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剧院第一演员(2)
姜清然和任紫衣都是南城剧院的音乐剧演员。
姜清然表演功底很强,张力满满,但无奈她的五官太过于素淡圆钝,因此她在剧院里工作三年了也没有当过一次女主角。
任紫衣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姐妹,比她要小四岁,今年六月一毕业就被南城剧院团收揽,凭借出众的相貌和强劲的实力,任紫衣很快就被安排为下一部公开表演剧目的女主演。
今天正好就是该剧目正式演出的日子,原本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任紫衣身着红裙子,如精灵般在台上旋转跃舞,优美动听的歌喉令人们沉浸其中。
姜清然只是这场演出里一个不起眼的配角,戏份也少,在不需要她出场的时候,她也就在后台默默的观看任紫衣的演出。
音乐剧的故事很长,往往会有中场休息的时候。
任紫衣回到幕后,欣喜地拉着姜清然的手,激动地说起自己在舞台上万众瞩目的感受。
但这恰恰是姜清然的心结。
于是姜清然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任紫衣叽叽喳喳,表面笑意淡淡的附和着,实则心思已经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突然,剧院里的灯光瞬间熄灭,忽如其来的黑暗使人们惊呼出声。
但短暂的骚乱之后,人们也就安静下来。
众人只以为这是普通的停电。
直到广播里传来院长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嗞——嗞——
“Habr /br /y Christmas,my little sweetheart.
“我为你们准备好的礼物已放在圣诞树下,望各位喜欢。
“午夜的钟声将在三十分钟后敲响,到时候会有更惊喜的旅程等待大家,敬请期待!”
院长的声音夹在在电流声中显得稍许失真,过分热情的语气令认识他的人都觉得奇怪。
但他声音一落,剧院就亮起了五颜六色的彩灯,虽然这些灯光在诺大的剧场里能投射到的范围极小,但确实点缀了节日的氛围,让人们舒心的长舒一口气。
“院长这次太大手笔了,而是他什么时候找人搞的这些玩意儿啊?我都没听见风声。”
“我也是!没想到院长平日里看起来板正严肃,原来还会搞这种浪漫的小动作!”
“他不是说有礼物在圣诞树下吗?会不会就是我们摆在舞台上用作背景的那棵?!”
“别在这儿猜了,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快走快走!”
演音乐剧的演员通常年纪不大,正是爱凑热闹的时候,他们三三两两作伴而去,使得后台一下子就空出一大片场地。
任紫衣原本也想去,但看姜清然脸色不好,她便选择留下来,在她身边安静的坐着。
姜清然问:“你不想去看看吗?”
“不了,就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任紫衣探了探她的额头,吃惊的说道,“清然,你发烧了!”
“很烫吗?”
“也不算……我去和你倒点儿水喝,排排汗,热度应该很快就能退了。”
任紫衣说完,起身走到饮水机旁边接水。
但变故就发生在这一刻。
门外响起了巨浪一般的尖叫声,层层叠叠,接踵而至。
惊得任紫衣手一抖,被热水烫伤了手背。
但痛觉未先抵达她的大脑,反倒是尖叫声中满溢而出的恐惧害怕令她刷的脸色惨白。
“走!”姜清然没有犹豫,起身拉住正在发呆的任紫衣就跑。
出了后台她们才发现,四处逃窜的人们的脸上都挂满惧怕慌乱,而原本崭新堂皇的西式装修风格的剧院,也在这时变得破旧不堪,到处是蜘蛛网和残缺的建筑物,仿佛在某个时刻他们被集体传送到另一个空间一样,荒诞至极。
一个与二人相熟的同事猛地拍了一下姜清然的后背,高声喊道:“你们愣在这里做什么?!跑!”
姜清然稳住身形,步伐蹒跚的跟了上去,虚弱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拆礼物的人都死了……”同事脸色铁青,他咬咬牙,道,“不,我也不清楚他们死没死,我只看到他们拆完以后就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接着全都变成黑漆漆的瘦长鬼影,见人吃人!”
男人不愿回忆自己看到过的画面。
圣诞树下,人们的笑脸定格,黑色的影子覆盖在他们身上,紧接着,这些人就像橡胶一般被无限拉长,眼珠子随着贴身衣物一起哐当掉落在地,成为又瘦又扁的分不清性别的鬼魅。
他们站在原地不动,也能伸长脖子一口咬住那些惊魂未定的人类,桀桀的笑声响彻剧场,毛骨悚然。
余下那些见证这场变故的人们开始推搡着,跑得慢的,力气小的,一旦倒下,不是被逃生的人踩得面目全非,就是进了鬼影的肚子里。
无一处见血,却处处暗藏杀戮。
虽说不愿意想,但男人的大脑还是禁不住开始回放这些片段,一不留神就被人绊倒在地。
姜清然和任紫衣转头看去,就见凄惨喊叫的同事被鬼魅叼住脚踝。
虽然黑影没有五官,看不清表情,但二人还是能从它咀嚼的声音里听出它的愉悦。
这下二人不敢再停留,任紫衣当机立断,把姜清然推进遮蔽物多的更衣室里,而自己选择善后。
只是没想到,更衣室的遮蔽物不仅阻碍了鬼影,残破的架子也压断了任紫衣逃生的道路。
——
姜清然在某个瞬间应该是想放弃任紫衣的。
任紫衣身上有太多的光环,完全将普通平凡的姜清然遮盖住了。
但姜清然的理智终是没被嫉妒冲散。
即便被拿来和她比较的人不是任紫衣,也会是更优秀的人。
她的矛头不应该指向自己最好的朋友。
可也正是如此,姜清然的一念之差被世界意志捕捉到,成为那个需要被修补的BUG。
隔着薄薄的眼皮,时糯糯感受到了强烈的光线。
她睁开眼睛,缓过一阵不适后,才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剧院又变回了那个姜清然记忆里熟悉的模样。
忽然,广播又响了。
院长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呆滞迟缓,伴随着牙齿磕碰的咔咔声,似是一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
“好吵……好吵呀……这群叽叽喳喳乱叫的老鼠。
“他们啃咬我的头发、我的指甲、我的皮肉、我的血骨……
“太讨厌了。
“幸好我有乖巧的玩具兵。
“他们会帮我驱赶老鼠的。”