧，爱德温让他来干这破事，应该有这点意思”
“那玩意在他手上安全吗？”
“能让爱德温托事的人，能力应该不会差”
“反正碑不在那贵族老爷手上就行了。若泽，关于那个叫莫瑟的，还有看到什么吗？”
抱着水晶球的若泽想了想，语气有些迟疑
“我看见了一条自愿被洪流裹挟的命运，他乐在其中...”
“......”
有人忍不住压低声音向身边的人吐槽
“他们观衍者都这样？”
“你指说话都神神叨叨的...职业特色吧？”
他们转回头耐心地看着他，等他做出解释
若泽被众人盯得有些发毛，连忙摆了摆手
“哎呀，反正不是坏事，这人不是什么坏人...”
他们相互确认眼神
“那看来没问题了”
“收工？”
“不然睡这？”
“那我们先走一步，替我们向艾莎道个谢”
众人如墨般消失在黑暗里，下一秒只留下拿水晶球的若泽，就好像他们从未来过
揉了揉抽动的眼角，若泽无奈地收起水晶球老老实实走向酒窖的门
“会影遁了不起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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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暗域的大多数原住民都是喜欢晚上行动的群体，就比如之前找莫瑟麻烦的那群
这里的街道不欢迎载具，包括坐骑在内的多数代步工具需要置留在大城门边上的服务区内进行安置管理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旅店的窗户翻出，她轻巧地落在地上，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旅馆四楼某间亮着灯的房间，然后小跑着消失在暗域四通八达的巷子里
在她进入巷子五秒钟之后，她所看的那间房间的灯灭了，戴着兜帽的男人从旅店门口走出来，他礼貌地回应店员的问好。在踏出旅店的门之后，莫瑟看着那条巷子，沉闷的叹息从他的喉咙中挤出来，和这黑夜里的风一同飘散
............
白色的身影在巷道中窜动，直到一个死胡同前才停下来
这里只是高耸城墙的隐蔽一角，如同历史里不被记述的那些事情一样鲜有人关注
她在巷口停顿了一下，像下定决心一般走进死路的尽头
被打理得很干净的空地上躺着一枚红色的晶石，其下暗红的法阵忽闪着微弱的光
薇捡起那块晶石，双手有些颤抖
‘啪嗒’
石块被踢到墙上的脆响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她紧张地转过头，看见站在巷口的莫瑟
“我......”
薇张了张嘴，但说不出任何话，她紧张地看着莫瑟，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莫瑟在薇的注视下走到她面前，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那红色的微光从她的指缝里漏出来
“这...这个...”
她弱弱地抬了抬拿着红色晶石的右手
“嗯，储能晶石和你后边通往弥生林的传送阵，但你确定他们告诉你的消息准确吗？”
莫瑟看向那个传送阵，它的另一边正在传来一种气息
一种妖精身上特有的气息，闻起来像德鲁伊身上的自然，但又多了一种独特的生命力
“你觉得有多大可能不是诓骗你的陷阱？”
面对莫瑟的问题，薇摇了摇低垂的头
“为什么不叫上我呢？你知道这样可能会有危险”
薇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晶石塞进莫瑟的手里，将他的手向巷口的方向拉了拉
“现在回去，为什么？”
薇抬起头看着莫瑟，眼中是她少有展露的坚定和认真
“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我...我不想当个累赘...”
莫瑟和她对视，直到她那故作镇定的眼神开始躲闪
“这就是你选择自己一个人溜出来的原因？”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倒是很好奇，那个告诉你这个地方的家伙都说了些什么...”
薇眼神复杂地看了那个黯淡的传送门一眼，惆怅地低下了头
“我们...边走边说可以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在这个距离让一个正常人听清楚了
“不去了吗？为了你那迫切想得到的答案”
在薇又一次摇头之后，莫瑟叹了口气，侧过身子给她让出直行的道路
薇安静地走在前面，莫瑟沉默着跟上
这曲折却很宽敞的暗巷里装满了寂静，如同巨兽骨架寡言的呼吸
薇走得很慢，她的脚步让莫瑟想起了曾经所漫步过的街道
他曾经所在的社会是那样的繁忙，人们只学会让自己的脚步更加匆忙，将漫步的沉缓悄然遗忘
而现在，这放慢的脚步是如此的陌生，以至于莫瑟在几百万人的记忆里仅捕捉到了一丝平衡
沉默没有一直持续下去，薇看着星空，抬起手晃悠着，似乎想抓住什么
“你知道吗？姐姐说...我不属于黑暗森林，她说我应该有自己的故事...”
莫瑟没有和她一样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地面也没有得到光顾，他闭着眼睛迈步，将脚下的石子碾成粉末
“你的故事一定是找到你的同类吗？”
薇迷茫地摇摇头，她将右手搭在左臂上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害怕，我不知道我在恐惧什么...”
莫瑟睁开眼睛看着薇的背影，笑了
“你不是在恐惧，而是在迷茫，对那所谓的命运带来的未知和改变感到无力”
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作为回答，她沉默着，看着夜空
“你们妖精这么在乎自己的族群吗？”
薇的脚步顿了一下，轻轻点头
“每个妖精的族群都会在属于他们与外界近乎隔离的领地永远生活下去”
“在一片地方待一辈子...你会喜欢那样的生活吗？”
“...我不知道...”
莫瑟叹了口气，快走几步到她身侧
“你相信宿命吗？”
薇摇了摇头
“那就按你想要的方式活着，找到你的族群不是唯一的解”
“可我不知道我想怎么活着...”
莫瑟将手轻轻放在薇的头上
“还记得你姐姐说过什么吗？”
“我...”
“‘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旅途，对新生的你而言，与其和已经倦怠的人相伴，不如和心中仍有期待的人一同前行，如果你哪一天玩累了，想回来了，我们会在这里，一如既往...’”
薇惊讶地转头看向莫瑟
“哈，我的耳朵和记性比你想得要好一些”
莫瑟摆摆手表示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你很听她们的话，是吧？”
薇回忆着过去，认真地点点头
“...姐姐和涅罗她们，一直都对我很好...”
“那就再相信她们一次，虽然我也不保证我像她说的那样充满希望或者满怀期待之类的。但我一直告诉我自己，不会再坏了，对吧？”
薇若有所思地点头，看向莫瑟的脸
“那我能相信我的朋友吗？”
她第一次见到莫瑟哑然的表情，他低下头，笑了
“当然...但你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可不是什么相信我的表现”
薇撅了撅嘴
“可是我真的不想当累赘了”
莫瑟拍了拍她的脑袋，将手从她头上放下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单纯的自责是不成熟的表现...”
“好好好...我知道我很幼稚了...”
薇抱着自己的脑袋，表示投降
“或许我们现在的道路对你而言不怎么有趣，但相信我，等到你需要自己接受一些事情的时候，就算你不想前进，我也会推你上路...”
“你怎么说话和姐姐一样一板一眼的...”
薇的心情轻松不少，她翻了个白眼，牵过莫瑟的手，悄悄发力
莫瑟轻笑一声，用力回敬
‘咔嗒’
脆响在空旷的暗巷里被放大了许多
“呜哇...痛痛痛...放开，放开！”
薇呲牙咧嘴地抽回自己的手
看着吃瘪的薇，莫瑟笑着耸了耸肩
“唔...”
在反复确认自己的手没事之后，薇快步跟上走在前面的莫瑟
“回去之后，跟我说说那个告诉你传送阵位置的人都说了什么”
“笨蛋...”
“什么？”
“我...我说我们回去再聊”
莫瑟点点头，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薇看着停下的莫瑟
“我们现在哪？这不是回旅店的路”
薇愣住了
“你没走回旅店的路？”
莫瑟无奈地看着她
“我...”
薇的眼神有些躲闪，她刚刚几乎是借着郁闷的心情带着莫瑟在暗巷里乱窜，根本没去管他们在往哪里走
莫瑟叹了口气，掏出口袋里的机械构件，看了眼建筑群投影
“还好没跑太远，走吧，现在已经快凌晨了”
“好...”
薇乖乖跟在莫瑟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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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