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被翻动的纸质书页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在干什么呢？”
翻阅期刊的莫瑟回过头，薇正拿着两个甜筒站在他的身后
“没什么，只是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闻，有助于我了解这个世界...你呢？怎么样，周围有什么好玩的吗？”
他接过薇递来的甜筒
在进黑市的时候，他将便携终端附带的子机给薇了
“你刚刚说过来看看书，我就去旁边的甜品店买了两个甜筒咯，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逛，而闲逛这种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意思”
莫瑟点点头，将目光放回左手的期刊上
‘sir，我刚刚远程访问了这个世界的互联网，关于这些期刊的内容，其上都有登载。但由于这些网络节点是由人类阵营铺设并控制的，除了靠近人类阵营的那个城镇，黑域的其他区域都没有可供链接的服务区，这些终端不能用于信息的查找，交易额和黑域本土货币的转换也需要去黑域主城内特定的银行’
‘听起来那个人类阵营还挺...强盛...无所谓，我们不必急于去了解什么...’
莫瑟阖上手中的期刊，通往二楼的木制旋梯传来了脚步声
“您的书，先生，相应费用我已经从您的存款中扣除了”
莫瑟接过那个沉重的手提箱，他打开箱子，柔软内衬的凹陷里镶着一本有着银色书封的厚重读物
‘东西没问题，sir’
莫瑟微微点头，象征性地拿起书翻看两页，随后将书装回箱子里
“薇，我们走”
“嗯”
“欢迎下次光临，先生”
在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书店门口以后，暗巷中的菲奥娜看着眼前的身份信息皱起了眉头
她冷哼一声，点开了终端的通讯系统
“琉斯，这个东西，你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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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
琉斯看着眼前的终端，上面显示的信息让他感到头疼
‘违法的合法身份证明...你是真想让我遭重啊，队长...’
“喂，别不说话，我已经把这份违规信息发给部长了，你还有三十分钟让那个家伙把话给部长说清楚。或者，你帮他解释。”
菲奥娜直接挂断了通讯
琉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无奈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队长，是我...”
“小琉斯？哈，什么大事让我的长官亲自跟我通讯？”
爱德温的声音从那一端传过来，轻佻的语气一如既往
“呃...您知道的，关于那两位...”
“我那两位今天下午进城的朋友？怎么了吗？”
“您用曾经的职权为那位叫做莫瑟的先生越过程序制造了合法公民身份证明。但他们的有些过于可疑，菲奥娜正在负责调查此事...”
“菲奥娜？那个脾气傲得很的克罗森家族的小女孩？”
“是的，长官，她和另外三个人负责处理主城内的特殊外来人员，很高兴您还记得她...”
“当然，我来这之前和你们都见过...那孩子脾气可真...令人上火...”
“我们有半小时向部长提交答复，否则...菲奥娜小姐被允许使用强制措施，以及呼叫卫队增援，我不希望您的朋友遭受这样的待遇”
“我的朋友？哈...你就这么信任我？我曾经的那些朋友有一半被称作罪人。当然，包括我在内...”
“您还有一半的朋友被称为英雄...您说过，那终究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爱德温沉默了一下，带着笑意开口
“好吧...你知道吗，其实让卫队和他碰一碰也不是坏事，他们上次实战训练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半个月前...您什么意思？”
“哈...没什么，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把你们部长的通讯方式给我，在这待了七十年了，我连部长是谁都不知道...”
“队长，滥用职权并不是什么好习惯，更别提那是您曾经的职位了...”
“放心好了，我自己能解决...”
爱德温没有多说什么，利落地挂断了通讯
琉斯将部长的通讯编码发给了爱德温，在完成这件事之后，他靠着椅子的靠背，抬头看着熟悉的天花板
一边是刻薄的年轻人，一边是随性的老队长，光是组织语言就要杀死他大多数脑细胞了...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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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温冲着面前微笑的摩罗克努努嘴，换来的是对方更欢快的轻笑
“............”
爱德温无语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真是的，你也没问我现在黑域对外来者态度如何...”
摩罗克一本正经地说着，虽然他也知道将上翘的嘴角收回去效果会更好
“你应该在他们过去之前就提醒我的”
早习惯了爱德温怨妇般的表情，摩罗克稍稍掩饰了一下嘴角的笑意
“你不会以为他们都在和你一样混日子吧？”
“............”
爱德温没有回答摩罗克，只是在拨通那个部长的号码之前冲他比了个中指
“您好，什么事？”
一个温和的女声，是那样熟悉，好像是生锈的唱片在记忆中突然发出除了噪音以外的歌声
爱德温端酒杯的左手在颤抖，几滴酒液洒落在木制的柜台上
“...塞勒涅？”
“爱德温，我等你电话等了快十分钟了”
“你...怎么...”
“我怎么坐在和你打电话的位置上，而为什么不在主城地下的监牢里？”
“...嗯...为什么？”
“当然是女王，她远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么愤怒，相反，她说这一切的发生只是时间问题，而我们只是比她所料想的那些来得早了些...”
“............”
“爱德温？”
“我在...”
“很难接受？”
“当然...她既然知道，或者说她肯定有准备，又为什么放任我那么做？我差点把整个暗域拖下水...”
“又成了自责的宝宝咯？爱德温，好心办坏事的又不止你一个人...”
“我知道，但...我只是...”
“无法想象她能理解我们？”
“...差不多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差点铸成大错...”
“............”
“但我想，那些已经发生了，如果改变过去已经不可能，那就开始赎罪咯...”
“...好吧，是这个道理，亡羊补牢...”
“哼哼，我的事讲完了，该聊聊你‘朋友’的事了，关于那两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爱德温的嘴角抽了抽
“你还是老样子...”
“不要岔开话题，爱德温先生”
塞勒涅的语气故作严肃
“就算是帮我一个小忙”
“嗯哼？什么事会让我们曾经最强的近卫求于人？”
瞬间，那份严肃切换成了八卦般的好奇
“你知道的，过去的那件事扯进来的不止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收拾自己的烂摊子...也许你说的没错...我大概是在赎罪吧...”
“影嗣那帮人？”
“对...我骗了他们所有人，他们和女王的关系匪浅，而我...那天是我支开了他们，要不然我们不会那么容易成功...”
“也是...那群人虽然是盘沙子，但也是稀有矿物堆起来的沙子，至少有时候比部分自己人靠谱”
奇妙但熟悉的形容，爱德温不自主地笑了笑
“就这样吧，塞勒涅，那两个人会帮我处理好那些事的，不用拦着那个叫菲奥娜的小姑娘呼叫卫队，年轻人吃点教训不是什么坏处，通知卫队，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可以不参加下次训练...”
“我倒是不怀疑你看人的眼光...但是他们到底...”
爱德温知道她想问什么
“那个女孩大概是黑暗森林里的住客，她身上的有黑暗森林遗留的气息。但那个男人...一个外来者，他的目的和能力我并不清楚，但看他那旅游观光一样的态度，我想他不在乎我是不是在利用他，他代我给卡罗尔送过信，实力应该足以应对大部分威胁了”
“好吧，暗域点子王。先挂了，我还有一堆文件没有处理。对了，代我跟摩罗克问个好...”
朝面前微笑点头的摩罗克翻了个白眼，爱德温给莫瑟发了一条消息，然后重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打了个哈欠
摩罗克无奈地看着懒散的爱德温，脑中缓缓升起一个疑问
这样给莫瑟他们送麻烦...到时候得赔什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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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逛黑市的莫瑟突然停下，掏出口袋里的便携终端看了看
“怎么了吗？”
前面的薇发现莫瑟没跟上，小跑回来
“没什么，爱德温问我们怎么样了”
简单的回了消息，告诉爱德温东西已经到手了，并对爱德温说的晚上别杀人的提醒发出了亲切的‘问候’
晚上有麻烦了...
莫瑟将终端揣回口袋里，和薇继续向前走
黑市里的人不少，但远远没有达到拥挤的程度
对他而言，也就只是看个新奇，了解一些信息，毕竟真的没有什么值得购买的东西
大部分店铺都是一些材料的特供商，生意间的竞争意外的小
薇又在一个甜品店前停下，面对她询问的目光，莫瑟只能苦笑着点头
一些熟悉的面孔在人群中划过莫瑟的视野
他们在靠近，直到一个年轻人认出了他
“您好，先生，又见面了”
是之前听爱德温讲故事的那些家伙...
莫瑟点点头
“幸会...你们也在这里闲逛？”
对方身后的几个人停下了，他们看着两人，等待着他们对话的结束
“嗯，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最后来这里逛逛，顺便买些纪念品”
“回去？能问问你们来黑域是为了什么吗？”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当然可以，先生。我们是诺斯卡学院的学生，来黑域做一些实地的调查和研究，用以完成我们这学期的小组议题”
“学生？人类阵营和暗域的来往这么随意吗？”
“当然，先生，自从两百年前双方的领导人签署了合作协议和互不侵犯条约之后，只要持有任意一方阵营的公民身份就可以随意通行黑域和人类阵营，双方的执法人员都会依据阵营的律法保证你的安全”
莫瑟点点头，买完东西的薇凑过来，把一个精致的烤面包放在莫瑟手里
“她是你的亲人？”
“我朋友，陪她出来逛逛”
薇附和着点头，安静地站在一边
似乎这场闲聊即将走到尽头，但队伍中一个打量了莫瑟许久的女孩突然走过来
“那个，先生，您的衣服...”
“我的衣服怎么了吗？”
莫瑟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着装
“不不不，您的衣服没有任何问题，但是...”
“但是什么？”
那个带队的年轻人看着莫瑟的外套眯起了眼睛，抢先说出了那个问题
“好像是六百年前的款式，书上有看到过...”
“嗯嗯，是那种要摆在博物馆里的展品...”
那个女孩盯着莫瑟外套的袖口连连点头
“我能为您拍几张照吗？我想和我的导师讨论一下”
“当然，不过是一些照片而已”
莫瑟原封不动地站着，那个女孩前前后后拍了几十张照片，还绕着他录了一份录像
“好了吗？”
“上传完成了，谢谢先生。”
那个女孩礼貌地和莫瑟握手
“那就先一步告辞，先生，如果有时间，欢迎您来我们学院参观，我们学院对外开放大部分设施”
“当然，有时间我会考虑的...”
“那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再见”
莫瑟目送他们消失在黑市街道的一个转角，然后拍了拍薇的脑袋
“走吧，再逛逛，顺便看看晚上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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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