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叛军正在攻打彭城。”
一斥候跨马飞奔而来,来到刘云飞的跟前,大声说道。
刘云飞回过头去,往后边的将士们看了一眼,对着身边的将领尚武道:“让将士们加快行军速度。”
尚武调转马头,向长长的队伍飞奔而去,一路喊道:“大将军有令,前方战事吃紧,跑步前进。”
将士们迈开大步,跑动起来,跟在刘云飞的身后,向着彭城飞奔而去。
安思景本是要四州兵马同时进攻睢阳与彭城,但尹子琪跟令狐超觉得独个击破方为上策,便跟四州将领一个商议,先攻下彭城那块难啃的骨头,再由东、西、北三路夹攻睢阳。
四州的将领们早就听说过彭城三面环水(西、北、东),交通便利,易守难攻,更被神化成一座攻不破的城池。睢阳地区的城池虽面积不大,城墙却是高且坚固,只要守军不主动放弃,可用‘固若金汤’来形容。
鉴于此,四州将领们便听取尹子琪的提议,来了个同心同德,合兵一处,对着彭城地区猛攻猛打,很快就占领了彭城四周的城镇,给彭州来了一个合围。
由于彭城三面环水,只有南面可做用兵之地,叛军便聚集重兵,对南城门来了个猛攻,其他三门相互策应,雷声大,雨点小。
叛军七八万,四围城镇一破,留给彭城的守城官军就万把多人,不是将领们一心向着大夏国,就凭城中那不安的人心,叛军的大旗早已插上了城楼。
叛军见南门久攻不下,本想缓一缓,让将士退回来休息一时半刻,但想着战争往往就赢在‘一鼓作气’,便也不停地派兵往南门冲锋。
官军躲过了叛军的投石机,躲过了叛军的箭雨,但必须面对叛军的云梯,还有那攻击城门的攻城车发出来的撞击声。
官军射出弓箭,投下木桩,抛下石块,还是不能让叛军消停。只好拔出宝刀、宝剑,手握长枪立于城墙之上,砍倒一个个爬上城墙的叛军。
也可能是砍累了,那紧闭的城门渐渐开出了一条裂缝,缝隙慢慢变大,破损的声音越来越难听,越来越煽人心。
“投降吧!城门要破了!投降吧!”
一个商人被那巨木撞击城门的声音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慌忙之中喊出一句话来。
站在城楼上指挥战斗的将领荆楚一听,一个狠心,对着那商人就是‘一箭飘香’,射其咽喉,让他再也说不出扰乱军心的话来。
守城官军累了,伤了,残了,被抬下去,换上一批,接着战斗。
叛军见城楼上的守军越来越少,脸蛋、衣服越来越红,手脚越来越不利索,城门越来越开,可以看到里边守军用身躯顶住着城门。
一个兴奋,加大攻城的力度,鼓声越来越密,锣声越来越响,射向城楼的箭雨也越来越密集。
城门开始不停地晃动,将士们的身躯开始越来越疲累,腿脚看上去好似有些发麻。
荆楚见之,为了续写彭城攻不破的神话,大声道:“将士们,顶住就是胜利,我早已去信睢阳,大将军定会发来兵马,或许马上就能到达。”
言语刚落下,不长眼的几只箭羽向他飘了过来,刚好射中他的脸盆。
荆楚为了鼓舞早已开始低落的士气,忍着疼痛,顺手就将箭羽从脸上拔了下来,顾不上鲜血流满一脸,将宝剑高举空中,大声喊道:“将士们,大夏国没有亏待过我们,我们也不能亏待大夏国,誓与彭城共存亡。”
其他的将领见之,大声呼喊道:“誓与彭城共存亡!”
军士们一听,士气大振,将爬上城楼的叛军一个个砍倒,拔下身上的箭头,流着鲜血,英勇杀敌。
突然,一个满脸鲜红的士兵,见到南边有一片黑影席卷而来,冲进叛军的阵型中,横冲直撞,叛军像极了狂风中的草芥,一片片俯倒下去,好不叫人兴奋。
“将军,援军到了!”
荆楚定眼一看,紧握宝剑,大笑道:“好啊!援军到了。兄弟们,援军到了,跟我冲出城去,消灭叛军,迎接他们。”
将士们一个跟随,冲下城楼,打开城门,像极了洪水,狂涌而出,无可匹敌。
叛军见官军冲出城来,像极了洪水,像极了猛兽,一个无法阻挡,边打边撤,丢盔弃甲。
刘云飞见官军冲出了城门,感觉极为不好,对着刚砍下一个敌将脑袋的尚武道:“你速速带领一万兵马冲过去,守住城门。”
尚武砍倒两名叛军,回话道:“大帅,那你呢!”
刘云飞道:“你无须他顾,执行命令就是。”
尚武接过将令,对着身后大声喊道:“左路兵马听令,跟我杀向城门去。”
左路将士一个跟随,刀剑在手,紧紧跟住尚武将军的马蹄,向着城门口冲杀过去。
刘云飞带着兵马突然杀出,给叛军打上一闷棍,眩晕了片刻,死伤惨重。
但,叛军很快就清醒过来,组织反击,毕竟人多势众,死伤一两万人,并没伤筋动骨,最多是个皮开肉绽,流了几碗鲜血而已,要不了老命。
叛军不停地增兵,兵士像极了洪水,涌向城门。
刘云飞感觉不妙,要是这样打下去,定是人死城破。
便一声令下,带着一千骑兵,冲向敌军的指挥部,要来个擒贼先擒王。
叛军见之,重重围堵,兵马不停地向刘云飞的一千骑兵合围而来。
刘云飞紧握手中的长槊,带领骑兵,一路横冲直撞,所向披靡,不停地向敌军指挥部靠近。
敌军将领见之,两腿颤抖不停,口中开始胡言乱语不断。
尹子琪道:“那领头的何人?”
令狐超道:“正是前正国大将军刘云飞。”
一瑟瑟发抖的将军大声喝道:“放狼毒箭。”
身边的军士旌旗一挥,数十架弓弩摆上,粗大的箭羽向刘云飞飞射过去。
刘云飞左躲右闪,左冲右砍,身中两箭,杀向小山丘。
令狐超一见,对着尹子琪小声道:“尹将军,我们只是来观战的,避一避先。”
尹子琪一听,话中有话,赶忙跨上马背,带着令狐超奔下小山丘,边跑边说道:“拓跋将军,端木将军,刘云飞大势已去,我去看看其他各门的战况。”
拓跋容,端木胜,见刘云飞身中毒箭,该是离死不远,为了赢得天下第一名将的称号,便跨马提枪,带着兵马冲下小山丘,向刘云飞掩杀过去。
谁知一个交战,没来上两三个回合,两人支撑不住,就想逃走。
刘云飞深知自己已中毒箭,那能给他们逃命的机会,一刀刺在马屁股上,宝马一个狂奔,追上拓跋容的马尾,一槊刺出,直透拓跋容的胸腔,拓跋容倒下马,死去。再一个跟上端木胜的马尾,端木胜一个回马枪,刘云飞躲过,一槊刺出,端木胜来不及躲闪,咽喉穿洞,倒下马背,等死。
叛军指挥官被杀,乱成一团,士气低落,开始溃败,一个没跑赢,死于非命。
官军见之,乘胜追击,追杀叛军于十里之外,彭城之危尽解。
就在官军得胜,欢呼雀跃之际,刘云飞头脑一片昏暗,从马背上栽倒下去。
尚武跟荆楚一见,赶忙将人背入城中,请来老军医治伤。
谁知老军医看过伤口,扳开刘云飞的眼睑,对着刘云飞开始发黑的脸色道:“狼毒已侵入大将军的全身,恕在下医术浅陋,无能为力。”
围在床榻前的众将士一听,两腿一软,拜倒在地,两眼满是泪水。
刘云飞睁开疲劳的双眼,声音极为微弱地说道:“都说将军百战死,没什么好伤心的,你们不用难过。”
尚武走上前来,挂着两条溪流道:“大将军,你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刘云飞微微地喘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彭城跟睢阳关系到江淮一线的安危,你们守好它,就是守住了小半个大夏国。”
荆楚走近前来,大声道:“大将军放心,人在城在。”
刘云飞微微一笑,声音更加微弱,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要是有机会见到...我那徒儿,帮我跟他...说说,每个将军就是...一座城,城里边的百姓...就是他的心,心好,百姓...就...好...”
言语落,刘云飞慢慢地合上了眼睑,再也没有睁开过。
尚武一把握着刘云飞的手,泪水滚滚而下,道:“大将军,末将至死不忘,你就放心吧。”
满屋子的人哭成一堆,泪水跟血水混在一起,从脸上流落下去,差一点凝聚成了一条小溪。
老军医想到外边还有很多军士需要救治,站起身来,向外边走去,步子绵软,一路言语不断: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人生像极了一首曲子,是那么的神奇,给人带来无限的欢乐,也给人带来莫名的感伤。你觉得我该这样活,我觉得你该那样活。可谁又不渴望美好,可谁又能逃脱得了哀伤!还是自己觉得吧,美好与哀伤,一生相伴。
老军医出得房门,见地上没有落下刺眼的阳光,抬头一望,一朵鲜艳的云彩正向西边飘去,不禁泪流满面,对着云彩叹息道:
您看!那像极了一朵幽兰,开在神州大地高高的城墙之上;像极了一片马蹄,覆盖着华夏的万里山河!依我看,那更像是一汪清泉,洗涤着人心上的刀口。
九万里风霜雪雨,五十年悲欢合离。
你披着华夏数千年的楚韵汉风,张开怀抱,亲吻着身下的这片温软的土地。为苍生解忧,为人间祈福,渐渐化作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旷野的清风吟唱着柔情侠骨,那是人间的喜乐;天上的星月诉说着金戈铁马,那是人间的眼泪。一路走好!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明日之日无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