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只健壮的狗在浓重的夜幕之下奔跑着,宛如一道风景在快速地流动。
人类好健身,我们不奢求这个。但在汹涌而来的生活面前,有时候就不得不训练的强壮一些,能抵抗生活中的意外,也能随便跑五六公里。
终于到了主人家的院落。院落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也不见一个狗,昔日的热闹顿时消失了,走进去有种恐怖的感觉。
我们缓慢地走到白金刚经常蹲着的草窝,白金刚果然静悄悄地在那个角落里侧身睡着。大默看到憔悴的白金刚,顿时激动的泪流满面,它们叙说兄弟的情意和分散的突然,也对陷害它的恶人恨得是咬牙切齿。我因为犯困,就在一边静静地躺着。
“还是这位兄弟热心,一直跑出去找你。好长时间以来,它为这事简直是心急如焚不停操劳着,更多的时候简直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多好的兄弟啊!”
“它叫大白,和我们一样,都是英雄豪杰,遗憾的是它将准备返回过去生活的农村了!”
“要回农村了!城市的生活它一定不适应,回去也好。能回去就回去过一段时间清静的日子吧!城里的套路太深,弄不好就将自己给弄丢了,什么时候丧命于歹人之手也不好说。”
“真的有点舍不得让它回去,它过去也被恶人所伤,养伤时间少说也有两三个月。我们都经历了磨难,才知道活着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它们兄弟两个不停地说着,不时提及我,我只好平静地听着。完成了这么一件特别重要的任务,也就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也很直接,那就是打道回府,回到自己过去生活的山里农村。
对于白金刚的事情,大默自有安排,它凡事都能深入思考妥善安排,我也没有必要过于参与了。一连几天,我都外出,在广场上等待小黑的出现。
“我先走一步,找一个朋友商量一点事情,我们能够再次见面就是缘分,实在见不到就各自珍重吧!我的目标是回到农村,以后我们就天各一方了。”我离开它们的时候,不无伤感的说着。
“也行,但愿我们还能够相见。每一次分开,说不定都意味着生死离别。兄弟先办自己的事情,我安排好老白的事情之后,再找你!在这个城市混,有兄弟帮忙真好,你的情意,我们是没齿难忘,多保重!”大默情深义重地说着。
主人的院落已经很冷静了。他住院治病,要回来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听白金刚说,主人的儿子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了,可是工作太忙,不能长时间陪护自己的父亲,主人做完手术的当天,就坐飞机离开了。伺候主人的事情,交代给了一位远在外地做护工的堂弟,也就是主人的侄子了。
“仔细一想,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工资高,离家也近!对于主人的侄子来说,不用外出务工,既能赚钱也能照顾家里,真的是个不错的事情。对于主人要说,毕竟有亲属关系,放心也称心。亲情也只能如此交易了,不是现实残酷无情,是好多事情根本让他们也无可奈何。”白金刚曾经感叹地告诉我。
“它们是不是都不大回来了?”我想起过去院落里那么多的同伙,顷刻间都各奔东西了,不由地问。
“回来的很少,听说康乃馨被一个年轻人抱走了,是死是活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准。其它的一些,有的胡乱混生活了,有的不知所向了,反正只能这样了。”它给我简单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我就依恋地走出了那个在我危难时刻收留了我、拯救了我的院落和院落里可亲可敬的主人。
“主人,也许我们再无缘见一面了,他的情况如何,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的缘分,也就被他那不幸的一次摔倒给中断了,想来实在遗憾。”我内心波动,情绪低沉地说完这些就离开了它们,向着我的新的生活目标迈进。
我在广场上连续待了三天都没有看见小黑。偶尔还能见到白玫瑰,它神气活现,看起来很快乐,也很幸福。但让我感到不舒的是它的脖子上拴着一根细小的彩色绳子,大概是主人怕它走失,有意让绳子控制着它。
它看见我,都远远地微笑着,显示出愧疚与依恋相互交织的复杂感情。只是偶尔地一次,它有机会给我说了几句让我感到有点莫名其妙的话:“我也不知道会被这样,原计划和你一块回农村,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实在对不起你!我们,我们真的就是他们常说的有缘无分了!”
它离去了,我已经将内心的波动和失落慢慢地平复了下去。感情,是个复杂的玩意。那事情,不能过于较真,较真了就会让自己裹足不前甚至误入歧途。记得小黑曾经深有感触地说过,感情上的适当波动也是一件好事,是对沉渣泛起情感世界的一次有效“排毒”,是对迷乱彷徨精神世界的及时“洗礼”,也是对杂乱肤浅思想世界的彻底“革命”。让感情世界的波动来临,自己努力地驾驭这些波动,让自己在波动之后能上升一个境界,那就是波动的价值和意义,也是波动对自己产生神奇效果的一大好事。
白玫瑰的事情就此可以说与我的生活彻底地决裂了。白金刚有了大默的照顾,我已经非常安心和放心了。没有再见主人最后的一面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另外就是没有见到小黑,就不能随便地离去。等待,还要等待,等这件事情有了理想的进展,我就考虑立即启程,返回我一直魂牵梦绕的农村。
没有找到小黑,已经两三天没有怎么吃东西了,回到主人的院落已经是不大可能了,于是就再次来到了花狗所在的废品收购场。
“嘿,几天不见,事情办得顺利吗?”见到我,它就高兴地问。
“还算顺利,大默找到了,白金刚有了依靠。原本想和小黑告别之后,就立即返回农村,可小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看见。”我情绪低落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不要急,慢慢来嘛!凡事都是计划不如变化,慢慢来,也很快,日月长在何必把自己忙坏!”它热情地说着就让我先吃点东西之后再慢慢地聊。
饥渴之后能放开的吃喝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欲望那玩意,原本可以降到很低,可现实的诱惑却无形中让人,甚至让我们的同类无限度地在抬高。我认真地吃着,也深刻地感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