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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西阳关下斩夕阳(中)

  可在此时,一些叮叮当当的声音,由远及近随着他脑内晕晕乎乎的晃荡响了起来。

  “古之豪杰谁无炽烈之心?谁无盖世之魄?只因肉体凡胎之困,天地樊笼之阻,不能超然物外,哪怕轰轰烈烈举世无双,百年过后仍要泯灭于尘土,这就是大道。柳尘普,哪怕你有一身通天本领,也要普普通通的活着,危险的地方和事情不要去更不要做,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一家子人都会疯掉,到时候爷爷就只能是死给你看了。”

  这是柳尘普下山前,爷爷的千叮万嘱,在这样一个时间,来来回回的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起来,一字一句的让他不免会有些感伤,可尽管如此,他仍是不愿照做,他在仙空山完成了他的志向,可他的愿景只能在仙空山以外的地方实现。

  那柄金色的标枪好像将太阳的光照尽数吸去,使得周围一下子暗沉了许多,阳光如火焰一样跃动着,燃烧在枪体表面看上去耀眼夺目,随着夕阳的一声大喝,被奋力投掷向柳尘普所在的坑中,疾如一支离弦的金箭眨眼便至,轰隆一声巨响,泥土如掀起的巨浪一般滔上了天空,而在那个坑中,出现了一个银白的光球,仔细看去,那是一个不知由多少把小剑组成的圆,柳尘普便被严严实实的裹在其内,毫发未损。

  “修仙,修仙,修的啥玩意儿?仙空山上那么多厉害的修仙者没一个人真正在意外面,这要是连人味儿都修没了,修为再高强又有什么用呢?又不是真能成仙,没什么意思,要我说啊就是不要仙气要侠气才行,做大侠才是我的追求啊!可惜这些话不能对你们说,一准会说我话本看多了,这世上根本没什么侠肝义胆,还要再唠叨几遍当年七大国那些人是怎么排挤祸害咱们的。哎……我就是不想做那样的人啊,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算是天高海阔,任我行侠了,怎么能就到今天为止呢?我今日就且杀一器獗,试我锋芒快意否。”

  柳尘普躲在密密麻麻的小剑所组成的圆内,自顾自的说着些没人听的话,顿时觉得心中轻快了好多,于是又眯起眼睛默默念出一句:“遵阳之术,剑归尘。”

  说罢,那无数的小剑立即紧紧贴向他的身上,几乎是黏在了皮肤上一样将他完全覆盖,然后缓慢又有秩序的流动起来,只露出口鼻和双眼,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笨重,像是换上了一身新衣,泛着银白而柔和的光在这片辽阔的原野上熠熠发亮,上面流动着密如河水的剑影却给人一种温柔的情感,随着右手一晃那把长剑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很显然这身上的剑和手里的全无关系,这是两件不一样的仙器,加在一起使得他的实力成倍增长,难怪柳尘普会说他初始的那一剑,只用了五成力。

  另一头的年轻器獗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柳尘普的变化,那柄掷出的标枪已经化作金粉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可仍然能清楚的听到他正狂放的笑着说道。

  “在我看来啼骑根本算不上什么修魔者,驯服一些低等的魔兽能是什么本领?他们的能力不会随着修为的提升而有所变化,到头来也就是比普通魔族强壮一些,所以他们只能打杂和送死,只有鬼武以上才能被称之为修魔者,我们魔族没有你们人族那么多的弯弯肠子,什么东西都要赋上一个美好的名称,在我们这里鬼武觉醒鬼武,器獗修炼器獗,智者创造智慧。而我身为一名器獗,自然是觉醒有鬼武,也修炼着器獗,这把刀是我的器,矛是我的獗,我的鬼武造诣现在肯定要比器獗更高,而我的鬼武正是我的体魄,其名为逢铁避碎,你全力一剑虽然有可能伤害到我的独角,但却绝对不可能伤到我的身体,我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才能破除瓶颈,拨开通往天魔之境的迷雾,你是我最好的人选,无论谁输赢都是堵上这条命,你可以看到我没有带任何的人,而且我还能保证,在我们没有分出胜负之前,任何风声都不会传出去,就看你敢不敢与我一战了!”

  柳尘普说的那些话除了他自己外也没人能够听得到,夕阳更是无从得知他已定的决心,望向那头又再度耀眼的金色,身披银装的柳尘普飒然一声消失在了这处被扩展到更大的深坑中,一个呼吸的时间,彼时响起一阵异常密集的金石交鸣,刺耳的锋利,随之而来的是一团迸发的裂锦之声,那是夕阳的上衣在短短一瞬被切割成了一缕缕破散的败絮,从柳尘普起身的深坑到夕阳骄傲站立的地方,这一段距离的野草还有低矮的灌木,全部都随着夕阳上衣的破败而破败,一条被犁过的千疮百孔的沟壑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而在他的身上成百上千道剑痕清晰可见。

  “够快!可惜太轻了。”

  夕阳震天一吼,一身虬结的肌肉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如一面面被敲响的战鼓,发出摄人心魄的擂鼓声,那一道道犬牙交错的剑痕很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像是粘在衣服上的尘土,一抖就掉。

  柳尘普才停下了身形喘上两口气,便见夕阳手舞翠绿的刀芒,铺天盖地一样向他袭来,便又再一次化作难以捕捉的无形剑影飞身而上,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夕阳的速度越来越快,又是千百剑的加身之后,随着一道金光乍现,他的刀终于碰到了柳尘普的剑,很快又碰到了柳尘普的身上,真正的战斗到这里才算是正式开始。

  于是乎,一位修魔者和一名修仙者就像是两个飓风眼一样,激烈的碰撞在了一处,他们一刀一剑,一起一落都不再防守,狠狠地砸在对方的身上,用着极其野蛮的方式进行着最凶猛的近身战,只求快,只求狠,只求先一步将对方斩于剑下,亦或是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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