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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波将起

敬汉之名 从不吃生姜 3737 2024-07-09 16:59

  汉光和七年。

  广宗城外,远道而来的小黄门左丰扬着脖子,在官军大营中来回的转悠,时而将目光瞥到紧随其后的卢植身上。

  他奉刘宏之命前来巡营,未曾想到这卢植竟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白白浪费了他这些时日的等待。

  既然他卢植不仁,就别怪我左丰无义了!

  翌日,左丰带着前来视察的官员离开了广宗大营,随着左丰的离开,卢植遥望摇摇欲坠的广宗城,只能长叹一声,也仅此而已。

  果然不出多日,朝中对于卢植讨贼不力的处罚就下来了,不仅身上所有的官职全部被免去,甚至一同前来的还有一辆囚车,卢植归去的路途便要在这囚车中度过了。

  听闻将要前来接任的是西北悍将董卓,若是按照自己的安排,这广宗城应该很快就能攻破吧,只是董卓真的会依循自己的安排么?

  卢植想了很多,却又无可奈何,归去的路途很长,长到他可以有充足的时间观察沿途的情形,原本富庶的冀州在这场动乱之中元气大伤,沿途尽是无处落脚的难民,以及时而可见的无处安葬的死尸。

  一日清晨,就在囚车将要继续赶路的时候,卢植的目光忽的看到不远处的杂草中,似乎有着轻微的动静,在他的一再要求之下,随行的官兵终于在翻遍了草丛之后,发现了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正紧闭着双眼,仅有残留的呼吸昭告着他还活着的信息。

  “带上他吧!”卢植早已见惯了这些,但是面对少年,他还是不忍心将他丢弃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好在随行的官兵大多都敬慕卢植的声望,所以也就默认了下来,就这样,在前往洛阳的途中,就又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少年。

  汉中平六年,灵帝薨,董卓入京,刚刚经历了两党之争的洛阳,再一次的被一股威势所笼罩。

  “相国可在?”

  李儒心怀焦虑,神色紧张的望向府门外的石狮,那上面,还沾染着点点刺目的猩红。

  “义父怒气未消,正于堂后安歇,今日暂不见人,还请文优先回吧!”

  一身戎装的吕布手持方天画戟,目无表情的答道。

  “明白了!”李儒轻叹一声,心中忧虑未减,左右思量之下,到底还是徒步离开了这相国府。

  深雪不藏洛阳城,昨夜飘落的雪花到了日间便已消失了踪迹,仅有屋檐之上尚存着一层触及不到的雪层,街道之上,早已布遍了往来行人客商,临近年关之时,正是这洛阳最为热闹的时候。

  “听说东门的那几个城门令昨日被杀了!”

  “嘘!慎言!”

  “怎的?”

  “多有耳目,小心身家性命!”

  “是极!是极!”

  李儒驻足长街之角,远望东门之外,前日就是从那里,走了往董卓府上刺杀的曹操,就连一向亲近相国的曹操都背叛了么?

  “文优先生!”

  忽的,一名穿着身着青袍的少年提着一壶酒,正在不远处望着他。

  “文善何故在此?”李儒拂去屋檐上掉落的雪花,缓步走上前去。

  李舒举起手中的酒壶,笑着言道:“先生说惦念卓家的酒了,我便出来买些回去!”

  李儒点点头,终究是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来:“一壶少了么?你二人......”

  “我不喝的!”李舒看了看李儒身后,迟疑的问道:“只文优先生一人么?”

  “刚从相国府出来。”李儒并着李舒,二人搭着伙走着。

  “是为了曹孟德的事情么?”李舒神色一紧,昨日城中笼罩的恐慌实在是记忆犹新。

  李儒并未否认,而是扯了话题问道:“卢公如今可还好?”

  “先生在家编纂古籍,整日间忙碌的很!”

  “相国想要提拔卢公的事情,文善如何想?要知晓,当初相国罢免卢公之官也不过是一时之气,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卢公身怀治国之术,只闲赋在家,恐也失天下所望!”

  李舒迟疑的看了眼李儒,不确定的答道:“此事需先生点头,我自是插不上话的,不过相国行事凶戾,未必就能让先生信服!”

  “你倒是个敢说话的,当初在冀州,为何就不是某遇到你呢?”李儒笑了笑,似是亲近的拍了拍李舒的肩膀。

  “如今我与文优先生亦是相识,何必在意当初呢?”

  “某却是说不过你,不过你家先生不愿倒也算了,年后你若是再拒绝某,可就休怪某无情了!”李儒不理他为难的模样,说罢头也不回的便走向另一处方向。

  “去了莫不是要被当做董卓一党!”李舒颇为头疼的望着李儒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

  随着曹操刺杀事件的发酵,洛阳城中肉眼可见的增加了一些防卫,尤其是靠近相国府的街道上更是不间断的有士卒在巡逻,而城中的各个角落都张贴了悬赏曹操的通缉令,不过按照行程,曹操恐怕早就到了陈留了。

  回了卢府,李舒迎面见到卢毓正脸色纠结的站在府门处,眼神似有似无的飘向他。

  “小公子可是有事寻我?”李舒将酒交给一旁候着的管家,俯下身子看着卢毓。

  卢毓见状脸色欣喜,小着声说道:“爹爹刚刚提及想要请病还乡,不过他想听听你的想法,所以让我来唤你过去。”

  “还乡么?”李舒微微一愣,此事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对于现在洛阳的形势来说,离开未必就不是一个办法。

  “好,我这就过去!多谢小公子了!”李舒回了一礼,这才往卢植的书房走去。

  因为被罢免了官职的缘故,所以卢植便将大部分的时间花费在了编纂对尚书的解读上,整日里几乎不会从书房中出来。

  “先生!”李舒敲了敲门,待卢植应了之后方才推门而入。

  “某不过是顺口提了一句,你何必亲自走一趟?”一身青袍的卢植端坐于案桌之前,手中还持着两卷竹简细细的辨认。

  李舒来到卢植的面前,恭恭敬敬行礼坐下,这才回道:“离得也不远,只当是出门走走。”

  “毓儿将事情与你说了吧。”卢植放下竹简,脸色严肃的看着他。

  “小公子已尽数说了,此事由先生做主就是了,我自然是随着先生走的。”李舒想也未想便答道。

  “某打算往上谷郡隐居,届时恐不会再回来,而你正值年华,若是就此随某而去,与你或有不公,是故某打算将你交给伯喈,继续留在洛阳!”卢植观察着李舒的神情,发现他并无太多的变化。

  李舒皱着眉头,仔细思量了一番后答道:“董卓乱政一事先生还是放心不下么?只是凭我一己之力,如何能改变这洛阳的局势?”

  “你不是说,李儒近日一直想要邀你出仕为官么?”卢植轻叹一声,继而说道:“自打你上回在宴席上与他说了几句,他似乎对你很感兴趣,若是能取得他的信任,或许对陛下与弘农王也有些许的好处。”

  李舒自然是明白卢植在担心什么,刘辩自被废之后就一直被幽禁于永安宫,所处之境况愈发的恶劣,董卓的不臣之心在遭到了曹操的背叛之后变得昭然若揭,若是哪一天他贼心一起,大汉的天恐怕就要变了。

  “某尝劝说义真为天下之先,只是他为人谨慎,不愿如此,而孟德与本初尽皆离去,某实在放心不下!”卢植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最后的取舍还是要取决于李舒自己。

  “待先生离去之后,我再应了李儒的提议吧!”李舒本身是不愿掺和尽这种数不清理还乱的事情当中的,但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是被卢植所救下来的,权当是报恩也无可厚非。

  “如此,某谢过文善之义!”卢植起身,朝着李舒行了一个大礼。

  李舒见状大惊,赶忙躲开,嘴里连连说道:“先生万万不可!不过是我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此事就算是如此敲定了,不过在李舒看来,李儒此人对自己倒也不算坏,无论他靠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自己稳妥些,怎么也不会惹祸上身。

  只是当卢植真正的离去之后,李舒这才感到了些许的空虚,前世被仇家追杀而死,却来到了这个动乱的时代,本想快速融入这个时代,但是五年过去了,对于这里的一切,他似乎依旧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就仿佛是在做梦一般,如何也醒不过来的样子。

  再者当入了蔡府之后,由于蔡邕被董卓看重,寻常也不会在府中停留,直到三日之后,李舒才见了蔡邕第二面,好在有管家提前禀报了一声,才不足以失礼,只是蔡邕那疲倦的面容,似乎在昭示着他那糟糕的心情。

  蔡邕并未将李舒当做外人,将解下的外衣递到了他的手中,叹息一声说道:“今日侍御史扰龙宗被董卓活活打死!”

  “蔡公节哀,待风波过后,再寻机会祭奠一二吧!”李舒候在一旁,宽慰着说道。

  “老夫记得你明日便要往相国府赴任了吧!”蔡邕虽人不在府中,但消息却丝毫没有落后。

  “不过是一书令史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李舒在卢植走后便接受了李儒的邀请,应了他往董卓手下为一书令史,算是个闲职。

  “攒些资历,待日后陛下亲政,也好有个出路!”蔡邕想了想,到底还是不再言语。

  李舒将蔡邕送进府中去,环顾四周,并无他想去的地方,思量了许久,转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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