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习惯可以改变,容貌可以不同,声音可以伪装,记忆可以清楚。
但他的骨骼牙齿咬痕不会发生变化,血液和DNA也不会……
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如果江文俊真的是唐安远,那他为什么跟唐慕申没有血缘关系呢?
可如果他不是,这些巧合又能怎么解释?
一定是我弄错了什么,或者是我忽略了什么!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横躺在地板上的江文俊。
竟然已经忘记了我本来是想要做什么的!
“叮咚叮咚!”
门铃被急切地按响。
我冲过去,将秦雅迎了进来。
我原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没想到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
大约四五十岁,戴着一副眼镜。
我当时很不理解,看到那位大夫模样的人直接奔着江文俊去了,我赶紧把秦医生偷偷拉住。
我说:“秦医生,你怎么还带别人来?”
“处理外伤我不是很擅长,放心吧,林医生信得过。”
秦雅说完,跑到江文俊的身边,似乎在给林医生打下手的样子。
过了大概一刻钟,林医生说必须要立刻把子弹取出来,这么长时间留在身体里,已经有败血症的先兆了。
于是秦雅急着问我:“苏小姐,你这边有硬木板么?”
我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更不知道她要的木板是干什么用的。
“文俊这个伤需要固定打板,否则他乱动起来,这条手臂都要废了!哎呀,找你也问不出来什么!”
说着,她起身就往二楼去。
我愣了几秒,随即追了上去。
“秦医生,你,你要找什么啊?”
秦雅没答复我,自顾自从二楼的仓储间的小楼梯上去,到顶层阁楼去了。
不一会儿,她抱着两块地板料下来,匆匆下楼去。
我很疑惑,她怎么知道我家的仓储间在哪里?
而且,又是怎么知道上面有以前翻修新房留下的装修材料的?
林医生给江文俊做了紧急的救治,总算让他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他们帮忙把江文俊抬放在一楼的沙发上,用衣架做输液架。
毕竟,要把一个伤重这般的成年男人抬到二楼客房去,实在是很有难度。
最后,林医生交代了一些事,并留了一些药,便离开了。
秦雅守在江文俊的身边,脸上担忧的表情从一开始进门就没能藏住。
我像个旁观者一样坐在他们身边,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
刚才林医生给江文俊打消炎针的时候,我注意看了一下药品,不是青霉素类。
很显然,江文俊大概是青霉素过敏,所以秦雅很清楚他的情况。
他们应该之间早就认识,而且互相早已形成一种知根知底的信任。
我总觉得,这个秦雅应该是知道一些事……而且,刚才那个电话……
“秦医生,今晚你要留在这里么?”
我故意问秦雅。
我原本以为她铁定不会走的,可没想到她竟然摇了摇头。
“我得回去。诊所里有个同事今天外出,把家里的小孩子留在我那。我这突然出来,孩子还在保洁那。我得回去看看。那小子,叫小原,调皮的很呢。”
秦雅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似乎有点飘忽。
可我总觉得,她这话好像是在多此一举地解释,故意要说给我听似的。
于是我咬咬唇,提议道:“不如这样,秦医生你看,我实在是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何况又是吓人的枪伤。我跟江先生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连他有什么家人朋友都不知道。你不在这,我心里难安。干脆你去把你那个什么同事的孩子带过来吧,我家里这么大,也够住的。你们今晚都住这儿,行么?”
“这,这不好吧?”
秦雅的脸色微微有变。
“这没什么不好的。”
我微微一笑,看看时间也不过才下午四点。
我说:“正好家里也没买菜,我开车送你去诊所,陪你把那个叫‘小原’还是‘阿原’或者是‘阿远’的孩子,接过来?”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存在的,而不是秦雅为了自圆其说而杜撰出来的——
毕竟刚才她接电话的时候,下意识对江文俊喊了一声‘阿远’,真的以为我是聋子还是傻子?
空气突然凝滞了,我和秦雅就这样沉默着对峙着,我不知道下一秒率先打开僵局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
我还以为是林医生忘了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交代。
而秦雅的脸上就更是呈现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缓解。
我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开门的一瞬,几乎惊掉了下巴。
我是做梦也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靳寒川!
“你生病了?”
他开口,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才我跟叶绾君敷衍通话的时候,是说过一句——
我今天头疼的。
这个死女人,嘴巴连着直肠是不是?转过头就跟靳寒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