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西阳关下斩夕阳(上)
说话之人将正脸面向柳尘普,额头上迅速升起一道黄绿相间的弧光,其状如獠牙,长如弯刀,那便是他的独角,远要比普通的修魔者大上许多,也可想而知他的实力一定不会低的。
乙二可以清楚感受到此刻游荡在天地间的魔道之力都在向那里涌聚,围绕在那只独角的周围以供随时使用,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沉沉的挂在他的心头上,他深知这是实力上的天然差距所带来的压力,尤其是那只独角的大小,代表了某一职阶和境界,于是脱口而出道:“他是一名器獗!”
柳尘普说了一声:“知道。”又丢下一句:“你们先走!”随后便悍勇的冲了出去,这样的行为非常不符合他的战斗方式,只是因为他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那么等待就不利于现在的情况,只有打起来才能一探深浅,创造时机。
柳尘普一冲出去,白山立马背起小雨儿向着西阳关的虚影与其他人一同撒腿狂奔起来,乙二则一动不动的呆立在原地,既是不能离开,也是不敢,因为一道银色的光圈环住了他的脖子,如果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只需柳尘普的一缕意念,他便会身首异处,这种时候他相信那个人绝对不会犹豫,更别说仅仅是短暂的相处,就会给与他无条件的信任。
柳尘普挥剑直取那只金绿相间的独角,剑势异常沉重发出一连串震颤空气的轰鸣,像是使尽全力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方一碰面便发起如此猛烈的攻击令那名突然出现的修魔者眼中略有疑惑,下一刻他的面色便为之一凛随即爆发出响彻天地的怒吼,四野之内金光大放,那只独角上的绿色光芒瞬间消退,就连他的眼瞳和头发也变成了纯粹的金色,随之出现的是一柄翠绿的刀芒,被其握在手中高举过顶,架在了剑锋必然落定的前方,当他做好一切准备迎接这一剑时,然而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呜咽之风在奏,萋萋之草在曳,那股异常猛烈的剑势陡然瓦解化作一条灵活的游鱼带着它的主人从另一侧闪电般绕了过去,手握绿光刀芒的修魔者反应极其迅速回身一刀紧追其后,却见柳尘普的剑从中一分为二,一半迎接刀芒,一半回刺向他的面门。
修魔者又是一声大吼,仿佛他的嗓子里藏有一面铜锣,每一次敲响都能激发出更多的力量,他的双眼死死盯着柳尘普,对于即将刺到脸上的剑刃视若无睹,在喊声中将刀芒奋力按下,意想之中的巨大轰鸣徐徐展开,方圆数十丈内地面坍陷,土石翻滚,草木皆毁,刀未彻底落下,剑也没有刺入他的脸中,停滞于毫厘之间,无法抽离,更无法前进,无形的力量正在较量,刀拉扯住了剑,剑也牵动着刀,局面平衡而微妙,看上去还会再持续片刻。
修魔者从容笑道:“你起手的一剑让我的独角感受到了一丝疼痛,说明你的这把剑真的可以斩断我与魔道之间的联系,可惜的是你又将这剑一分为二,我现在只使出了七成力便已让你进退维谷,在你死之前好歹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柳尘普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吃力,撑着另一半剑硬抗住了这大山倾覆般的一刀,并且余波仍在不断侵袭捶打着他,可还是沉声静气的回道:“为什么不是你先自报家门?我也曾与器獗修魔者交过手,可人家那手劲比你大上了千百倍,你说你这么弱干嘛还要跑来做我的剑下亡魂?起手那剑我只用了五成力道,大家都是在试探对方,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我经历二十载磨砺,终过试炼成为器獗,又花了八载时间修到立魔之境,时至今日真正踏上修魔之途还不足十载,如今陷入瓶颈,听闻铜水川出现了一名厉害的修仙者,便想着是否可以凭此一战奠定我通往天魔之境的道路,既然你能受得住我的刀器,便一定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成为魔族第一器獗之日时定会为你立碑修坟,让我的子孙后代谨记你的功劳,保证你日日香火不断,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做个魔族人,我现在告诉你,即将取走你性命的是遥国修魔者,器獗夕阳,所以你要把你的名字说清楚了,不然碑上刻错了名字,你可别怪我!”修魔者一边说着话,又一边加了把劲,可是剑与刀仍都是纹丝不动,谁也奈何不了谁。
柳尘普默不作声的吐纳导气,扛过了一浪叠一浪的刀劲后才冷笑一声道:“夕阳?这么凑合的名字也能成为器獗?不过你的废话是真多,我就算是死了下辈子也一定是投胎到人族,继续做我的修仙者,生生世世做你们的死对头,不过肯定不是死在你的手上,你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子孙后代,你的名字已经预示了死在这里就是你的宿命,所以你听好了,让你断子绝孙者,仙空山柳风前之孙,柳尘普。”
“好一个柳尘普!看看我们到底是谁死鸭子还要嘴硬。”夕阳说罢,继续与柳尘普较劲,忽然腾出一只左手,敲响了他铜锣般的嗓门,只是此刻声响更为巨大,震的柳尘普耳膜生疼,只见他的独角与发色一起变得枯黄起来,一柄金色的标枪横陈在了手掌心中。
柳尘普心中暗叫不妙!终于将钉在夕阳面颊前的那一半剑撤了回来,直击刚刚出现的那柄黄金标枪。
可就在那一半剑被撤掉的瞬间,夕阳手中的刀芒终于有了一丝进展,而这一动便是全线溃散,刀芒得势全力向前劈去,柳尘普就如被一脚踢飞的球,被这蓄力已久的刀芒炸飞了出去,画出一条狭长的弧线重重坠落在看不见的远方,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他堪堪埋在了里面,只露出半个脑袋,还是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柳尘普刚将他的剑召回到手中,还没从坑中脱离出去便感到呼吸一窒,一抹更强的杀气正在蓄势待发,他知道那柄标枪已经瞄向了他,生命与死亡遥相呼应,其中所挟带威力足以使他永远沉陷在这个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