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展会，终于落下了帷幕。

　　按照计划，本次展会将会持续三天。得益于李察的表现，展会并没有在第一天就被强行结束。

　　在李察之后，虽然学院的产品仍然被矩阵压过一头，但学院的年轻学生们已经不那么在意，甚至还有闲心能够调侃两句。

　　“这个造型设计真精妙，可惜我们有果壳。”

　　“哇8.8分，好高的分数，可惜我们有果壳。”

　　然而当他们在展会结束后，兴冲冲地想要找到李察庆祝时，却发现整个会馆内早已失去了他的身影。

　　虽然门卫口口声声说并没有看到李察离开图书馆，但学生们找遍各个地方，也只能找到一问三不知的哈德，正在满脸苦笑地卖着果壳播放器。

　　久寻无果的学生们无奈放弃，转而把热情宣泄在了这三百个果壳播放器上，以极快的速度将之一抢而空，并兴奋而骄傲地炫耀起来。

　　只是这三百个果壳播放器，并不是全部都被学生买走。

　　贾马科看着桌上崭新的果壳播放器，眯着眼，等待着电话的接通。

　　恭敬地向话筒对面问好后，他简洁而清晰地交代了今天发生的一切经过，对于前面的内容一笔带过，唯独在果壳播放器上花了很长时间。

　　如果有评论家在场，就会惊讶地发现这位没有奥术背景的高级副总裁，对奥术产品的理解却极深，不仅对于许多参数都有清晰的认知，而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果壳播放器最核心的价值。

　　“……综上这个播放器，应该是突破了MX存储魔纹的瓶颈。”

　　他明显顿了顿，似乎是在消化自己说出的话语，随即自嘲一笑，说道：

　　“研究部花了两年时间……但这种东西或许真的需要天才。”

　　“建议？”

　　“我的建议就是……研究部应该学习一下。”

　　他在学习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像是陷入了思考。

　　但贾马科并不担心，他知道董事长大概率还是会同意下来。

　　在外人看来，矩阵或许是乔纳德的矩阵，可只有他这样的老人清楚，虽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但施耐德董事长对矩阵有着超乎想象的影响力。

　　生产部如此，研究部亦然。

　　电话那头终于开口。

　　原本始终保持平静的贾马科，脸上突然显露出压抑不住的惊愕，许久渐渐归于平静。

　　“没有问题。”

　　他平静回答道。

　　“保证完成任务。”

　　……

　　兀自庆祝的学生们，不知道贾马科和矩阵的小动作，自然也不知晓，他们所心心念念寻找的李察，并没有离开过图书馆。

　　密室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魔网终端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庞。

　　“我的朋友刚刚打电话过来，说研究部似乎临时上了一个大项目，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对果壳播放器的仿制，”李察飞快打字，脸上洋溢着得意的表情，“和我们预想的一模一样。”

　　此刻的他，既没有展台上大开大阖的气势，也没有在霍恩等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成熟稳重，反倒才显露出了些许青年人特有的活力与朝气。

　　虽然没有想到主办方会如此迫切，但会场当日发生的大部分内容，还是在他与对面那人的预想范围以内的，甚至效果还要更加理想。

　　只是转念一想，其中的功劳，倒有七八分是在于对面那人对矩阵的精准预判。

　　于是李察的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

　　你究竟是谁呢？

　　那天的称呼，结合鲁道夫·拜尔留在这间房间的纸条，让李察以为对面那人大概是拜尔家族的后人。

　　虽然没有听说鲁道夫·拜尔有其他的子嗣，但既然能无中生有出一位女儿，又为什么不能无中生有出一位私生子来？

　　想到他们后续的计划，他突然笑了起来，认真打字道：

　　“你总不会是乔纳德吧？”

　　“我的舍友是狂热的乔纳德粉丝，你可别最后告诉我，乔纳德其实是鲁道夫·拜尔的私生子，他所谓艰苦的创业过程，其实只是一场精彩的真人秀？”

　　良久的沉默。

　　久到李察的内心隐约泛起一丝怀疑之时，光幕上终于呈现出了两个单词。

　　“当然不。”

　　得到了清晰明确的答案，李察摇摇头，也不去追问对面那人的身份，只是摇摇头，微叹一口气道：“我再重申一遍，你教我做出了MX存储魔纹，我很感激，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尽力帮你，但不意味着我就要把命也搭在这件事上。”

　　“你要马儿跑，就得喂马儿吃草。”

　　他自嘲一笑说道：“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很不好。”

　　光幕上陷入了长久的平静，对面那人似乎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之中。

　　迟迟没有得到回复，李察握住口袋中的果壳播放器，摇摇头，认真打字道：

　　“答应过的事情，我会帮你做完。”

　　……

　　展会的后两日，场馆内一片融洽。

　　如果抛开第一天的不愉快，这次展会中无论是矩阵拿出来的探索性产品，还是请来的专业评论家们，都相当有水准。愤怒消退之后，学生们的确从中学到不少。

　　当然不可避免的，后两天来的人渐渐稀疏起来，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么多时间。

　　只是到了第三天晚间，场馆内再次座无虚席，火爆程度堪比第一天开幕时分。

　　其中原因，就在于晚间的闭幕式上，将会评选出本次展会的一二三等奖来。

　　茵迪丝坐在观众席上，看到周围学生们面容上满是骄傲，兴奋地谈论着第一天果壳播放器出场时的细节。她双手叠放在腿上，安静期待着闭幕仪式上，能够再次见到李察的身影。

　　当然，如果今天能买到果壳播放器就最好了。

　　上次的三百个果壳播放器，卖得实在太快了些，她根本没能抢到……这两天买到果壳播放器的家伙，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去，得意洋洋的样子，让人实在忍不住气的牙龈发痒。

　　很快，最后一件学院的产品也展示完毕，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茵迪丝精神一振，等待着闭幕式的到来。

　　万众期待之中，主持人走了出来，神色复杂道：“我们临时得到通知，矩阵请求在最后增加一项展出产品，这一请求已经得到了活动委员会的认可。”

　　嘘声和叹气声在观众席上响了起来，评论家们倒是眼前一亮。

　　卢瑟玩味地笑了笑，心道如果输不起的话，矩阵这次恐怕是要上些真本事了。

　　他期待地看着台上，看到一位发亮堪忧的员工走上场来，看到他用平淡的语气做了自我介绍。

　　终于，卢瑟看到这位员工，拿出了一个果壳播放器。

　　卢瑟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

　　展台上，那位秃顶员工，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如各位所见的，今天我们展示的产品，与两天前的某项产品外观颇为相似。”

　　“……这是一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