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准时的降落在整个苍茫的大地上,酒肆也在这个时候打样了。
一天的忙碌之后,他拖着沉重且疲惫的身子,懒洋洋的一股脑的瘫坐在凳子上,浑身的酸痛,让他牵一发而动全身。仿佛自己的手跟脚都不是自己的,轻轻敲打着自己臂膀与双腿。浑身的疲惫感才缓缓消失而去。
与他忙碌了一天的小二亦是如他一起。只不过现在的他脸上有些不愉,嘴中还嘟囔着,“这几日甚回事,往来的客商怎会比往日多出一大截,难道是府衙的千金大小姐出阁不成,怪事怪事。”不明所以的小二抬头问着掌柜的。
在他的眼中掌柜的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在他的认知中。
“掌柜的你可知为何。。”他撇过脑袋问道。
闻声正在柜台上打算盘的老掌柜,瞧着二人疲惫的样子,瘫软在旁,就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正想出声好好的说道说道二人,话还未出口,便没了脾气,谁让今天自己比往日多赚出了近一倍的银钱,同时再看着他们此时狼狈的模样,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只好以无奈而告终,摇了摇头。
“还能有甚原因,洛阳张氏的商队就要从漠北西域而来,如今商道不显,商贾就像通过与张氏的利益往来,使自己一年的收益能够更上一层楼,可哪有那吗容易。”
“西域莽荒之地,自前朝伊始便已沦丧外族之手已达百年之久,如今中原与关外蛮人的联系,做生意,若是没有朝廷的点头,这一切都只是空谈。
再者说近十年来,就北疆一地而言,天灾人祸频发不止,搞的北疆各地百姓人心惶惶。朝廷如今也是自顾不暇,江南盐道的叛乱,中枢内的结党营私,徇私舞弊,哪有闲情逸致去管我们的生死,朝廷也是心有力而力不足,为了安抚民间。筹措饷银,却也不得不打破与在外族人通商的旧历。
而张氏如今作为皇商,得到了朝廷各方势力的认可,可谓是权势滔天,只要张氏没有给予批文的文书。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唉可惜了我们这些规规矩矩做生意的商人,想要去关外做生意比登天还难,不过开城出现如此多的商贾,争相加入商队。是有些不太正常。”掌柜的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两眼一抹黑。
张氏下发的通关文书那吗点,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是有贼人为非作歹,跟张氏过不去。这些话他也不打算跟这两个毛头小子去说。这要真是那样的话,那后面的水可是深的很。
不过瞧着眼前这两个傻愣的小子,心中顿时畅快起来了,糊弄眼前这两个臭小子却是绰绰有余。
李郇听着掌柜的解释。频频点头认同,朝廷对于漠南诸族的掌控可以说是危如累卵,越来越力不从心。三年前的那场鲜卑人的叛乱可以看得出。
这些都是后话,商队即将到来的消息对于他来说是却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能够摆脱官府的通缉。只有不是作死。
忙忙碌碌的日子让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外乡人,快要忘却了往日的云烟,接连几日亦是如此。
直到十日后的清晨,一支庞大的商队绵延数里的出现在开城外的东门,骡马嘶鸣,人声鼎沸,旌旗烈烈随风摇曳,一面黑底红字的大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商队出现在开城城门外的那一刻,早就有人将消息给了带给了掌柜的。
当他随着掌柜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外的时候,眼前繁荣的景象着实给他一个井底之蛙震撼的无以复加。
无数的商人蜂拥而至,拿着手中的货品,进行着物以物的交换。西域的玛瑙,宝玉,香料,马匹都是稀罕物,俗话说的好物以稀为贵。至少对于中原们的达观贵族们来说。
两眼放光的他,震惊的一幕还没有持续多久,他便被掌柜的一把给拖了过去。
同时还恶狠狠的说道。
“看你没出息的样子。出门在外别跟其他人说你认识老夫。”掌柜的一巴掌就拍呀他的头顶上。等要在拍上一下,试试手感。
李郇见状顺势脱离了掌柜的动手范围。笑嘻嘻的立在一旁。摸头傻笑起来。
二人如今如同父子一般的打闹嬉戏。
同时掌柜的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出门在外钱财都是身在之物,只要平平安安一切都是值得的。
二人虽然萍水相逢,几日的相处下来,却也是相得益彰,掌柜的年纪大了,如今依旧是孑然一身。看到李郇就如同看到了已经得病而去的幼子。
不大一会就有人专门带着他们二人去见商队的管事,刚一见人面,掌柜的很是自然的拿出一颗沉甸甸的银锭来,趁着没人的机会,不留神的就塞进了管事的怀中。。
事情自然而然也就顺理成章。
依依不舍的拜别了掌柜。义无反顾的踏上了那未知的领域,只不过如今的自己却成了一个孤家寡人,而唯一的亲人也不在身边,思念如同潮水般涌来。泪水便不由自主的落下,滴在脚下滋润了大地。
李郇被深秋的寒意打了一机灵,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幸好掌柜的临走之时给了他一些银钱还有一身御寒的衣物,不至于挨冻受饿。受那老天爷的脾气,然后被管事安排到了一顶不大不小帐篷中,很快便在一众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入了梦乡。
直到翌日的正午时分,商队再一次的踏上了归返的路程,向着帝国的中心上京城的而去。
而李郇在睡眼蒙眬中被两个讨厌的人,给扰了清梦。只能以无声来对抗。
正是前几日在酒肆之中,光天化日之下意气风发的二人。
他也是认出了二人的身份。
李郇与二人被管事安排在了同一间帐篷里。只是昨日他来的有些晚些,二人早已安然入睡。
等到第二天的清晨报晓,他的身边突然就多出了两个偌大人头来,吓的他差点从床榻之上跌落在地。
那日李环离开酒肆,便有些后悔为何未曾知晓李郇的姓名,而落寞不已。他不知道为神马会对这个油盐不进,且多管闲事的小子如此的用心。
李环一脸笑意的介绍完自己之后,同时也将自己身旁的之人介绍给了他,不过当二人彼此介绍完之后,他们就有些发懵在原地,只因为他们拥有着同一个名字,虽然只是音同,字不同,但也算是奇缘一件。
这无形之间拉进了二人的距离。
“小哥儿,一夜无眠,该不会是思念哪家小娘子不成。”李环一脸打趣到,同时指了指面色疲惫的他。然后接着便是一阵的不怀好意与挤眉弄眼。
惹的他只能翻着白眼,一脸嫌弃的向一旁退去。
“未。两位公子莫要想多了,只是离家有些难以适应所致。”
这话落在李环的耳朵里,只见他转过身子对着自己的身旁的好友说道。“果然,林兄,你我昨日一赌,小弟似是更胜一筹乎。”
紧接着又有一道白眼袭来。
三人一大早的站在比地面高处几丈的山头上,强风袭来,几人谈笑风生惹的周围的行商皆是难免不高兴,因为他们正好挡在他们的前方。见状三人只好连忙赔罪不是。
繁华似锦的商队如同川流不息的奔流从他们的眼前驶过。
“这才是我大魏才有的气势。”
“气吞山河万里如虎。昭昭大魏,迎万邦来潮,开万世之太平。我辈生在如此大世,当开拓疆土。彰显我巍巍大国风采。”李环瞧着眼前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商队他的心中不免生气壮山河的豪气。
立于他身旁的二人却没有太多的豪气在其中。
一个是青年才子尽管满腹经纶但无施展的舞台,他一个庶子,与陇西李氏嫡子相比那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忧国忧民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博的仕途的手段罢了,徒增笑而的楦头。
这些世家子弟从出身起便能够从父辈那里得到所有的一切,而他一个家中庶子却卑微的如同街上的乞丐,空有一身才华却无施展的舞台。心中着实有些不忿。
瞧着身旁的李环手他的手便紧紧的攥在一块。
而位于二人一人之距的李郇恰好将这一幕看在眼中。
之后的三人谈话中,他才知晓其人的姓名,此人姓林名业字凯之,与李环一样亦是陇西府人华阴县人士。
二人是同窗亦是相交的多年的好友,此次相伴出寻上京城,乃是参加三年一度的会试殿考。
他们是举人?两眼放光的他为时惊诧不已,但似乎又是在情理之中。出身名门,三代都是家学渊源的书香门第,一身世家子弟的身份,这一重重的身份加在一块,一个举人的身份,还有甚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