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做声,也没进去。
踮手踮脚下楼,把枇杷水放在茶几上凉好。
正好秦嫂买菜回来,我吩咐她记得给先生喝了。
枇杷止咳祛痰的,舒服点。
其实,也没啥必要。
单纯感冒又没那么严重。外伤加着凉,才会发那么高的烧吧。
我下楼,凯文在车里等我。
一路上我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他也不敢多话。
乖乖给我送到了地方,才开口说:“太太,我就在这边等您。”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万一先生有事用车呢。我等下直接去公司。”
“没关系,先生说要我保护您的安全,以后出行我都会陪着。”
“是么?那我要去洗手间怎么办?万一里面有歹徒给我迷晕了?你也跟我进去?”
我抬杠抬成了近墨者黑的段数,凯文的脸直接红成大姨妈色。
他本来就是白种人,脸红的时候更加明显。
我笑了笑,自顾自走了。
心情不好就拿人家助理撒气?太不是东西了。
沈临舟带我到会议室,让助手端了两杯咖啡过来。
可能是看我有点神不守舍的,沈临舟还以为我是紧张的。
于是他微微一笑,安慰我说:“没事的,昨天跟警方沟通的很顺利。就是有点细节再跟你确认下。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洗脱嫌疑。”
“谢谢你,沈律师。”
“叫我名字就行。或者,跟寒川一样,叫我临哥。”
沈临舟的优雅,平易近人的气质,让我心里舒服了好几分,人也相对放开了不少。
我点点头:“好,临哥。你叫我小苏就行。”
他打量着我,眼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可能是过于专注了,被我察觉到异样,于是他又轻咳了一声转开脸去。
“于蓝的检验报告显示,她中的毒是一种类似神经麻痹作用的慢性药物。”
沈临舟拿了一份影印的报告给我,我看不懂专业的术语,但我听得懂常识——
我都多长时间没见于蓝了?
出事之前我跟她在茶楼里没错。但既然是慢性药物,铁定跟我没关系啊?
少说也得往上追溯个十天半月的吧?
“临哥,这么说,于蓝很可能是被人长期下了药。那最大的嫌疑人岂不就是她身边的人了?”
我顿时不寒而栗。
可怕的念头和可怕的猜测,一下子挤满了我这颗不算聪明的脑袋。
沈临舟对我说,在没有证据之前,所有的分析指向只能先以动机为基础。
比如说:我父亲苏立峰去世了,我与于蓝是他的法定继承人。
于蓝去世了,苏智恒是她的法定继承人。
杜雅琴是苏智恒的夫妻,离婚可以分掉一部分财产,但也仅限于苏智恒名下的。
那么……
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说不至于吧?就算杜雅琴在外面有人,有必要做这么绝?
“人类的犯罪驱使,不单是利益,还有侥幸。”
沈临舟的道理说得也很明晰。比起靳寒川那样的深刻犀利,更多了些无距离感的知性。
“所以小苏,我想如果这件事真的确认跟杜雅琴有关,那么她侵占的那些属于苏家的东西,就很容易拿回来了。你不用太担心,可以先回去等消息。”
这时候,沈临舟的手机响了,看起来是蛮重要的工作。
他说今天就先这样吧,正好有事就不送我了。
我连连点头,说临哥你去忙吧,有什么消息及时沟通。
“那行,哦对了,我桌子下面有点东西,你顺便去拿下,给寒川带去。我妈从老家寄过来的,一点特产。”
我想既然沈临舟跟靳寒川的关系那么熟,我也就不假惺惺退却了。
道了声谢谢后,我跟着沈临舟的助手来到最里面的那个办公室。
助手帮我拿箱打包的时候,我无意扫了眼沈临舟的办公桌。
有张照片搁在那——
是他和两个女孩的合照。
一大一小,小的也就初高中模样。
大的那个,能有二十五六岁。长得简直跟我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