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森林中，戴着兜帽的男人在不紧不慢地前进
月亮正赶着走在下班的路上，而莫瑟也已经走过了那个由他创造的空地，走过了他最早到来的地方
树，还是树，反复出现且极度相似的景色可能导致方向感差的人迷路，但他清楚自己正在向森林的深处前进
没用多久...
树木的排布不再像外围那样紧密，甚至是逼仄...这里的它们变得更加高大、繁盛，颜色也更加深邃
“从这里开始，才算是进入了黑暗森林”
爱德温说过的话在莫瑟脑海里浮现
外面的那部分，只是这个庞然大物的边角料
可能在哈梅尔的地下神殿矗立于地表的时候，那个地方还不是森林的一部分...
他没有和爱德温提起那座神殿，有些答案得靠自己去找
这片森林也许不会给他答案，但总会有一些事情的发生足够他用来挥霍自己充斥着无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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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尔罗曼从台上走下来，纳瓦德递给他一杯水，然后看着他干裂的嘴唇摇摇头
“你啊...平时照顾着点自己，很难吗？”
西尔罗曼苦笑
“难得这次发布会如此顺利，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吗？”
“你可是我弟弟，这种小事怎么可能会搞砸。”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纳瓦德还是很高兴地揽住弟弟的肩膀，驾着西尔罗曼往出口走
“对了，上次我推荐给你的那几个女孩子，你看得怎么样了。你这技术宅把自己关了五年，别说做饭了，活都活不清楚...”
之前鉴于西尔罗曼关了自己五年变成生活白痴的问题，纳瓦德挑了几个女仆的信息发到了弟弟的终端
“都挺不错的，但不用了...”
纳瓦德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盯着西尔罗曼的脸
西尔罗曼被纳瓦德盯得心里发毛，缩了缩脖子
“老弟，你别跟你哥我说，你这五年不仅成了生活白痴，性取向还扭了吧...”
西尔罗曼掰开抓着他肩膀的手，白了哥哥一眼
“你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有AI管家就能照顾我了，没必要在那些地方花钱...”
“...虽然老爹给你的那部分遗产差不多都被你花在研究上了，但你那定价6k交易额的神经外接装置已经卖出去快有六十多亿份了，除去运输、代售和营销，90%的钱都在你自己手里。现在你去买座空岛我都不会拦着你，你却在跟我讲雇些女仆浪费钱...？”
纳瓦德送了个白眼回去
西尔罗曼没有理他，加快脚步向前走
“你又要把自己关在家里，那你的人际关系怎么办？啧，你听我说话，走那么快干什么...你还想继续当宅男？我之前阳光开朗的好弟弟哪去了？不行...刚好‘危机保险’那里缺一个数管的位置，你下个星期就给我上岗”
“我干了那么多年的数据制作，你让我去干数据管理？”
“我这是让你去体验生活”
“不要！”
“明天入职通知书就到你手上，我亲自和你的老队长说的这件事，刚好他在‘危机保险’里当人事，他也很想你...”
“你...靠...过来，吃我一拳”
“凭你现在这幅鸟样？走楼梯多几阶都喘气，赶紧给我练回来...”
直到坐上纳瓦德开来的车，他们也还在互相开着玩笑，在此之前的五年，沉默和独处夺走了兄弟间大部分的时间...
满天繁星落进视野里，西尔罗曼放松地靠着副驾驶座位的靠背，和纳瓦德一起哼着过去他们最喜欢听的歌
‘告一段落了’
西尔罗曼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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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
轻巧地从巨石上跳下，戴着兜帽的男人环视着眼前平静的湖面
这片黑色的森林有着黑曜石的颜色，但在这里流淌着清澈的湖水
流水清澈得令人感到恍惚，却并不显得突兀，倒不如说，这片黑色的森林一直都有一份近乎纯粹的‘干净’
错觉吗？还是本就如此...
俯下身捧起一捧湖水，毫不犹豫地送到自己的嘴边
有几滴水珠从脸颊滑下，他不在意地用手背擦干，然后重新站起来
“真有意思，sir。这里的水纯净得不可思议，没有任何生物遗留的痕迹，有什么东西在净化着这里的水质。除非我们路上所观测到的痕迹的主人没有碰过这里的湖水，否则我们不可能在这里一无所获...”
在他们来这里的路上，这里一成不变的景色出现些许了变化
脚印，爪痕，还有被巨力击断的树干，好吧，这些痕迹显眼得不能用‘些许变化’来形容
“无论其他问题如何，至少关于这里的水质，答案可能已经在我们脸上了”
莫瑟指了指湖边的一棵树
那是他们一路上所见到的最庞大的存在，不知何来的紫色光亮在其表面形成一个图腾般的纹路
“不寻常的生物电波动，sir。也许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但在此之前，六点钟方向，一个我们未曾见过的类人形生物，请小心...”
“希望你说的不是让我小心别伤到她”
莫瑟没有回头，只是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抬高了音量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颜色和这片森林相比有那么一点儿显眼？”
他能感到身后目光主人的惊诧，看来对方至少听得懂通用语
但哪怕是这样诡异的质问也没有让对方打消攻击的意图，反而是让她加快了动作的速度
一道利落的斩击划开了空气，被莫瑟侧身躲开，为一边的岩石带来了深深的伤口
无功而返，但不代表它的主人会就此收手
莫瑟依旧没有回头，甚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赤红的刃锋刺向他的后脑
右手自然上抬，莫瑟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短匕首
‘叮’
刃锋相撞，向来时的方向弹开，对方见势跟进一步，转刺为劈，剑刃向莫瑟肩膀劈下去
“太近了...”
‘啪’
没有选择继续见招拆招，莫瑟转身抓住对方握剑的手
巨大的力量禁锢了她的手和手腕，哪怕剑刃已经贴到了莫瑟脸上，也依旧没能前进分毫
“哈...我该庆幸你的手比我小得多吗？”
回应他的是一记鞭腿
莫瑟躲过攻击，也被迫放开了对方的手
双方再次拉开距离，莫瑟活动着自己咔咔作响的手腕，看着她充满敌意的眼神
“我的手对这个世界而言还算是清白的，你就这么想成为第一个吗？”
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开始浮现，她渐渐开始看不清莫瑟兜帽下露出的那半张脸
“咕噜...”
她咽了一口口水，硬撑着架势往后退了两步，但依然一言不发
“看起来，她不太善于交谈，sir...”
“何止是‘不太’...走吧，孩子，如果你没有什么想说的...我不是个威胁...至少现在不是。”
恐惧如潮水般褪去，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迅速消失在黑夜的庇护里
她没有离开，莫瑟依然能感觉到她血红的衣角在附近徘徊
真是...莫名其妙，不是吗？...
“不过，打扰到她的是我。所以，我的责任...”
“不，是‘我们的’，sir”
“哈...谢了...”
莫瑟的眼神不易察觉地流转了一瞬，然后摸摸鼻子走向那颗亮着紫色纹路的巨木
............
黢黑的树干，明亮的白紫色纹路
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感...
“它的根系在净化着这片水域，sir”
莫瑟捏着自己的下巴，在思索片刻后将手伸向那些瑰丽的纹路
“别...别碰她...”
那个红色的家伙的声音从莫瑟左后侧响起来，莫瑟皱着眉头看向她
“给我一个理由...”
她畏缩地看着莫瑟，求救般地看着莫瑟身后的...树？
“抱歉，先生。但要如此随意地触碰一个女人的身体，这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举动，不是吗？”
莫瑟回过头，一个穿着黑紫色长裙的女人从那颗巨木后面走出来
“妖精？”
女人没有说话，而是微笑着点点头
妖精，一种诞生于植物的意识实体，祂们的外观和气质通常由本体的颜色和意识的阅历决定，越是渊博，越是成熟...
爱德温还讲了几个暗精灵和妖精相爱的几个故事来着...
“冒犯了...”
莫瑟后退一步，和她对视
“不，该道歉的是我们，薇年纪尚小，不懂事。还请先生不要介怀”
“姐姐...他身上...”
身上？
莫瑟的手伸进夹克的口袋，那颗金绿色的种子好像在回应他一般发出微弱的颤动
果然...
“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你是想问，我身上为什么会有哈梅尔的气息，是吗？”
她怔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
莫瑟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抽出了左手，那颗金绿色的种子在黑暗里闪烁着微弱的光
“这是，她的种子，也难怪...”
“我倒是有一个问题，对于你们而言，她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是他一直好奇的问题，对于‘人’而言，‘神’是什么...
“她是我们的母亲，是温柔而包容的善意，她的到来会带走争斗与伤痛，留下长久的和平...”
莫瑟点点头，看着手上的种子
“你不想把这颗种子拿回去吗？送回那个神殿...”
她笑着摇了摇头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先生。哈梅尔的意识已经苏醒，她没有选择立刻用这颗种子创造新身体，那就说明这颗种子应该有自己的命运。”
命运吗...
莫瑟将种子揣回口袋，转身准备离开
“先生...”
“怎么？”
莫瑟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我叫桢，很高兴能认识您”
“莫瑟，幸会...”
“等等，莫瑟先生...有些事情，我们能...聊聊吗？”
“...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