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子穿着麻布旧衣,撑着一根树枝做的拐杖,行走于旷野之上,步子每迈出一步,看上去都非常吃力。
走着,走着,突然眼睛一亮,十里营帐铺陈而来,灼灼耀眼。男子赶忙丢弃拐杖,迈开大步,冲下小山头,跑向军营。
一队巡逻的叛军奔腾而来,见男子不像善类,立马围了起来,戏言道:“大叔,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男子道:“你们可是安将军的兵马?”
一个好似队长的叛军骑在马背上,将男子好好看了一眼,回道:“大叔认识我家大帅?”
男子道:“不认识,但我识得你家大帅的女婿,李康年。”
队长问道:“你是来找我家李军师的?”
男子笑道:“正是,能带个路吗?”
叛军见男子对答从容,脸无畏惧之色,也不敢轻慢,便派出一兵士,在前引路,将男子带往军营。
男子在兵士的引路下,入得军营,见到李康年,非常高兴。
李康年见男子风尘仆仆,路上自是吃了不少苦头,什么也没问,让军士端来酒菜,给男子吃饱先。
男子吃好喝足,摸了摸肚皮,欢言道:“公子,虎牢关的守军最近有没有出关作战啊?”
李康年疑惑道:“老虚,你怎这么问啊?”
老虚道:“公子,京城对官军上次虎牢关大捷很是看重,在京城里大肆宣扬,以安抚京城惶惶不安之民心。皇帝还被迫下旨,要求虎牢关的将领出关作战,乘胜追击,说什么一举打败你们,还天下以太平。”
李康年高兴道:“此话当真?”
老虚道:“我花了一万金才获得此消息,如假包换。”
李康年听过,一把拉住老虚的手,向帐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带你去见我家父帅。”
老虚很是欢喜地跟在李康年的身边,出得营帐,走向了中军大帐。
两人来到中军大帐,跨步直入,见到安思景。
李康年走到安思景的椅子边,喜气道:“父帅,特大喜信!”
安思景见李康年劲头十足,小露几丝笑容,道:“何事这么高兴?”
李康年将老虚唤上前来,老虚向安思景行礼道:“大帅,朝廷里有人作法,一起逼迫陛下给虎牢关的守关将领发下诏书,催迫他们出关跟你的大军作战。说是前些日子官军大胜,理当一鼓作气,击败叛军,平息叛乱,还天下以太平。”
安思景道:“此事当真?”
老虚道:“千真万确,手下敢以人头作保。”
安思景见李康年一脸笑意,对着老虚道:“你唤什么名啊?”
老虚道:“小人虚应物,大家都叫我老虚。”
安思景道:“好,虚应物,你现在就是汴州知府,上任去吧。”
老虚一听,就地拜倒道:“多谢大帅!多谢大帅!多谢大帅!”
安思景道:“康年,你去安排一下,让人送他去汴州上任。”
“是,父帅。”
李康年牵起虚应物,带着他走出大帐,虚应物不停地回头向安思景拱手作揖,称谢不止。
安思景送走两人的背影,对着帐外道:“来人。”
亲卫走了进来,道:“大帅,何事?”
安思景道:“速请所有将领来我大帐议事。”
“是,大帅。”亲卫出。
不过一会儿,李康年让自己的亲兵将虚应物送往汴州赴任,火急火燎地赶回中军大帐。
安思景见李康年进来,微笑道:“康年,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李康年坐了下来,道:“父帅,当然是张好大网,等黄宗他们来送死了。”
安思景道:“可这几天下来,虎牢关守军没有丝毫动静,是不是消息有误?”
李康年道:“消息绝对不会有误的,我相信虚应物的忠诚与能力,最多是黄宗他们不想吃下败仗,来了个抗旨不尊,敷衍了事罢了。”
安思景道:“康年,这就有些难办了,那些人都是王猛带出来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真有可能会来个抗旨不尊。”
李康年笑道:“大帅,这你就放心好了。王猛当年抗旨不尊之所以能成功,是天高皇帝远,朝廷鞭长莫及。而今不一样,虎牢关就在京城的眼鼻子底下,八百里加急,就是一天的路程,他黄宗要是不举兵造反,无法做到抗旨不尊。”
安思景道:“那好,我们张开大网,耐心等待他们来送死。”
李康年道:“父帅,时间对我们来说,相当宝贵,耐心等待不是个事。”
安思景道:“可主动叫阵这么多回,他们就是不出城,能怎么办?”
李康年道:“父帅,既然朝廷急着要他们出战,他们能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可以借势帮帮他们的朝廷,让他们再也找不到不出关的理由。”
安思景道:“此话怎讲?细细说来。”
李康年道:“父帅,你何不让曹州、任城、兰陵、沂州的兵马全部出动,攻打睢阳、彭城两地,刘云飞手上的兵马不过区区四万,定难全面抗击我军。一旦睢阳失手,我军就能长驱直入,占领江淮赋税重地。朝廷不想丢失江淮之地,定会不顾一切地催促黄宗出虎牢关跟我们作战,用以牵制我大军东进,相帮睢阳与彭城的战事。到那时,黄宗就是有一千个不愿意,就算知道是陷阱,也得乖乖就范。”
安思景大笑道:“好,就这么办。”
石进堂听到安思景的笑声,走了进来,跟着高兴道:“大帅,什么喜事这么开心啊?”
安思景笑道:“坐。老石,你觉得曹州、任城、兰陵、沂州的兵马怎么样,能跟刘云飞的那几万杂牌军一战否?”
石进堂笑道:“那四州的兵马加起来近十万之众,刘云飞的兵马就是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四万人,兵力相差如此悬殊,别说一战,就是吃了他们,也无何不可。”
龙不佑走了进来,仇先知走了进来,凌风走了进来,尹子琪走了进来,令狐超走了进来,霍庆彤走了进来,牛不二走了进来,蔡文庆走了进来......
安思景一看,将领们都到齐,欢笑道:“大家都坐。”
众人坐下,尹子琪道:“大帅,这么急着叫我们来,是有大行动吗?”
安思景道:“尹将军,令狐将军,你们二人即刻启程,赶往汴州,攻打雍丘,可有意见?”
令狐超道:“谨遵大帅将令。”
尹子琪道:“大帅,虎牢关战事在即,让末将去攻打雍丘,不知有何深意?”
李康年道:“尹将军,攻打睢阳,就是为了拿下虎牢关。”
凌风道:“军师,虎牢关向西,睢阳向东,八杆打不着啊?”
安思景笑道:“凌风将军,瞧你这说的。睢阳、彭城守军就那么三四万人马,要是我们曹州、任城、兰陵、沂州的兵马全力攻打,刘云飞就是再有能力,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朝廷是不是要派兵马去营救啊!而黄河以南的兵马,就虎牢关的黄宗与睢阳的刘云飞。黄宗的兵马要想往东相帮刘云飞,是不是就得出关与我们开战,就是不能赢,也能牵制我们东进,相帮睢阳的战事。”
尹子琪一听,立马起身,道:“末将谨遵大帅将令。”
安思景道:“那好,你跟令狐将军去准备吧,即刻出发。”
“诺!”尹子琪带着令狐超离开座椅,走出中军大帐。
安思景目送走二人,对着李康年道:“康年,你跟大家说说,如何打好这一丈。”
李康年道:“是,父帅。各位叔叔、兄长,我是这么想的,一等我军对睢阳与彭城的攻击战打响,我们这里就将兵马收缩,十里营寨变成五里营寨,造成东进相帮睢阳战事的假相,以鼓励虎牢关的守军出关作战。一旦他们出得城关,石叔叔,龙叔叔,你们立马率领所部兵马截断其退路,将他们暴露于平原之上,无处藏身。到那时,我们迅速对他们进行合围,他们要是长不出翅膀从天空飞走,别想冲出我军包围圈,他们就算不全军覆没,也再无能力守住虎牢关了。”
安思景肃严道:“老石,老龙,你们俩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得顶住,决不能让出关的敌军撤回关城。要是不能完成任务,尽快说出,一旦贻误战机,世间可没有后悔药卖。”
石进堂道:“大帅,我......”
安思景道:“我什么,你们尽管放心打好这一丈就是,部下损失了多少兵马,我立马帮你们补上,绝不让你们吃亏。”
石进堂跟龙不佑一听,大声道:“谨遵大帅将令,誓死完成任务。”
安思景站起身来,大声道:“仇先知、凌风听令,我命你们二人从北面进攻敌军。”
仇先知、凌风接令。
安思景道:“霍庆彤、牛不二、蔡文庆听令,我命你们三人从南面进攻敌军,要是让敌军有南下之机,军法从事。”
霍庆彤、牛不二、蔡文庆接令。
安思景道:“苦驼、付三、张毅、帅白柱、曹明海听命,我命你门五人正面攻打敌军。”
苦驼、付三、张毅、帅白柱、曹明海接令。
安思景道:“是否能轻易拿下虎牢关,就凭此一战,望各位精诚团结,勠力合作,消灭虎牢关守军,夺下关隘,攻下洛城。”
众将领齐声,一个拱手礼,大声道:“谨遵大帅将令。”
安思景道:“大家都准备去吧,好好想想,怎么打好这一丈。不下三日,敌军定会出关,找我们决战。”
“诺!”
众将领拜别安思景,出得营帐,备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