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卡并没有在那封资料上花太长时间，她眯着眼睛，目光在极端严肃后又变得松动
“希娜...”
安卡轻声呼唤着某个人的名字，她丢下了手中举着的资料，陈旧纸页上的羽蛇图腾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金绿色的光
她打了个手势，「女仆」顺从地走到她身边
“去把今天晚上要拍卖的黑暗之门钥匙拿来吧，让他们对外放出消息说已经有匿名买家以物易物了，在下午三点时离开...”
莫瑟的耳朵可不会错过这些，他瞥了一眼已经快指向四点的钟
这种保护顾客的小把戏确实很刷好感...
安卡坐在他们对面，小口啜饮手中的茶，侧着头看着窗外的太阳，似乎在思考什么
「女仆」很快就回来了，她恭敬地将一个黑色的漂亮匣子放在安卡面前，替她打开
安卡看了一眼匣子里的东西，点点头
“给他们吧”
「女仆」阖上匣子，然后将匣子放在莫瑟面前
莫瑟没有犹豫，直接打开了匣子
匣子中间静静躺着一块灰黄色的砖头，其中一面有着被刻意雕砌的骷髅头
嗯...这个骷髅头的样式甚至有些卡通...
看样式和风化的程度，这块砖头应该已经很有年头了
莫瑟没有多说什么，合上了面前的匣子，然后看向安卡
“交易愉快？”
安卡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说什么的欲望，只是点点头
“交易愉快......”
莫瑟点头回应，他带着薇起身向房间的门走去
“那就承蒙担待了...薇，我们走吧”
“............”
安卡还在喝着手中的茶，阳光从玻璃桌反射进她金色的眼睛里，却驱不散那萦绕的晦暗
“等等，先生”
莫瑟和薇即将走出那条隐秘的走廊之前，为他们送行的「女仆」跟了上来
“怎么了？”
“老板邀请您们参加今天晚上的拍卖，当然，只是邀请，没有强迫的意思。”
「女仆」将两张邀请函分别塞进两人的手里
莫瑟眯了眯眼睛，将邀请函放进夹克的口袋里
“替我谢谢她...”
没有多说什么，莫瑟带头离开了拍卖行
........................
他们没有走太远，而是在附近的一家饮品店点了两杯饮料，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坐下
“真没想到，獠牙的老板居然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还是个亚人！”
半天没说话的薇缩在沙发里仰着头吐槽
“唔...树蝰...确实漂亮”
莫瑟想起了安卡手腕和眼角那泛着彩光的灰绿色细密鳞片
“喂喂...我们说的漂亮似乎不是一个东西啊...”
薇向莫瑟翻了个白眼
“作为女性而言，她确实也很漂亮...”
“就是说嘛...”
薇喝了一口手中的调制品饮料，有些好奇地看向莫瑟
“你曾经的世界也有那么多不同种族的亚人吗？”
莫瑟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我曾经所在的世界就只有人和正常的动物而已...”
“听起来挺无聊的？”
莫瑟点点头
“我们那儿，大多数人哪怕是应付当下的生活就要费尽气力，更别说有空余的时间好好看看自己所在的世界了”
“哇哦，那我想我不会去你们那旅游了”
薇缩了缩脖子，表情里透出一丝同情
“晚上我们要去参加拍卖会吗？”
“不...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们给安卡的资料对她而言重要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我们没必要因为单纯的好玩就把自己拖入可能的危险中”
莫瑟抽出那两张邀请函，打了个响指
邀请函的一角随着响指而突兀地自燃，火焰映亮了两人的脸
最后，一堆余烬瘫在桌上的烟灰缸里，莫瑟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然后抿了一口杯中的茶
薇对着那堆灰烬吐了吐舌头
莫瑟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在活动几下自己僵硬的脖子之后，他起身拍了拍薇的肩膀
“有什么想去看看的地方？”
“嗯...黑市怎么样？”
“黑市？黑域的黑市很出名吗？”
“也不是说很出名，反正就是...很特殊的地方啦...”
什么样的地方能用特殊作代词？莫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足够离谱的可能性，然后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走吧，反正无事可做，我们去看看...”
“好耶！”
........................
草和散落的树叶在脚步下发出了根脉折裂的脆响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在黑色的森林里前进，领头的那个家伙走几步就停顿一下，好像在重新寻找方向
“不是我提醒你，再往前走几百步，我也会记不得来时的方向...”
“我们不是买了指南针？”
“呵呵...你只要愿意自己看一眼就会明白，这里的磁场是紊乱的...”
后面的人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出指针乱转的指南针
“你确定还要往前走？如果在这里迷路了，我们就只能试试能不能自杀回去了”
“...我还是想找找看...要不...祖焓你先回去？”
“别这样，陈老人枷你的道还有只走一半的？”
陈枷垂目，脑海里隐现的东西发出阵痛
远方的存在发出无言的呼唤，在他颅内沸腾，闪亮...
“你确定？”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祖焓将几片叶子捡到手上，火焰在他手里窜动，高兴地蚕食着新来的可燃物
随后，他一翻手，余烬滚入草地数不清的裂隙里
“舍命陪君子，莫问行几回。来都来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一定很危险的事情...”
陈枷认真地看了祖焓一眼，他点点头，继续向森林深处前进
“但我还是想问那个问题，你究竟听到了什么？”
祖焓一边说话，一边在沿途的树上做着什么标记
“我解释过了...不是听到...是一些东西，就...我莫名能感知到它的位置...”
“但头痛可不是什么好的伴生现象...”
陈枷点点头
“说不定找到那个东西就可以知道我为什么头痛了”
祖焓撇了撇嘴
“说不定你的头靠近那玩意之后就会当着我的面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面对祖焓的调侃，陈枷只是笑笑，扯开了话题
“法胧呢，你有在外面联系他吗？”
“嗯...他在人类阵营那边，他说那边有什么免费体检之类的，会给公民资格...”
“那可有些太远了...我们短时间内在游戏里是见不到他了...而且...免费的体检？那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希望法胧人没事...”
“再说吧，这破游戏里的通讯工具要好多钱来着，我们现在连怎么搞钱都不知道...”
“论坛里一堆人吐槽这游戏没有引导，现在我是信了”
陈枷一边苦笑一边摇头，他还没来得及自己探索就被这诡异的头痛拉着走，换成暴躁点的玩家就直接退游戏了...
“这种类型的开放世界要个屁的引导，说这些话的人就是单纯的脑子不灵光...”
陈枷只是苦笑着拍拍阵痛的脑袋，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
........................
黑市...和记忆里相近，是那些违禁品和为人所不齿的交易盛行的地方，但黑域的黑市有些不同，这不是什么只有少数人知道的隐晦之地，相反，它的名字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被刻在路牌上
嗯...真是民风淳朴...
当然，不是像黑域的市场叫黑市这样简单，这是女王的决定，黑市允许所有除了奴隶贩卖和毒品交易以外的交易
没人能在黑域里发展奴隶和毒品交易，除非...没有除非，比起躲过影侍的眼睛，倒不如祈祷老天让你不受任何攻击就穿过契里格斯山脉，这两件事在某种程度上一样离谱...
“就是前面了，快点快点”
薇踮起脚尖打量远处那有着巨大穹顶的建筑的入口，她拉着苦笑的莫瑟，催促着他快一点前进
“嗯？”
他侧过头，微眯的眼睛看向旁边的一条小巷
错觉？不，那视线出现了两次，不是巧合...
继续跟着薇前进，莫瑟悄悄留下了一个心眼
............
‘啪嗒’
一根烟在阴影中被点燃，女人眯着眼睛，穿着靴子的脚碾了碾地上的小石子
“哇哦...真是好快的反应，再慢半秒我就要被他看到了...放任一只野兽和一个没有任何过往记录的野生血精灵在我们主城的大街上乱逛，这就是所谓的没有威胁吗，琉斯先生？”
“无论他们的能力有多强，在他们做出实质性威胁到黑域安全之前，我们都没有干涉他们的理由...”
“就连《未登记外来者处理预案》也不允许使用？还是说你只是单纯的护着他们？怎么？还在怀念在他手底下当狗的感觉？我可怜的琉斯乖狗狗，还想在你老主人爱德温的座位旁边坐下？”
“......菲奥娜，你知道这样的玩笑激怒不了我。继续监视他们，我已经申请到了黑市区域监控的查看许可，你只要保证不跟丢他们就可以了...”
“好吧，你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就这样，你继续慢慢烂在你那老鼠都看不上的办公室里吧”
菲奥娜挂断通讯，用手上的便携终端接入了黑市的监控网络
“唔...哈，不错，看来这些不知道多少年没维护的老古董还能正常使用”
菲奥娜很快在入口附近的监控里找到了莫瑟和薇，她眯了眯眼睛，从巷子的阴影中抽身，向黑市的入口走去
........................
“这位先生，本店不支持无购阅读哦”
在一家书店里，莫瑟随意拿起一本封面有些陈旧的书，在翻阅几页后，成功收获了店员的注意以及带着微笑的警告
莫瑟将书放回书架上，看向站在柜台里的店员
“抱歉，我在找一些有关其他阵营历史和时事的书，你这里有什么推荐吗？”
“当然，如果是有关时事的书籍，你可以看看前面柜子的那些新杂志，那些都是人类阵营的近期的时事期刊”
莫瑟点点头，走到那个摆满了全新杂志的书架前面
上面摆满近期登载的漫画和短篇小说，其中一个区域专门放置着名叫《拾间》的期刊
“只有人类阵营的吗？”
跟过来的店员打了个哈欠
“哈...这本期刊虽然是人类帝...阵营出版的，但是里面有所有势力的最新资讯，他们的消息非常灵通，八卦的本事也很有一手”
“最近的五期各来一份吧”
店员点点头，从书架里抽出五本杂志放到柜台上
“有关历史的呢？”
“那就得看你要多详细的了”
“最详细的”
“您确定？”
店员站在柜台里，他装好了那几本期刊，和莫瑟对视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店员摇了摇头
“当然没有，但是这涉及一些黑域的律法与禁制，你能接受我记录并且上报你的购买记录吗？”
莫瑟眯了眯眼睛，但对方的话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曲解的端倪
“只是购买记录？当然，这是合理的”
莫瑟拿出爱德温送给他的便携终端，同意了店员桌上终端发出的个人信息访问
店员瞟过一眼莫瑟的个人信息，发现身份信息的初始登载时间就在不久之前
“初来乍到？我去给你拿书，离得有点远，你得等一会儿”
店员的身影消失在通向二楼的旋梯上
莫瑟在一边的阅读区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地方冷清得可怕，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位客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